“我可以接受前圣女阁下的要求。”
伊恩还是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
“嗯，过会儿我会带伊恩先生去一趟护卫室熟悉下这座庭院的一部分设施，现在就先让管家先生带两位去你们各自的房间做些准备吧。”
这件事情也算是定了下来。
菲兰希尔给伊恩和伊妮丝的房间简直是贵宾级的待遇——这是按照伊恩和伊妮丝的看法。
其实城堡里哪怕是最拉跨的杂货间都装修地相当精美漂亮，摆放也干净整洁，令人赏心悦目，比起外头的那些旅店那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程度。
顺便一提，也不知道菲兰希尔是不是故意的，她特意把两个人的房间安排在了相邻的位置，要知道这种老实西方建筑的室外阳台的的相邻距离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只要伊恩想，他随时都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溜达进伊妮丝的房间里，然后做一些可以描述的事情。
比如抱着她一起睡觉什么的。
嗯，只有这样，其他的禁止向还得等到向她正式求婚了之后才能做，也不知道那样一天，究竟会在多久之后呢？
等到整完自己的房间之后，伊恩便跟着前来找他的菲兰希尔一起走了出去，路过伊妮丝房间的时候还正好看见了伊妮丝和卡莲娜一起躺在床上交流着某些女生话题的样子。
嘛……看来第一天的“夜袭”似乎是要泡汤了。
伊恩倒是有点感到可惜，而另一边，一旁的菲兰希尔就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想伊恩询问起了他的意见。
“伊恩先生应该是跟那只魔物交过手了，是么？”
“嗯。”
伊恩并没有隐瞒什么。
“据传说，黑雾之国的十三近卫都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伊恩先生有判断出袭击者是……？”
“只有简单的交锋，他展现出的是剑帝巅峰左右的力量。”伊恩说道，“不过魔物这种东西前圣女阁下也知道，不到死斗的局面，他们是不会拿出真本事的。”
“剑帝巅峰么……？”菲兰希尔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圣都已经有好久没有这种级别的访客光临了。”
“上一次还是八年前的傀儡人事件，再上一次就要追溯到二十多年以前，更早的话……就是五十年之前了吧。”
“经历过魔物入侵之后，圣都也还发生过两次由魔物引导的事件？”
“伊恩先生，很多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圣都。”
她走到了一扇窗户的边上，指着远端的夜色停驻了下来。
“伊恩先生看见了什么。”
“稀松平常的风景。”伊恩说道，“不过我个人不怎么喜欢城里的夜景，还是野外显得自在。”
“伊恩先生果然是不怎么喜欢受拘束的人。”菲兰希尔说道，“也难怪身为最强剑圣的您，会拒绝皇家骑士团的邀请吧。”
闻言，伊恩不由得挑了挑眉。
“你知道我是……？“
“能让皇家骑士团骑士长直接去邀请的人并不多，或者说屈指可数，结合伊恩先生的一些特征，这应该是合理的推断。”
“嘛……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让我负责庭院的护卫么？”
“那的确是考量之一，不过伊恩先生，接着我刚才的话题。”菲兰希尔转过身来，问了伊恩这么一句，“您觉得在我的眼中，那是怎样的景象。”
“景象么……？”
伊恩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介剑士，并不是擅长读心的精神系魔法师，阁下的想法，我并不了解。“
“不过，如果单纯的是指阁下看见了什么的话……在宁静之中的繁荣街道，亦或是夜幕之下的寂静之都？”
“不……我看见的，是劫难。”
“劫难？”
“伊恩先生，圣都远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平静。”
“五十年前的那场事情发生后，圣都的就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样是指？”
“不信任。”
对谁的不信任，辉耀教廷，亦或是辉耀议会？
伊恩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在等她主动回答这件事。
“母亲跟我提过，辉耀教廷明明早一周之前就得到了魔物可能入侵的消息，但教廷那边不仅毫无作为，还临时抽调走了几乎全部的圣耀骑士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
“是啊，其他的事情。”菲兰希尔点了点头，“但直到现在，无论是母亲还是我都不知道当初的那支部队到底去做了什么事情。”
“因为这件事，辉耀议会与魔王领主的军队战斗中几乎损失了超过八成的神职者和卫兵，剩下的人也因为那场战斗而彻底地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超过八成……”
伊恩原本还以为在皇家骑士团的帮助下，圣都的人员伤亡并没有达到那么夸张的程度，但是八成……也确实是非常触目惊心的数目了。
“在那之后，圣都便一蹶不振，而且教廷方除了战斗的最后进行了下首尾和人员册封以及追封的仪式外，便再也没有做过其他事情，如果不是神圣帝国的援助，莉亚卡德早就是名存实亡的地方了吧。”
菲兰希尔的这番话让伊恩非常的不解。
以至于他在等菲兰希尔说完之后，立刻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莉亚卡德不就是由教皇国的辉耀教廷创建的么，他们怎么会坐视圣都的衰亡？”
“创造但不等于延续。”菲兰希尔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下，“当比如辉耀教廷设立了辉耀议会，这样一来圣都的大小事情都可以由议会代为解决，在那之后，教廷便几乎再也没有参与过圣都的事物。”
“所以前圣女阁下刚才说的不信任，是辉耀教廷和辉耀议会间的不信任吗”
“不只是这样。”她说道，“伊恩先生应该知道的，莉亚卡德原本是由有光元素亲和度的人才能进来的，摇篮。”
若是按照奥古斯特给出的消息，确实有这么一会儿事。
“但是人员伤亡过大之后，莉亚卡德不得不给普通的医生，物资的运输者们盖下了临时的出入印章。
“就因为这样，不具备光元素亲和度的人越来越多，直至后来，这条自圣都建立之初的规矩几乎名存实亡。”
“也就是说。“伊恩说道，”现在的圣都里，其实许多人或许本来就不具备光元素度亲和度是么？“
“卡莲娜就是。”菲兰希尔说道，“她不仅没有继承我的样貌特征，也没有继承家族的光元素亲和度，所以才……总之，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而这第二种个不信任，便是源自于议会和普通的民众之间。”
议会……和普通的民众之间？
如果说议会和教廷之间的不信任还好解释，那么议会和民众之间的不信任，指的究竟是……？
菲兰希尔自然是看出他伊恩的想法。
她转过身去不再停留于这个窗户之前，而是一边向前卖着步子，一一边对伊恩说道。
不，应该说是反问道。
“伊恩先生，您觉得，圣都里会有魔物么，如果没有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的话。”
“没有。”
“但实际上，五十年前的那次入侵，由于缺少了负责肃清的人员，教廷也没有给予帮助，有不少高等魔物早就已经渗透了进来。”
高等魔物么……伊恩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五个字。
看来圣都的现状，远比起自己想象的要扑朔迷离。
“高等魔物们凭借无法被常人轻易发觉的人类外貌，在教廷和议会公信力下降的时候煽动着这座城市中的一切——仇恨，不安，痛苦，阶级对立，很多问题其实表面上看不见，却早就被放大到一个临界的状态。”
“就连我也不知道，圣都里到底藏着多少高等魔物以及他们的廉价信徒，之前发生的两次事件，正是由隐藏在幕后的高等魔物主导的，就连议会也没办法看清究竟是何物参与，又是何人相助。”
“前圣女阁下。”
听到这里，伊恩停下了脚步，向菲兰希尔问出了第二个他非常在意的问题。
“你的女儿，卡莲娜，她无法说话的原因，也是魔物做的吗？”
“……”
菲兰希尔闻言，有些诧异地转过身来。
伊恩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突然浮现出来的慌乱，悔恨，愤怒和哀伤。
能让这样一个端庄婉约的女性露出这种神色，很显然，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卡莲娜那时候还小，她被卷入了傀儡人的事件里，我的丈夫为了救她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废墟之中，而我的女儿，也因为受到了力量的波及，再也没办法说话了。”
“额，抱歉，我不该问起这件事……”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当初表面上的执行者也都已经被我亲自送上了绞刑架，我……应该是早就已经释怀了吧。”
菲兰希尔一边说着，一边轻笑了一声。
当然，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笑声里究竟代表了些什么东西。
“谢谢您愿意让我们两个待在您的住所里。”
闻言，伊恩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骑士礼。
有些事情只有深入了解过之后，才能发现某些看似简单的行为背后，到底蕴含了多少的豁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