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是安静的黑夜里,艾希双手合十在后脑勺,与薇诺娜躺在同一张床上,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正常人当然无法再漆黑的环境中看清楚,但她早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了,除了那颗心脏之外,剩下的根本就只是怪物罢了。甚至于那颗心脏,也早就变得肮脏且破败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我,也能被接纳呢......”艾希侧过身子,看向身边正在熟睡的薇诺娜。她的双手枕在头下,脸对着艾希,慢慢的呼吸发出轻微的声音,胸口也随之上下起伏着。
她的睡姿说不上优雅,但也不算难看,但在艾希看来还是蛮可爱的。
“你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就不怕被对方发现吗?”夏洛蒂罕见地没有入眠,在这深夜里再一次与艾希闲聊道。
“有什么关系,没看到对方现在睡得正香吗?”艾希在脑海里快速地回答道,目光则依旧在薇诺娜的身上。
“看来即便是像你这样的渣滓败类,也依旧会有个容身之处呢。”
“虽然你说的很过分,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渣滓败类呢。”
“......啊?你没事吧?我可是在故意找茬啊,你怎么还承认了?”
“我可是闪耀的白骑士啊,我杀的人的尸体加起来,就算这整个帝都也没有办法装下呢。”
“......你都杀了一辈子的人了,还闹什么别扭。”
“如果只是因为司空见惯,因为已经麻木于杀戮了,便可以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做过的事没有错误了吗?”
“......”
“如果我认为这是没有错误的,从心底里承认了杀戮的正确的话......那我估计早就已经不再是我了,而是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怪物,只知道杀戮、以此为乐的怪物了。”
“......你迟迟不肯抛下你的人性呢,分明你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嗯。其实说到底,我也只是懦弱罢了,不愿承认过去的那个自己,不愿去面对,甚至怀疑自己......”
艾希的话说到一半便没有了后续,她已经睡着了。夏洛蒂看对方睡去,也是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在大约三年前的那场邪龙战争中,就是她率领着人类的军队将自己杀死,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她。她当时连自己的神识都要消失了,而对方也是受重伤濒死,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她就趁艾希意识不清潜入了她的身体,与她共生。于是两人都活了下来,而艾希也从他变成了她。
在后来两人共生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她们都在相互争夺着这幅身体的主导权,也导致当时的艾希的精神相当不稳定,以致于她常常会疯狂地去杀人,仅仅只是因为她有着那样的欲望。再后来,她们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直到遇到了薇诺娜,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这才彻底的缓和了下来。
黑暗中,只见一个身影逐渐地从艾希的身上脱离出来,站到了一边。那是夏洛蒂,她已经具有着可以短暂地从艾希身上脱离出来的能力了,再过不久,或许就可以彻底地摆脱艾希了,然而一直以来,她对于这个想法却没有强烈的愿望。
“不知不觉,就已经是过去了三年了。”她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艾希的面庞。“这么说来,我也已经和你共生了有三年了啊。真是够快的了......不过,我不讨厌就是了。”
她低下头,轻轻地亲吻艾希的侧脸,然后嫣然一笑。“从今往后,我还要你多多担待呢。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做你手中无往不利的剑刃的。”
艾希翻了个身,她睡觉一向不老实,睡姿也不好看,要说证据便是她嘴角那一趟长长地哈喇子。夏洛蒂无声地笑了笑,道了一句“晚安”后,便重新回到了艾希的身体里,与她一起度过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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