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儿？
脑袋里升腾起这两个问题的时候，我全身都在发软。
气如牛喘，汗流浃背。
“呼...呼...”
“小天，小天你没事吧？快醒醒，咱们已经到山顶了。成功了！咱们成功到山顶了！”
脸蛋被少女的手掌拍了两下。
我的视线才终于由模糊转为清晰，同时。
“好冷。”
我缩了缩脖子，一阵寒意从四面八方的传来。
在我面前，也就是方才拍我脸蛋的那个少女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小天你看，咱们到斜月山山顶了。”
说话的少女的名字叫做礼小渔。身份的话，是我的贴身侍女。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我也就这么一个侍女。准确的来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礼小渔这么一个侍女。
虽说用上了“侍女”这个词，但我也并非是什么富有之人，甚至于连温饱都难做到。
全家上下最值钱的这件还算有些温度的布袍被我穿在了身上。
而小渔身上只穿了破败的麻布衣，已经被磨损的十分纤薄，还有这一条不长的缝隙。我记得小渔经常会拿针线补这件衣服，现在又开了，就只能说明是在上山时划破的。
“斜月山山顶...”
念叨了这五个字之后，我才回想起来。
哦对，咱们是在攀爬“斜月山”，只是这上百里的山峰岂是那么容易被征服，记得我在半道就失去了意识，直到刚才被小渔叫醒才恢复过来。
“我是怎么上来的？”
“当然是我把你背上来的啦。”
小侍女眉眼弯弯的说道。
我的个子不算出挑，这丫头更是比我还要矮一些。虽说她自称比我大一两岁，但走在集市街道的时候仍有不少人将她认成是我妹妹。
“是了。”
我喘了几口气之后摆了摆手，“你从小体力就足，气力又大，背我上来这事儿自然难不倒你。”
小侍女瘪了瘪嘴，似乎有些不开心，
“可累了呢...”
“好。那下次少爷给你写本书赞扬你的精神，就叫做攀登者。”
“小天你不要骗人了，你根本就不识字。还写书...”
“放、放屁，少爷哪里不识字了？”
“前几天上街你还不是把‘憂鬱’这两个字认错了？”
“这两个字比划这么多我怎么可能会记得。茴香豆你知道吧？但茴有四种写法你一定不知道...来，少爷教你。”
在礼小渔闪闪发光的眼神的注视下，我思考了一下，“...罢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做，不是墨迹的时候。”
“分明就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闭嘴。”
“小天你也太狡猾了。”
“都说了，在外要叫我少爷。”
站起身来。
——方才的我由于意识模糊的缘故，所以一直躺在礼小渔跪着的大腿上。
望了望四周。
山风挺紧，还缥缈着淡淡的雾气。
陡峭的山壁，空灵的山景。
以及由于雾气盘旋，一眼向下望都看不清山底的高度。庆幸自己没有恐高，不然一定会被这上百里的高度吓得屎尿气流。
那岂不是辜负了这般仙地洞天？
我咽了口口水，
“好了小渔，咱们走吧。到了这斜月山的山顶才算是刚触到了太虚门的边。”
“好。”
小侍女答应了一声以后，跟上了我的脚步，她手指挠了挠肉乎乎的脸蛋，“总觉得小天你...有些紧张呢，是我的错觉么？”
“废话，到了太虚门你是保送生，我可是还要受过拜师礼，若是没人能看得上你家少爷，那我还是要被一脚踹下山去。”
我烦躁的说道。
“可，”
顿了顿之后，礼小渔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些太虚门的仙人们为什么偏偏看上我了？”
鬼知道咧。
我这般想着，然后回想起了上半个月的事情。
那时自己跟礼小渔这丫头还在杜王村生活得好好的，偶尔路过的太虚门的仙师一眼就相中了礼小渔，并言这丫头是经天纬地的奇才。二话不说就将她带来了这斜月山。
而我...
大约正好算是个附属品吧，现在买扫帚送个簸箕，买活鱼送两根大葱什么的都已经屡见不鲜了。
“你是奇才吗？”
我转头问礼小渔。
“我是天才。”
礼小渔诚实的说道。
“你还要不要脸？”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小天你身边待久了自然会活成你的模样，嘿嘿嘿。”
“改天让你活成我的形状”
“...其实，”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礼小渔才又开口，“我并不太想来这太虚门。”
她如同吐露心声一般的说道，“我觉得咱们之前的生活就挺好的，这太虚门虽然名声大，但总觉得在这里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个屁。”
我说，“吃不饱穿不暖的，有什么好的。少爷我可是有三个月没见着荤腥了。”
“可是很开心呀。”
礼小渔笑着说道。
...唉。傻乎乎的笑容永远适合这个傻乎乎的丫头。
“人家是太虚门。”
我叹了口气，“在江湖上这么大的名头，就咱俩这一没权二没势的，被人家看中以后就是想跑都跑不了，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再说人家要收你为徒，这又不是坏事。之后若是能在太虚门安顿下来，起码不用回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礼小渔点了点小巧的脑袋，
“嗯，但小天我还是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呀。”
她又询问了一遍。
的确事出突然。
就像是在一个十分巧合的时间遇到了一个十分巧合的人，促成了一件十分巧合的事情。
一个巧合可以解释，但这三个巧合联系在一起就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况且，我跟礼小渔相处了这么些年，知道她就是个傻乎乎的丫头，就是干活的时候比平常人更能卖力气，哪儿有能让那些个武林高手看上的特质啊...？
“你天神神力嘛，”
我戳了戳小侍女的太阳穴。
“嘿嘿，小天你也发现我是天才了么？”
“是是，你最天才了，对了话说你冷不冷？”
“本天才的身体好着呢，一点小小寒冷不能把我怎么样。”
“不冷就往少爷我这边靠一靠，你少爷我快冷死了。”
“...哦哦。”
礼小渔抱住了我的手臂，感受着小侍女胸腔间传来的柔和与温暖，我长长的舒出了口气。
...
太虚门的山门有人照看。
两尊守山大神如同巨石一般的站在山门两侧，面如玄铁，一动不动。
“辛苦了。”
我对着这两个练块的大汉打了个招呼。
他们俩却如同没有听到一样的，依旧双手抱胸，目不斜视。
小侍女依偎着我，在我耳边悄悄地吹风，
“小天，他们是不是耳朵不好？”
“别胡说！”
给太虚门看山头的恐怕都是在江湖上都不容易见到的高手，你这样子说人家坏话，小心被揍。
万一人家一个怜香惜玉不愿揍姑娘的话，那你少爷我不就成了受牵连的沙包？
话音刚落。
其中一个大汉眼神的精光爆闪。
我的妈，不会是说什么来什么吧？
下意识的想跑。
“你是礼小渔？”
没想到守山大汉并没有露出愤怒的面容。
大钟一般响亮的声音惊吓到了礼小渔我能感受到她胸前的小玉兔因此跳动了两下，
“啊，啊啊。您，认识我？”
不敢再胆大妄为的小侍女换上了敬语。
“快进去吧，再耽搁些时候就要赶不上了。你没事，但...”
说话间，大汉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只是微微的滞留，过后就目不斜视的眺望着山上来的路。
这守山人说的对。
这次是太虚门的收徒大典，慕名而来拜师的少说也有上百号人，而这从山下到山上的几百里距离便是给这些个来拜师的年轻崽子们的一次试练。若是连这点路程都受不了，但直接就会被刷掉。
连太虚门的山门都摸不着。
“谢、谢谢。”
礼小渔道了声谢，那两尊守山大神都没有再理会她。
她就拉着我的手臂往山门内奔。
上了足足有三百三十三阶的思过阶梯之后。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耸立着的含元殿，也就是太虚门的主殿。一眼看上去十分巍峨，只是与那些个确确实实从山底爬上来的拜师弟子不同。由于礼小渔这丫头是“内定”的缘故，我与她早就来这太虚门拜访过，括弧抓来括弧完
所以再次上斜月山，入太虚门，见到这含元殿之时便没有初见时那般的惊叹。
只是一扫往常的冷清模样，含元大殿之前的徽雪坪是满是人头。一眼望过去大约能有四五十个，其实不算太多，但比起前两日来却已经是称得上热闹。
“好多人。”礼小渔感慨。
不负太虚门江湖上的名声，慕名前来拜师的人才济济。若是再加上那些个被完成第一道试练的，恐怕得有几百号人。
太虚门有规定。
应当说是江湖上绝大多数门派都有规定，收徒不收十五岁以上的少年人。
习武都得趁早，过了十五这个打底的年纪，再想要有所建树，恐怕就很难了。
所以在此的诸位，都是在十余岁的年纪，就能走数百里攀登上斜月山的能人。
哦，除了我。
我是礼小渔背上来的。
还有礼小渔。
我今年十四，而据这丫头说，她比我大两岁。
…
1.前面的几章序是第一人称，后面会换回第三人称
2.这次主角是伪娘
3.谢谢大家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