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小姐,可以起床吃早饭了。”
翌日一早,韩医师叩响了落竹幽的房门,但连续敲了几次落竹幽都没有回应。
韩医师摇了摇头,无奈之下他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叠整齐的床铺和一张道别信。
韩医师拿起信纸,下面还压着一些碎银子。
“韩医师,当你看到这封道别信时,我已经在前往青虹亭宗府的路上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昨晚我想了一宿,我知道你是愿意帮我的,但你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这些碎银子就当是我给韩医师你的医药费了,有缘再会。”
将信纸翻过,背面画着一张地图,地图重点的部分貌似是那些少男少女被关押的密室,与自己的医馆隔了两座大山。
在浏览完信上的内容后,韩医师不由得叹了口气,将这些碎银子收入囊中。
这种结果昨天晚上韩医师已经预料到了,落竹幽虽说是某个不知名的落家的大小姐,但她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格像极了五年前的自己。
当年的他因为这个性格,可没少坏江湖上某些大侠的好事(真的好事),以至于和他们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不过韩医师倒也松了口气,这样他就与落竹幽撇清了关系,即使她失败了也与自己也无需担心。
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大概是自己的良知在作怪。他甩了甩头,用些闲杂琐事将这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
接着,他踏出房间,打开了医馆的大门,开始接待起了病人……
“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灵儿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此时已是正午,所有的病人都抓好药回家吃饭了,韩医师也只有乘着这个空档才可以休息。
他瘫在座椅上,揉了揉自己早已酸痛的肩膀,恳求江灵儿给他倒杯水。
但话一脱口,韩医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医馆就只有他一个人,平常这个时候江灵儿应该会围着他打转,口中说着安慰韩医师的话。
然而,韩医师已经一个上午没看到江灵儿了,自己也因为太忙并没注意到。
韩医师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江灵儿可人的笑脸。
“难道是我昨天说的话太过分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
韩医师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答案。江灵儿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只要自己不是对她太过分,第二天都会装作没事人一样腆着脸来找自己。
他还注意到,今天来自己医馆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按平常,肯定会有不少的孩童来治疗因为爬树摔下来的腿伤。
突然,韩医师虎躯一震,可怕的猜想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莫非!她们都被青虹亭的人抓去了?!”
但他随即摆摆头,提醒自己不要太敏感,说不定是他们的爹娘不让他们出门也说不定。
可心中的那股不安还是使得韩医师不断在医馆来回度步,时不时将扭头看向门外。
他竟有些开始想念起平常到他抢糖吃的孩子。
“唉,果然还是放下不下,还是去灵儿家看看比较好。”
韩医师叹了口气,他顾不得锁上医馆的大门,径直向江灵儿家跑去……
夜,风吹拂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幽魂的悲鸣。
这里是关押被青虹亭掳走的少男少女的密室,落竹幽小心翼翼地潜藏在一颗大树的后方,探出头观察着密室外围的情况。
密室完美的融合在了后方的峭壁中,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个暗门。
门外则有两名负责把守的守卫,身形较小,看起来是青虹亭的外门弟子。他们低举着火把,火把的光亮映照出了他们昏昏欲睡的脸。
“没想到青虹亭的防守这么不堪一击,这可是个改变自己在姐姐心里形象的好机会!”
见此状况,落竹幽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自己的功夫虽然比不上姐姐和三妹,但收拾一些门派的外门弟子还算是绰绰有余。
至于昨天为什么受伤,那只是自己不小心失误了,而且韩医师给他的金疮药竟然一个晚上就治好了她的腿伤,等结束后她一定要再次登门感谢韩医师。
接着,她捡起一块石子放在手心,紧接着她轻轻一弹,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一名守卫的脑门上上,那名守卫随即便昏死过去。
另一名守卫见状随即反应过来,提起手中的大刀准备战斗,可已经晚了,落竹幽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落竹幽一拳轰在了守卫的鼻梁骨上,右腿微抬,狠狠地踹在了守卫的小腹上。
守卫吃痛便捂住鼻子连连后退着,落竹幽乘机拔出腰间的长剑,抵住守卫的脖子。
“把密室门打开,本小姐就饶你一命!”
“别别别!我这就把门打开,少侠饶命!”
另一名守卫战战兢兢道,他顾不得擦掉脸上的血,从昏死的守卫上拿下来一串钥匙,插入身后的暗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落竹幽不禁兴奋地握住了刀柄,然后狠狠地砸向了那名守卫的脑袋,将他砸晕过去。
接着便兴冲冲地向密室内跑去,可她殊不知,这守卫倒下之前,脸上露出一丝深邃的笑容……
落竹幽踏入密室,血腥味混合着丹药的香味扑鼻而来,让她有些反胃。
她抬头环视着密室的情况,密室阴暗潮湿,只有少数几只闪着火光的蜡烛维持光亮。
周围有无数只关押少男少女的笼子,被关押的人不知什么原因。无不处于熟睡状态,任凭落竹幽怎么推搡都不醒来。
而数量众多的笼子将这件密室分割成了两块地方,放血室和炼丹房。
这让落竹幽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为那些被放血的少男少女捏了把汗。
向里走去,不久,落竹幽便看到了蓄满鲜血的蓄血池,墙上也有着一些飞溅的血迹,角落里则躺着一些刚被放血的少男少女。
见此状况落竹幽再也憋不住了,虽然进来时她就提醒自己,但天生就娇生惯养的她哪见过这种场面,于是直接扶着墙呕吐起来。
唔……呕……”
吐完后,落竹幽按着起伏不定的胸膛大口喘息着,心中余骇未散。
“这些没人性的武林败类……简直丧尽天良……要是魏延起还在,他们哪里还能如这般放肆……”
接着,她直起身,去检查角落里的人还有没有鼻息。所幸他们只是被放了大部分的血,鼻息和脉搏尚存,但很微弱,如果不得到及时的救治也一定会因虚弱而死。
“这!这是!”
就在落竹幽检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她急忙将她抱起,惊叹道。
“江姑娘!”
是的,这面孔,正是江灵儿。她的状态同其他被放了血的少男少女一样,需要赶快得到医治。
她背起江灵儿,正准备跑出密室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让她摔倒在地。
“怎么……我的身体……动不了!”
落竹幽挣扎着试图起身,可她的四肢都蔓延着无力的感觉,就像被人抽走了骨架,如同一滩烂泥一般。
她中计了!
这个念头刚从她的脑中闪过,远处便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似乎在庆祝。
“因陀罗花的香味是否和您的胃口?落家的二小姐。”
紧接着,一名手持长刀的少年缓缓靠近落竹幽,微弱的火光下,落竹幽看清了他脸上的狞笑,就像是讨命的恶鬼。
落竹幽惊愕地看着逐渐靠近的少年,因为这个人正是她刚刚用刀柄打晕的守卫。
她拔出腰间的剑向想要站起来,少年见状却一脚将她踢翻在地,
“噗——”
巨大的力道使落竹幽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在地面上狼狈地翻滚出去。
少年踩在她试图拔剑的手腕上,脸上的狞笑越发深刻。
“落家的二小姐,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再回来,本来我们的宗主都打算放你一马了。”
“你……是谁!”
“我吗?”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替落竹幽擦拭着嘴角的血液,“我是青红亭的内门弟子,玄得怨。”
说毕,玄得怨便把染血的手帕狠狠地塞入落竹幽的嘴中。他悬起长剑,而目标,则是落竹幽的心脏。
“现在,闭嘴去死,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也就能死个明白了吧!”
落竹幽闭上了双眸,她的眼角滑落一颗不甘的泪水。自己还没有向大姐和三妹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整天要人保护的废物,自己还没有将这些被囚禁的少男少女解救出去就要死了,自己还没有成为像魏延起那般伟大的人。
此时的她默默祈祷着,希望有一个像魏延起般的侠客将她解救出去,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一定会以身相许报答他!
而就在剑锋要落下的那一刻,一根细长的木棍抵住了它,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虽曾经略有耳闻,但还真是出人意料,青虹亭居然真的是个见不得光的门派。”
“这是!”
熟悉的声音传入落竹幽地耳膜,她缓缓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
这手持木棍,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然是原本不愿协助她的韩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