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海,无数闪耀的星辰,仿佛行舟一般,漂泊着。这些星辰,究竟是长久的停留于此,还是一直随着如雾海般的画卷随波逐流呢。说不定,即使再怎么灿烂的星辰,也有它陨落的那一天。传说,有五条龙开天辟地,而其中的一条龙,便远远的离开了大地,飞向空中,变成了苍蓝星,高挂在夜空之上。星空原本是虚假的,它并没有什么值得人们尊敬的地方,只是因为古老的传说,。即使是这样,大家也都愿意称我为‘苍蓝星’……就好像天空滑落的星辰,也许天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辰,也一样有一天会成为一颗流星,默默的倾听着人们发自心底的愿望吧……
独自走在森林的一隅,我抬头看向夜空,心中感慨万千。这已经是我离开第五期调查团之后的一个月了。星空不会因为失去了一颗星辰,而缺乏美感,即使失去的是最耀眼的那颗星辰。但如果一个人真的失去了什么,便有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回过身来,又迈动沉重的步伐,慢慢的向苍星指引的方向走去。在这一个月里,我离开了月辰据点,从永霜冻土的皑皑白雪中走过,从龙结晶之地的熔岩晶砾中走过,从瘴气之谷的重重迷雾中走过,从陆珊瑚台地的风雨雷鸣中走过,从大蚁冢荒地的飞沙走石中走过,而最后,我来到了一切最初的起点——古代树森林的近海岸边。
这里曾是第五期调查团登陆的地方。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航行的第五期调查团的船只在靠近登陆滩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熔山龙所阻碍。然后总司令下令弃船而走。大家便搭乘翼龙来到了古代树森林的近海岸边集结,搭建新的据点。那陈旧的回忆被开封,却知道这份感情并没有过期。
我蹲了下来,一个静静的蹲在海岸线旁,感受的暖暖的海风的吹拂,倾听着潮起潮落的声音,望着远处璀璨的星辰。偶尔有海鸥飞过,我聆听这他们的歌声。如同引导者一样,引导着一个迷途的羔羊向前行。引导者之歌,总是会在我最迷惘的时候响起。行走在这个令人难以忘怀的世界,你不会忘记的是这个世界的美景,不会忘记这个世界的形形色色的人。人行走的道路上,没有人能够陪伴着你走过全程。就像那个想陪着我走过世界尽头的人一样,她也先行离开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门槛要跨过,总会有一个人要先走的。
我起身,朝着已经人烟稀少的星辰据点所走去。人们总是喜新厌旧的。在月辰据点正式建立之后,所有的年轻的有作为的猎人们都去了月辰。而星辰据点的留下的人都是一些曾今为星辰据点出生入死的勇敢的猎人们。猎人这种职业是吃青春饭的。而调查团也需要那些新鲜的血液来完成调查团的正常运作。而过了壮年时期的猎人们,也就甘愿留在了这里。但长期没有狩猎的猎人是无法生活下去的。就像长期没有捕捉到食物的野兽一样,会由于饥饿而退却。毕竟人也是生物,也需要生存。
就这样,有很多人退出了新大陆,回到旧大陆找了一个有着落的工作,安安心心的过着平稳的生活;有些人也选择了留在这里——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曾经留恋过的地方。人也非披肩皮甲的英雄,很多人都只是洪荒之中坐落的过客。即使太碌碌无闻悄然度过晨昏,一双眼眸也比诗句动人。哭了或者笑了,散了之后都要安稳的过好每个人的人生。
我走在星辰集会的街头,看着忙碌的或者无所事事的人们。我觉得有些感伤,都说人年岁大了,便容易流泪。当看着曾经一起奋斗过的猎人们拖着行礼,背着包袱,离开星辰。当走到大门的时候,留恋的回望一眼,然后用手掩住面孔,转身离去的背影。我有些痛心。
……
一路走来,我从星辰据点来到了一个偏暗幽深的地方。这里就位于星辰据点的不远处。我的面前是一座清秀的山。茂盛的森林覆盖着山峦,葱清的溪流,富有生命力。山间偶尔有鸟儿飞翔。这种鸟儿是由生物研究所的人命名的,被叫做桃源鸟的鸟类。它们全身为粉红色,生活在这美丽的山峦之中。它们的鸣叫声就像溪流一样悦耳。而这片森林就像是美丽的世外桃源一样,神秘,柔情。我摸了摸身边的一草一木,它们是那样的温柔。草叶上挂满的露珠,与天空上的星辰,形成对应。夜间穿行在这寂静的森林中,还真是有些别样的感觉。
我依然徒步的走在这森林中。忽然,一声悠长的鸣声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一声悠长的鸣叫声,仿佛是传说中的动物——仙鹤,的声音一样。虽然未见到它的真正面目,但即使是听到这个声音,便会让人觉得身心舒畅。我抬头追寻着声音的方向远远望去,却什么也没有望见,唯有苍星闪耀。我微微的笑了笑,我知道,这是一个我认识的老朋友了,便加快了步伐。快步走向森林深处。
这篇森林的地形错综复杂,有很多岔路口,虽然相对来说这片森林并不算危险,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还算有些幽森,令人骇闻。不过,我对这个地方很熟,说来话长。在原来形成据点还是大家主流的集会据点的时候,我常常来这里。至于原因嘛……
正所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仰起头,朝远处望去。一个建筑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个地方十分老旧,但风尘仆仆并不能掩盖它的神秘。一级又一级长长的长满了青苔的石阶伸向这个建筑,旁边盛开的樱花缓缓飘落,落在石阶之上。粉色的樱花瓣点缀在旧青的石阶上,显得格外优雅和柔和。而我现在,正一步一步的走在这惬意的景色中。石阶并不长,但是周围的樱花,古朴的建筑,还有悠长的鹤鸣声,就好像让人进入梦幻,久久不能醒来。
直到我走近这古朴而又庄严的建筑。这个建筑是由兰木雕刻而成的,虽然苍老的面容,但并不削减它的深厚的气韵。这个建筑,并没有什么特点,而唯独它的门,上面刻印着五条巨龙……
正当我打算推开大门的时候,一阵柔和的风吹过。我回头望去,樱花飘散,而石阶上的青苔也悄悄的褪去。一切都变得如梦境一般。忽然,此时又响起了悠长的鹤鸣。远处,有一个白点轻轻飘来,仔细观察,会发现其实不止一个,是一群白点。它们逐渐近了,我也能够看清楚,是一些通身白瓒的鸟类——是鹤。它们朝着这里飞来,一个个从我头顶飞过,朝着我面前的这个神秘建筑的房顶后飞去。
我目睹着它们,然后点了点头,用地的推开大门。这个神秘建筑的室内,灯火通明。已不再像一个早已废弃的地方。这里的香火旺盛,神像端正而崭新。这些神像是记载了传说中那些伟大的太偏僻的的神明们的样子,看到那些神像的人都会第一刻便肃然起敬。我深知这一切,因为,这里便是——零露神社。传说这个神社中居住着一位神明,但是没有人亲眼见过他,相传有鹤飞过,便是神明的象征。这个神社曾经一直是由我在清理,而人们相传的那位神明大人,我也亲眼见过……
我台步跨过高高的门槛,向神社的内部走去。绕过这些金碧辉煌的神像,绕过仙气环绕的香炉。便会看见一个大大的屏障,而由于屏障的另一端灯火通明,所以能够看清楚一道影子——那是一道具有女性身材的倒影。她旁边点着油灯,面前摆放着酒杯和酒壶。但是因为是影子,便不能看清楚她的面貌。
我缓缓俯下身去,跪坐在地上,将头放的很低。我有着尊重这个人的理由——因为这个人便是身姿曼妙的美丽的女子,是隐者,更是大家所熟知的神明……
突然,有两只仙鹤的倒影从上端飞下,直直的飞到那个女人的影子的身旁。只见她用倩倩细手抚摸着这两只仙鹤的背部,然后将身前的酒杯举起,一饮而尽。两只仙鹤仿佛十分享受,围绕着这个女子飞翔了起来,并且发出了悠长的鹤鸣声。
“门外是何人?”
这个声音来自于屏风后面的女子,声音显得有些空灵,神秘,充满仙气。
“是我。”
我用极其简短的语言答复道。
“那便进来。”
“是。”
我由跪坐起身,轻步走动,绕过屏风,来到了这个女子的面前。她白色的长发飘扬,香火散发的烟气环绕,身上穿着着白色的和服,神秘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最为明显的是充满活力的左眼下有颗痣。人们都说,眼下的痣被称为泪人痣。君王们都不敢娶这样的女人为妻子。因为她们美丽,但是命运却颠沛流离。
我静静的望着她。可她却似乎毫不在意,没有看着我的意思。她用手指勾了一下身旁仙鹤瘦长的喙。然后为自己面前空空的酒杯斟酒。然后她举起酒杯。
“说吧,来找吾干什么?”
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柳永 《鹤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