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我要来找你?”
我看着她。我对她知道我来找她这件事情并不感到十分意外,毕竟眼前这位正在豪饮的女子是被大家所称为‘神明大人’的人。在有些时候自然消息灵通。令我意外的事情是:既然她知道我会来这里,那也应该知道我要找她的理由。我要完成一个难以想象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只有她能够帮助我。既然她知道了我的愿望,却仍就留在这里。那么……我想她应该也会选择帮我。我看着她,等待着她给我的答复。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我也将做出最后一项选择……
可她还是戏谑地舔着右手捧着的酒杯,左手挑逗身旁的仙鹤。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蓝蓝的眼中有一丝调戏的感觉。然后她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和服的白瓒轻浮,无不凸显出她的骄傲。
“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她举起酒杯放在我的嘴唇前面一些,就像是诱惑着我喝下去。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使我的目光不得不与之交错。她的眼睛十分好看,这也是少有的,通过我观察着,并不能读懂她的人。我对自己的读心术还是小有自信的。但是当我看着她的双眼的时候,便像是自己看到了苍茫的大海,不可估量。
她歪着头,看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呵呵呵,看着汝若有所思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将酒倒在我的头上。酒精润湿了我的头发,沁湿了我的衣衫。弄弄的酒精味让我感到不适。一滴一滴的酒从我的头发上留下,让我有些难堪,但我却没有为此而擦拭。我依旧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她缓缓将酒杯放下。然后转过身去,朝远离我的地方走去。
“来说是你的愿望吧。你应该明白的,如果你想得到什么,那就要支付相应的代价。那么你做好了那个准备了么?”
她有坐在了木制的地板上,挑逗着一旁的仙鹤。
“我希望……”
“汝希望吾能够帮助汝赐予一条古龙再生的生命?”
没等我说完她便开口了,不出我的所料,她果然知道我此行前来的目的。对没错,只有她能够做到这件事,因为她曾经也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想拜托她,拜托她来帮我这件事。我轻轻的俯下身子,跪坐了下去,跪拜在她面前,恳求得到她的恩赐。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也没在玩弄她一旁的鹤。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朝我笑了笑,然后摆出了一个妩媚的姿势。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十分好的身材受到了挤压,双腿勾搭起来,白丝包裹的两个小脚丫摆来摆去。眼神变得玩味,上下打量着我。
“那汝觉得,代价是什么?”
她等待着我的答案。我也静静的思考着,如果想要救取一个人的生命,那么代价应该是什么?是万千财宝?不,不对,神明不会以这样轻易的代价作为交换的,而且我也拿不出足够的财宝来满足她的需求。而且既然她这样问了我,那么我猜想,我是能够拿得出手这份代价的。难道说……是一个人的性命吗?正所谓一命换一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是最坏的打算了。毕竟,这一次,我没有带着自己的伙伴艾露猫小爱,没有带着赛娜来这里,就是因为这可能会是最差的决定。我不忍心让那样年纪轻轻的两个人经历这种故事,哪怕是作为苦苦的等待,也不想让她们直接面对一个人的失去。
我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等待着她说出那份代价,或者说,等待着她,权衡我的生命。就这样,我们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很久。漫漫长夜在这种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伤创。焦急,无奈,迫切,恳求,在我的心中化成了无数把利刃,一刀一刀在上面刻下划痕。如同煎熬,就像等待着黎明照样的生命,我也恳求着我最后的愿望。
就这样过了许久。眼前的女子悄然起身,从跪拜着的我的身旁走过。她妙曼的小脚从我身旁踏过,我却只能听闻声音,不敢多看一眼。可我的却显得有些过度紧张了,可能是跪拜的时间很久,抚在地上的双手已经显得有些劳累,已经开始微微发抖。而久久弯曲的腰部也显得有些酸痛。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毕竟是我有求于人。
突然,一束耀眼的阳光直照进来。前方的仙鹤们也似乎看见了阳光,扑打着翅膀,朝我身后方飞去。悠长的鹤鸣声随之响起,也让我疲惫的心有些舒缓。在意识到了已是早上,我沉重的身体依旧有些酸痛。忽然间,一股轻柔的风将拂过我的全身,这股温柔的风将我的身体支起,而我的疲劳也在这个过程中化为乌有。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便是被春风吹拂吧,那种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感觉,还是那样亲切。我支起身子,然后转过身去看着她。她坐在刚刚打开的窗户的窗台上,单手撑着下巴,而另一只手自然垂下,望着远去的鹤群,望着刚刚露出一丝红晕的朝霞。不得不说,在朝霞映景中的她,显得十分迷人。
正当我看的有些入神,但是她的声音却唤醒了我。
“吾希望汝重新生活。”
待鹤群远去,她的目光从窗外的又回到了我的身上,纯白的和服自然的垂下,融入朝霞的柔和的光景中。但我的心灵却极其震撼,我似乎并没有理解她所说的话。她所说的希望我重新生活,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要我付出生命,亦或者她能够使时光倒流,我能够重新做出选择?我疑惑着。不知道自己应该给出怎样的回答。而她好像也看出了我并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脑袋侧了一侧,右手抚摸着脸颊。
“吾可以帮汝完成汝之愿望,但是吾希望汝能够获得新生。汝可同意?”
“请问……‘新生’是指什么?”
我差点认为自己的耳朵不再灵敏,亦或者自己误解了她的意思。半信半疑之中,我还是决定向她询问这方面的情况。毕竟,如果真的以我的性命还交换的话,那么这个交易可以算是值得,而这个让我获得新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希望我代替曾经的那个少女活下去,那便不符合我的意思,而如果让我获得另一生,是否又显得有些奢求。
她见到我似乎仍旧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便伸出左手,张开五指。然后在她的五指尖上出现了小型的魔法阵。顿时,强烈的光芒闪耀。我是见过魔法阵的。原来有一个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一个白色头发的,左眼有刀疤的男子交给我了一个法印,好像叫做伊格尼法印。通过那种法印,可以生成创造魔法的使用条件。而这种不需要任何媒介,直接触发魔法阵的生成的魔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慌忙用手臂挡在脸前。感受着周围的空间被急剧的压缩,发出了咔嚓的响声。而脚下的木板也开始震动。猎人的直觉告诉着我,现在应该逃跑,可是我的双腿却在颤抖。原本面对强大的生灵的时候,我都义无反顾,可如今却因为这股力量而颤抖。从交叉着的手臂的缝隙中,我朝光芒的起点望去。可是就在这时,空间受到了强大的波动,而强烈的白蚀的光芒将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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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识沉睡着,感觉就像过了很久很久。待我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我周围的,是一片纯白的世界,没有尽头。这里没有任何事物,没有任何声响,只有我一个人。我试着喊了喊,但是就像世界消除了音色,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仿佛如同世界被消除了颜色,变得苍白。置身于这样的世界之中,我想,所有的人都会感到不适。
我试着让自己缓缓走动起来,但是仿佛自身并没有接触到地面。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制住了我,使我的行动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吾将汝重置入另一个世界,作为代价,请汝好好的活下去。”
随后,一颗极小的蓝色光球,从空中降落了下来,直直的落在我的头顶。如同苍星一般闪耀,通透中散发着余辉。这颗小光球停留在了我的头顶片刻,就像是在认定主人。顷刻,它又从我的头顶滑落,悄然来到了我的手心处。随着一股温柔的感觉传来,我仿佛能够感受到周围的动静。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我身边的空间似乎发生了破损,纯白的环境出现了裂缝,随时就要撕裂开来。剧烈的颤动使我的意识又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好好珍惜吧,吾所选中的人。”
这是我有意识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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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能明白,只要有想见的人,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夏目友人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