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枫正吃力地应对着鬼武士的招式,突然对方就灵体化,而岳枫透过鬼武士透明的身体,与躲在其后的黑猫正眼对上,琥珀色的猫眼似乎有种神秘的魔力,让人不禁沉迷其中。岳枫暗叫不好,此时想要扭头或者闭眼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说明黑猫的术式奏效了。
情急之下,岳枫施法在自己的眼前制造了一副冰镜,阻挡了黑猫的视线,总算是让自己脱离了猫眼的影响,可随后耳旁响起的清脆铃声,让他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铃铛是绑在黑猫的尾巴上,平时无论如何摇晃,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然而一旦视觉系的催眠术式失效的话,它就会采取备用的听觉系催眠术。
就算立马制造出冰耳塞,防住铃声,那只喵星人也会更换下一种施法方式吧,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最终露出破绽。因此岳枫决定一举让黑猫无法继续参加战斗,当然不是制造出一个冰球吸引猫去玩球,而是更行之有效的策略。
“意识冻结!”
岳枫对自己的大脑施法,当然并非是物理意义上的进行冰冻,而是让自己的意识保持在施法的这一刻,并且不会再受任何外界刺激的影响。这种能杜绝一切精神攻击的防御法,效果显著但同样会承担相应的风险,一旦操作失误便会损伤大脑,因此岳枫才没有将其作为首选方案。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岳枫的术式维持地越久,他的灵力消耗就越大,并且还会伴随着被术式反噬的风险,但他不曾有丝毫的退缩。他还计划着,只要能从异类的围攻之中,找出一个缺口,顺利脱身前往另一个战场。
虽然有着清晰的战略构想,但在战术执行上却不尽如人意。
作为战场老兵的鬼武士,运用娴熟的实战武技,使岳枫疲于招架无法脱身,并且只要他愿意的话,砍下对手的胳膊或者在对手身上开洞这种事,简直得心应手。
在这一片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隐藏着稻草人的伏兵,用“草木皆兵”来形容的话是最为恰当的。时不时地从匪夷所思的方位射来的麦秆,对岳枫来说也是巨大的威胁。
虽说黑猫的术式被针对性的化解了,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但只要黑猫还处在战场上,岳枫就不得不增加灵力的消耗,而且还必须做到100%的精神高度集中,因为只要有一丝的松懈,恐怖的催眠术就会趁虚而入。
即便是异类军团手下留情,但岳枫能奋战至此还不至于落败,不免让人感慨他的实力突飞猛进。但就在激战正酣之际,岳枫的全身上下在同一时刻,突然出现了一道一道伤口,像是被人用小刀割开的。这些伤口的来源,并非是身为对手的异类,而是岳枫他自己。
“那是……”在一旁督战的冥魈,看到这一幕不禁失声叫道,“术式的反噬!”
岳枫对此却不以为意:“不痛不痒。继续来战啊!”
也不知是鬼武士被着莫名的战意镇住,还是担心继续的交战会让岳枫的状况恶化,一时竟陷入了被动。岳枫反而越战越勇,只是他每挥动一次手上的冰刃,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就会加深一层,但他只是用术式将伤口冰封止血,仿佛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岳枫!”
耳旁猛然响起了冥魈的声音,岳枫转头一看,竟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冥魈,她抬起弱小的拳头,朝着岳枫打去。拳头击碎了岳枫的冰镜,同时也让这小小拳头被冰割伤,血流不止。
“你在干什么!”岳枫急切地吼道,“明知道自己弱不禁风的,这种事让别人做啊!”
“可是,我感觉,不这么做的话,就没办法阻止岳枫你。”冥魈忍着疼痛说道。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岳枫在冥魈身旁蹲了下来,拉起少女手上的右手,用术式消除了伤口上的冰渣,然后拿出提前为自己准备的绷带,替她包扎上。冥魈一会儿“嘿嘿嘿”地傻笑,一会儿“呀哟哟”地喊疼,表情变化得不亦乐乎。
“岳枫。”
“嗯?”
“为什么要执着地和女王战斗?”
也不知道这是冥魈第几次提出这个问题了,岳枫知道没办法再糊弄过去,只得叹了一口气,缓缓讲述起来。
◇
岳枫出生于某个县城的普通家庭,家里并不算富裕但也不至于三餐不继,父母也是从事着稀松平常的工作,似乎也预示了岳枫在未来波澜不惊的人生。
周围对岳枫的评价,几乎无一例外地会称他为“乖孩子”。大人口中的“乖孩子”,自然是在说这孩子能达到“不惹事”的最低标准,而岳枫的表现则远超于这种“及格线”水平。
举个例子来说,某天岳枫和家人去亲戚家做客,主人家的小孩在一旁玩着刚买的玩具,主人出于待客之道,让自家孩子和岳枫一起玩玩具,但遭到了强烈的抵制。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大概会哭闹着要玩吧,但岳枫却很淡然地认为“不想和别人分享喜爱的东西”是一种很正常的想法,便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大人们看到了这和睦的景象,便安下心来不再过问,聊起家常。
到底是“没有想玩玩具的欲望”,还是“认同对方的想法所以觉得无所谓”,即便是长大之后的岳枫,再回过头来审视这件事,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至少在那个时候,所有人包括岳枫自己,都没有去思考,出现这样情景是否是“正常”的。
岳枫真正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不正常”,是在初三的毕业典礼上。
看着身边的人,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沉浸在悲喜交加的情绪之中,似乎只有岳枫一个人,只是单纯地把毕业看作是人生中必然会经历的一个小阶段。然而回头一想的话,岳枫才发觉,自己并不存在可以彼此分享心情的朋友。
如果那时候,有着这么一个对象,岳枫愿意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全无保留地向其倾述,又会变成怎样一番情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