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学校门口耽搁了一些时间,因此在岳枫和冥魈进入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了。
教室里的氛围显得比平时要怪异,但岳枫对此并没有在意,只要不牵扯他本人的话,就算全班丢下他一个人去班级旅行他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聚集在一旁聊天的同学的话语传到了岳枫的耳朵里。
“最近的野狗都变成疯狗了吗?动不动就袭击人,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就是说啊,不仅是我,连他也被野狗给咬了。”
闲聊的正是阿达他们那个小团体,从岳枫偶然听到的这两句话看来,似乎他们之中又有人被所谓的野狗咬伤了。
不过阿达对此倒是兴趣满满:“喂喂,这一次你有没有看清楚啊,到底是野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阿达,不带你这样的,把自己的兴趣建立在别人的伤口上。”
“我当然想替你们报仇啊,这不就是在收集情报吗?”阿达郑重其事地说道。
“得了吧,我赌五毛要是那个真的只是普通的野狗,别说什么报仇了,陪我们去医院这种事你也不愿意做。”
“我不会没有那么冷血的啦!再说了,医院也是灵异事件多发地,要我去的话我可是200%的乐意哦。”
“你给我死进去好了!”
又是那些关于妖魔鬼怪之类的话题啊。岳枫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指责他们的资格了,毕竟自己是亲眼见证了异类存在的人。
这个世界还真是讽刺到有趣呢,明明是渴望最日常的生活的人,却身不由已地被卷入与异类相关的事件中;而追寻着飘渺的妖魔鬼怪的人,反而被这个世界的真实蒙在鼓里。
刚回过神来,岳枫就发现冥魈正站在自己身旁。
“哇啊,你怎么在这里?”被吓了一跳的岳枫问道。
“是岳枫你把我带进来的啊。”
“别把我说得好像拐卖少女的怪蜀黍!”岳枫注意到冥魈的眼睛始终看着还在愉悦地聊天的阿达一伙人,“如果感兴趣的话就去加入他们啊,我想你们应该很合得来。”
“不了。”冥魈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样子,地仿佛站在这里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如月左卫门假扮的冥魈。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冥魈迅速否认道,“就算有也是和岳枫无关!”
看来就是有问题了。
“袭击他们的会不会就是那个隐藏在学校里的异类?”岳枫装作随口一问。
“目前还不清楚——唉?”发觉不对劲的冥魈这才反应过来,“岳枫你这家伙,竟然套我的话!”
“谁让你……嗯,单纯到会让人产生不捉弄你就会觉得过意不去的错觉呢。”无视了冥魈鼓成包子状的脸,岳枫继续问道,“那么对藏身于学校的那个异类调查到什么地步了呢?”
“不告诉你!我不能把无辜的普通人卷入异类事件中。”
“到现在我还算是‘没被卷入异类事件的无辜普通人’吗……”
“这个……”冥魈一时语塞,“总之,我不能把与异类事件相关的情报告诉你,除非——不,没什么。”
“我姑且先问一句——我才不是因为感兴趣,只不过为了让对话继续下去而已——除非什么?”
对自己的失口感到无奈的冥魈连忙补救道:“不行不行,岳枫你已经拒绝了我,所以我不能再以任何条件来诱惑你担任我的协助者。”
“原来是想说‘要是你愿意和我签下契约,成为我的协助者,我就告诉你情报’啊。”
“唔……”还是说出来了,冥魈只能哭丧着脸默认。
“呐,既然如此我就不再过问了。”
“对于岳枫您能够理解我的苦衷,我表示由衷的感激。”冥魈颔首说道。
“都说过不要用那种别扭的敬语啦,要是想表达谢意的话,说一句‘谢谢’就可以了。”
“好吧,谢谢。”
上课铃声响起,冥魈回自己的位置去了,岳枫也拿出第一节课要用到的教材准备上课。
——算了,不去管那些事,反正咬人的和被咬的都不是我。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岳枫所预想的那样,反而是朝着与他期望的发展背道而驰。
第三天,当岳枫和冥魈一如既往地一同走进教室的时候,岳枫被怒气冲冲的阿达不由分说地扯住了衣领。
“怎么回事?”岳枫疑惑地问道。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
不等岳枫细细品味这句话的含义,他就被怒不可遏的阿达拉着来到了灵异爱好者小团体前。
“这次轮到小珍遭到野狗的袭击了!”阿达对小珍的女孩示意“不要这么做啦”的手势视而不见。
岳枫在脑海中搜索着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话,最后才憋出一句:“请节哀。”
“你又没死我们干嘛要节哀?”阿达被岳枫没头没脑的话语弄得更火大了,“我是不清楚你到底用了什么法术,但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为什么要指使野狗袭击小珍?”
“什么意思?”虽然阿达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汉语,但组合成一句话却让岳枫听得莫名其妙。
“你袭击我们就算了,毕竟那天我们和你发生过争执,你想报仇这点我可以理解,但是小珍不一样啊!”阿达指着正尴尬地笑着的少女,“她那一天可是想帮你说话,替你顶罪的,难道你就忘了吗?”
“没有忘记。不过她没有必要做那些。”
“你这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阿达,别这样啦,现在还不能肯定就是岳枫同学干的啊。再说了我受的伤也不算重……”
“什么不算重?你被咬伤的地方可是脖子唉,要是伤口在深一点的话那就是颈动脉了。这家伙,下手还真重!”说着,阿达举起拳头。
“住手!”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冥魈,只见她跑到岳枫和阿达的身旁,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你们不可以冤枉岳枫啦。”
看到冥魈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阿达心中的怒火已经消去一半。他不甘心地松开抓着岳枫的手,恨恨地说道:“我才没有冤枉他。”
正在整理上衣褶皱的岳枫听到这句话,不禁抬起头好奇地问道:“难道说你有证据?”
“那当然。”阿达一瞬间化身为了展开推理秀的名侦探,“他们几个人遭到袭击的时间都是在前天我们与你发生争吵之后,受伤的人也都是那天逗留在学校里的人,你为了报复那时受到的屈辱,因此通过某种手段控制野狗袭击他们。我猜接下来将会被野狗咬伤的人就是我了吧。”
岳枫佩服着自己竟然把这段狗屁不通的推理听完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装作睡觉的样子,然后来一场真正的推理?”
“我又不是毛利小五郎!”阿达似乎没有听出岳枫是在讽刺他的推理漏洞多的像是劣质的某国产单机大作,“总而言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岳枫,凶手就是你!”
要是就这么被推上被告席的话,似乎用不着成步堂登场,去拜托真宵就完全足够了。不,搞不好连律师费都可以省下来了。
“你所说的那些都算不上是证据,顶多只能说明岳枫同学有作案的嫌疑罢了。”一个权威的声音响起,用膝盖去想也猜得到,来者正是身兼学生会成员、风纪委员和班长数个职务于一身的虞祈珚。
“班长……”阿达愣了一下,然后不服气地反驳道,“你想帮这个家伙洗脱罪名吗?”
“我不会偏袒任何人,我只是不希望无罪之人被无辜地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虞祈珚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岳枫,继续说道,“当然,如果岳枫同学真的是凶手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他。不过前提是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那我刚才说的那些……”
“几乎全都是你个人的想象,完全不能当作证据。”
“切……”虽然很不甘心,但阿达也找不出有力的话来反驳。
“那么,被他人指认为有嫌疑的岳枫同学,你能够提供能证明你不可能犯罪的证据吗?”
面对虞祈珚的询问,岳枫爽快地答道:“不能。”爽快的程度就像是在拒绝快餐店的店员提议的“需不需要添加一元钱再买一杯可乐”。
虞祈珚在询问过几个受伤的同学遭到袭击的时间跟岳枫在这些时间里是否有不在场证明,但结果都对岳枫不利。
“看吧,我就知道这家伙是凶手。”阿达在一旁幸灾乐祸。
“不在场证明可以证明一个人无罪,但并不表示没有不在场证明就一定有罪。”虞祈珚女王般的语气直接让阿达闭上了嘴,然后她将目标转向了冥魈,“明霄,据我所知你和岳枫同学家住得很近,请问你有没有办法提供岳枫同学不可能犯罪的证明呢?”
“那个……我是知道岳枫不可能是犯人的,但是……”冥魈犹豫地看了看虞祈珚,又看了看岳枫,“但是要我拿出来的话,大家可能不会相信……”
“如果真的有证据的话请提出来,是否被采信可以让大家来判断。”虞祈珚不动声色地鼓励道,“这也是为了不让无辜的人被冤枉的最佳办法。”
“可是……”
看冥魈欲言又止的模样,岳枫就猜到了冥魈所谓的“证据”一定是和灵力、异类这些“非日常”的事物有关,因此他开口说道:“冥魈你不必说了,有班长这么公正的审判者,我暂时还不会被认定是凶手。”
“但是他们冤枉岳枫你……”冥魈快要哭出来了。
“没关系,想这样子的我即使再被按上一些罪名也没什么。”岳枫冷静地就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而且,我也不值得别人为我做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