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即使不用岳枫下令,黑猫与鬼武士都知道该怎么做,没办法立刻救助小鹬固然很遗憾,然而只有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才有可能见证胜利的到来。
两人均以幽灵形态,一左一右从少年身旁闪开来,这样一来,即便对方想要发动攻势,也不至于使得己方全部遭到殃及,更何况他还得先从何如伤害到幽灵形态的两人这个问题入手。
“嗖嗖”,从少年体表的暗物质中,生长出两束诡异的黑暗。这两条骇人的黑蛇分别以黑猫与鬼武士为目标,直直地飞了出去。
“这……骗人的吧……”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足以让经历过数十次战斗的冥魈也惊讶不已——黑猫和鬼武士,竟然被少年的暗物质捕捉到了,而且还是在他们处于幽灵形态的前提下。
“喵……”
“呜……”
不仅仅只是捕捉而已,从黑猫与鬼武士挣扎的表情,以及发出的呻吟声看来,捆绑在他们颈部的暗物质,确确实实让他们受到了久违的痛苦。
“到底,是什么,那些黑色的东西?”冥魈恍恍惚惚地自言自语道。
“现在先不要管那么多,只要把那些东西当作是‘能伤害到幽灵的东西’就足够了。”岳枫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困惑,替冥魈打气道,“快点振作起来,要是连你都失去斗志的话,搞不好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是……是呢。”冥魈“啪啪”地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光是依赖小黑和小武,我自己也得努力才行。”
少年以近乎纹丝未动的姿态,就使得黑猫和鬼武士双双倒在自己的脚下。然后,他冷笑着,控制暗物质形成了两把闪耀着漆黑华光的长刀。
“妨碍我的人,都得死。”
鉴于之前他对蜘蛛女——也就是小鹬妈妈进行了残忍的杀害行为,所以没有人会怀疑,即使对方是死过一次的鬼,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而且,岳枫也不敢去赌一把,少年是否真的有能力将鬼杀死。
因为,不希望她再伤心了。
“冥魈,让他们俩先退下。”岳枫连忙对还不知所措的冥魈下令。
“哦哦。”
冥魈用最快的速度展开卷轴万象寰宇,施展术式,召回黑猫与鬼武士。
紧接着就连着传来了两个刺耳的“咔嚓”声,原来是少年操纵着两把暗刀砍下,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目标消失在了眼前,但是看着刀刃在地板上留下的痕迹,还是不免让人心有余悸。
“切。”攻击落空并没有让少年动摇,他咂着嘴,将视线转向了冥魈和岳枫,似乎是在挑衅着“像阻止我的话,就来试试啊”。
面对少年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冥魈不禁胆怯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她感受到了从肩上传递到心里的一股温暖,回头一看,原来是岳枫把手放在了上面。
“放心好了,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会陪你战斗到最后。”
“谢谢。”即使这只是用来安慰人的谎言。
冥魈将岳枫的手轻轻地挪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魑魅御手’冥魈哦。”
说罢,在冥魈身旁凭空出现了一尊石像,大概是年代过于久远,饱经风化侵蚀的关系,只能勉强看出这雕刻的是一位少女。
“哼,冥魈,终于想起人家了吗?”刚一出现,石像便向冥魈抱怨道。
“抱歉抱歉,很久没有找你玩了,小诗。”冥魈双手合十,诚恳地向石像道歉,“不过这一次真的得拜托你才行。”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把好了。”
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石像缓慢地开始行动了。
用这种速度去迎战,没关系吗?就在岳枫担忧的时候,只见石像抬起右手,嘴里唧唧歪歪地念道:“”
语毕,石像的右手手掌上发出了幽幽的蓝光,蓝光一闪即逝,但石像接下来的动作,就像是破旧的老爷车被人重新翻新了一遍似的,立马就变得异常地灵敏了。
“那是,祝福类的术式吗?”略感惊讶的岳枫向冥魈询问道。
冥魈点着头回答道:“没错。而且啊,我之所以会派小诗,不仅仅是因为加速而已哦。”
在石像与少年接近的过程中,她的左手也闪耀着紫色的光芒。在这阵诡异的光芒的影响之下,少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动弹不得。
“呵呵,有点意思。”由于面部肌肉也受到了术式的影响,少年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别扭,“就算你能限制我的肉体,但你能限制我的憎恨吗?”
然而,当少年注意到术式的效果不仅仅只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时,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少年的反应没有逃过岳枫的眼睛,他一边注意着战斗双方的动向,一边分析说:“看来是能封杀那种暗物质的术式,乍一看和黑猫的催眠术很像,但本质上又有所不同。”
“岳枫你认为,不同在哪里呢?”冥魈像是在猜谜般提出问题。
“黑猫的催眠术,应该是通过人体五感的传递,进而影响到人的精神层面。但是石像的术式,似乎是直接对物体本身产生作用,就像是……”
见岳枫一时说不上来,冥魈便补充道:“你想说的是‘诅咒’吧。没错,那就是小诗的特别之处,同时具备了‘祝福’与‘诅咒’两种截然不同的术式的体质。”
说话间,石像已经来到了少年的身前,她抬起拳头,对准了敌人的面庞,二话不说就直接揍了过去。
“别以为我这么好对付!”少年怒吼了一声,虽然没办法解除本身受到术式的影响,但好歹能对暗物质进行操控。
暗物质在石像的拳头与少年的脑袋之间,形成了一股黑暗的集合体。石像的拳头打上去,感觉即像是把拳头塞进了泥里,又像是拳头被一张张的网给拦住。
“原来如此。”
石像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收回了拳头,然后往后跳着拉开与少年之间的距离。
“过去的我曾见识过五花八门的憎恨,但我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自己的憎恨实体化。”石像顿了顿,又说道,“你这家伙,是‘魔’吧?”
“魔?”听了石像对于少年身份的认定,冥魈再也不能保持镇静了,“这下可不妙了。”
“有什么问题吗?”岳枫询问道。
“魔,原本是人类,只因为某种理由落入魔道,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据说这个过程会让人异常的痛苦,稍有一点松懈就会命丧黄泉,所以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魔,都不可能是蹩脚的角色。”
“关于这一点,我们之前不是都亲眼见证过了吗……”
“我、我想说的是……”不满于岳枫的吐槽,冥魈连忙补充道,“如果我们还想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或许只有‘杀掉他’这一个选项了。”
杀死一个异类……或许对某些强大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动一动手指头的功夫,但对执着于“不杀”的冥魈来说,这根本就是就是一种“选择”的精神折磨。
不想看到她那样的表情……岳枫咬了咬牙,说道:“我会再想办法的,所以冥魈,你没必要放弃自己的信念。”
“谢谢你,岳枫。”冥魈笑了笑,笑得如此让人无奈,“并不是在怀疑你的能力哦,只是……大概是因为你没见识过,才会这么说吧。今天我们面对的这个魔,还算是比较有理智的。要是遇上进入暴走状态的魔……如果有必要的话,违背信念这种小事,根本不必去在意。”
不可能不去在意的吧,信念,那可是自然人进化为社会人所必备的事物,如果连信念也舍弃的话,那岂不是……但是,现在的岳枫没办法说出阻止冥魈的话,因为,冥魈她已经有所觉悟了。
“小诗,替我拖住魔一阵子,拜托你没有问题吧?”冥魈一边做着准备,一边询问道。
“哼,交给我好了,你以为我是谁?”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石像又补充道,“我才不是听从你的命令哦,只不过正好我也看那家伙不爽罢了。”
说着,石像再次为自己施展了祝福术式:“虽说不是专业的,不过消除人与人之间的憎恨,也算是我的分内之事。”
面对朝自己冲过来的石像,少年本能地操控暗物质进行阻挡。然而原本即使最强之矛又是最强之盾的憎恨,在触碰到石像右手上的蓝色光芒时,就像烟雾被风吹散、影子被阳光照射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第一次遇上了克制自己的存在,少年一时愣住了。
“就是这样,小诗,让他不要来妨碍我!”说着,冥魈召唤出了天狗,然后迅速地骑在了他的背上,“小天,把那个女孩子救出来。”
“知道了。”天狗踩着优雅而健硕的步伐,朝着斗成一团的少年和石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