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这怎么可能。”筑离冷静地指出丹燕话中的漏洞,“在我们这儿谁敢打师父的注意?角色对换一下还差不多。”
“嗯嗯,的确如此。”丹燕点头赞同道。
这两个小鬼,在胡说些个什么东西啊……男人将衣物折叠好,放入纸箱中,郁闷地想着。
“搬家?”
筑离和丹燕面面相觑,体会着这个词汇的含义。
“为什么?”丹燕率先大声说道,“师父为什么要搬家,难道说是欠了别人的钱,所以不得不跑路吗?”
“以师父的身手,应该没人敢来要债吧。”一直坚信着,师父天下无敌的筑离如是说。
真是的,现在的电视对小孩子的影响太大了……男人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们来搭把手,我会详细地解释给你们听的。”
“哦。”
师傅有令,莫敢不从,筑离和丹燕条件反射地就去帮忙了。
事实上,一直赋闲在家的男人,前几天收到了从部队发来的信息,说是替他谋求了一个职位,并且还带有介绍信,希望他能去就职,也算是对他的贡献做出补偿。
“是武术队的教官吗?”“肯定是某个大官的保镖吧。”“再怎么至少也会是个警察啦。”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但似乎都没能说出正确答案。
“师父,到底是要让你去干啥啊?”不耐烦的丹燕干脆直接问本人。
“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说实话当初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都吓一跳呢。”
连师父都吓一跳的职业,会是什么呢?
“是去一所学校,当体育老师。”
“哈?”
不出所料,筑离和丹燕都露出了下巴掉到地上的表情。但在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他们又开始杞人忧天了。
“绝对不行的啦,师父虽然很会教人格斗,不过去学校的话……噗。”
“丹燕你这小子,竟然忍不住笑出来了!”
“师父,要是对学生使用暴力的话,会被家长起诉的哦。”
“我像是那种管不住自己脾气的人吗?话说筑离,你想说的是‘投诉’才对吧。”
师徒三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没有人提及任何伤感的事,直到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实在找不到可以转移的话题。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丹燕才犹豫着开口问道:“师父,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今天晚些时候,叫搬家公司来把东西邮过去,在这边将就一晚,明天再过去。”
“这么着急吗?”
“通知是前几天就送来了的,只是我一直没说而已。而且,毕竟是有求于别人,所以不能拖得太久。”
“这样啊……”
在丹燕和师父进行着最后的对话时,筑离却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这时候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光,何曾想过会有分别的一天,然而这一天竟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筑离,你在发什么呆?”丹燕招呼着筑离,让他如梦方醒,“要走了哦,给师父送行。”
“嗯,这就来。”
筑离跟上脚步,离开了屋子。临走前,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不大却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在路上,丹燕悄悄问筑离道:“师父都要走了,为什么你还是跟平时一个样,一句话也不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筑离有些自责地答道。
“要是别人这么说的话,我早就一拳打过去了。”丹燕对着筑离咧嘴笑着,说道,“不过你小子嘛,我可是相当地了解,就饶了你了。”
“谢谢。”当然,筑离所说的感谢,指的是丹燕能够理解他,毕竟真要打的话,丹燕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什么也说不出口,我想师父一定也是理解你的。只是啊,你能不能不要摆出一张老脸来,别让师父走得不安心。”
筑离忍俊不禁地说道:“说什么鬼话呢,好像师父要死了似的。”
“哈哈,你终于笑了。”
走在两个孩子前面的男人,听到徒弟们嬉戏打闹的声音,不禁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第二天,筑离和丹燕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情,来到了男人的住处,却只看到了连纸箱都没有剩下的空屋。这一回,师父是真的走了。
失魂落魄的两人来到以前常去的空地,由于还是平时,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所以不必担心会与什么人引起冲突。他们两坐在水泥铸成的乒乓台上,一个抬头仰望着天空,一个低头死盯着地上的杂草,各自为自己的心事烦恼着。
打破寂静的任务一向都是由丹燕完成的,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话说,我们为什么才会拜师父为师的呢?”
“还不是因为我们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跑去师父家里踢馆,结果被一个不剩地打趴下了吗?”
丹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大笑道:“是呢是呢,本以为他会像别人一样,被我们捉弄,结果没想到我们惹到了退伍军人。”
“然后就死皮赖脸地要人教我们格斗术。”
“师父倒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反而是我们这边太随性,最后只剩我们两个人坚持了下来。”
筑离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让我们还是小孩子呢,在大人眼里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
“话说回来,我们两又是为什么结识的呢?”
筑离回想了一下,说道:“不记得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丹燕躺在乒乓台上,说道:“我也忘了,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而言之就成了一辈子的好兄弟。”
“如果是你的话,不管大事小事都会忘记的吧。”
他们所谓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应该是指约10年前,丹燕被一群年纪比他大很多的孩子欺负时,正好被路过的筑离给撞见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避而不谈,还是真的忘记了。不过也正如他们所言,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以及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