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没有自己的归属,内心深处只希望有一个容身之所,这是学者小小的心愿。
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笑容成为了一种隐藏学者想法的伪装,他依然对任何人微笑,但那份微笑无论是对于谁,都没有任何区别。
和往常一样的,学者依旧遭受着来自外界的嘲笑和鄙视,但在他的微笑之下,这些原本被誉为最能伤害他人也不为过的唇枪舌剑,都无法击破被保护的内心。这时的学者才明白,母亲所说的“微笑是面对一切困难最好的武器”,是怎样的金玉良言。
然而在封闭内心,拒绝一切恶意的同时,也在拒绝着善意,对于这一点,学者只是淡然地笑着,说“善意?这个世界哪来的善意”。
事实上,这些看似是在进行自我保护的举动,在本质上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人正是因为有了情感,才从动物的领域进阶为人类,因此学者的“反人类”手段,必然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
恶意就像是毒气,它会寻找任何难以被注意到的缝隙,试图侵入。再怎么固若金汤的防御阵势,也会存在百密一疏的细节,更何况那不过是虚构的心灵马奇诺防线。
名为“麻木”的止痛剂,并非是消除疼痛本身,而是将其累积起来,行为“痛苦”和“绝望”,再加倍返还。学者就曾备受这种煎熬,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至今仍会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没有容身之处的学者,只能选择在深夜,于只有他在的街道上,哭泣。
“为什么命运要对我如此地不公?”
学者发出了不可能得到回复的质问,但这一次,终于有那么一个声音回应了这个可怜的中年人。
“那是因为,你的命运被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上。”
学者甚至都没有去怀疑这个神秘声音的出现,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一般,追问道:“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等待,会有一个拯救你的人出现。”
“我都等待了大半辈子了,不可能有人来帮我的!”
这一次,那个声音没有再回话了。
而学者也只是把这段称得上是“聊斋”的经历,当作是幻觉,第二天便回到了充斥着恶意的现实之中。
循环重复且单调的生活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早已明白微笑没有任何意义,但学者的脸上依旧本能地保持着微笑,即便想改变也做不到了。
某一天,加班结束之后,学者离开了空无一人的公司,和寥寥无几的乘客一同搭乘了末班车,回到居住的屋子。走到门口,昏暗的灯光映射出一个人影,正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待这家的主人回家。
不可能会是自己吧,学者这么想着,但走进之后才发现,那人正是站在他家的门旁。
“真慢啊。”
就在学者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搭话时,那人反而抢先问道。从声音判断,那人是位女性,只是学者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应该不认识会付出这么多的女性。
“请问,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人类吗?”说着,女子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递到学者眼前,“有人托我把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是谁送的?为什么要送给自己?学者有一大堆想问的问题,还在纠结着该怎么问的时候,对方已经不耐烦地将书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
“诶?请等一下……”
再抬起头时,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连相貌都没看清楚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塞给自己一本书,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只有在这是赃物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吧。然而就算是这样,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总之先进屋再说。
在加热剩饭的时候,学者粗略地翻看了这本书。书中的每一页都写得满满的,可以说是内容充实,但是充实这本书的文字,并非是汉字,甚至是不是人类所使用的文字都值得怀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书”吧。
这种书应该交给大学里的教授去研究吧,就在学者这么想的时候,一张小卡片从书中滑落了出来,上面用秀美的字体写着“本书将指引你的命运”。
这是,邪教的宣传手段吗?
学者决心不再碰这本书,等明天一早就把它跟其他的垃圾一起扔掉。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那本书真的带有某种魔力,不管是在吃饭的时候,还是在洗漱的时候,甚至是在睡觉之前,书中的不知名符号始终在学者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管了,睡觉!躺在沙发上的学者用被子捂住脑袋,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一早,刚睁开眼睛的学者赫然发现,那本书不知道在声明时候,跑到了他的怀中——没听说过自己有梦游的症状啊!大清早地遇到了这种邪门的事,学者郁闷地把书放在一旁,然后起床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在独自享用食物之时,那本书占据了学者的整片视野,让原本爽朗的早晨变得气氛沉重了。按照既定计划,学者准备将书当作可回收垃圾扔掉,但是来到垃圾回收点,将真正的垃圾处理之后,他又开始犹豫了。
学者产生了一种类似“幻觉”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手上拿着的并非是一本冷冰冰的书,而是一只面临被抛弃命运的小动物。并且这个小动物此时正用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学者,恳求他收留自己。
“我一定是疯了!”
以“上班快要迟到了”为借口,学者索性带着这本与他本人毫不搭配的书朝公司走去。
微笑会招来嘲笑,这是学者习以为常的事,不过今天那些人又找到了新的嘲笑点。
“哟,你以为你带一本很厚的书,你就是学者了吗?”“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学别人玩文艺啦。”“这本书能借我吗,我要用来打蟑螂。”
学者依旧用微笑面对这样的日常,然而从手上传来了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是手上的书散发出了某种诱惑,要学者翻开书查阅什么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