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箭矢射出的同时,学者闭上了双眼,以一片黑暗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足以把自己杀死数次的时间过去了,学者依然没能感觉到死神的到来,于是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箭矢确实是朝着他射来,但目标并不是他本人,而是拿在他手上的书本。
燃烧的火箭将书烧得火红火红的,学者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热度,这或许是来自于火焰制造者的旨意,会受到火焰伤害的只有既定的目标。
愤怒?悲伤?痛苦?原本以为会产生这些情绪的,学者只是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是在做观察作业。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才会变得如此麻木吗?
虞祈珚对学者的呆滞并不感兴趣,见除掉了目标之后,就打算离开了,不想却被学者叫住。
“为、为什么?”
“我可不想真的去杀人。”虞祈珚转过身来,耸耸肩说道,“还是说你想以怪物的身份,被我杀死?”
怪物?如果依然像之前那样,只依靠着书的自己,的确是个怪物。如果没有了那个非自然的存在,或许还可以变回普通人类。
“那个……”
学者的话还没说出口,虞祈珚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边走边说道:“我很忙啦,还得去找人,你就好自为之吧。”
这就是代沟吗?见虞祈珚远去,学者倒在地上,开始重新思考人生。
卖伞人也曾有过不那么癫狂的时候,那时他尚未获得这份力量,只是个普通的有些懦弱的少年。每一天都会和数以万计的学生那样,上学放学,在不喜欢的课上走神,趁着有限的课余时间和朋友聊一些在网络上流行的事物。
卖伞人对于“超级英雄”有着极度的热情,即便这会和别人的兴趣不和而被嘲笑,也不会是他对英雄的憧憬有丝毫的冷却。
卖伞人总是幻想着,自己能意外获得超能力,然后在夜幕下的城市里,行侠仗义。
然而现实却是,那时的卖伞人是一个连体育课都经常累得动弹不得的文弱书生。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彻底颠覆了卖伞人的人生。
那是一个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放学后,卖伞人和朋友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过一条小巷时,卖伞人不经意抬起头,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咦,那不是……”
“别看,快走。”朋友低声斥责道,同时将他强行拉走。
卖伞人很确信,自己看到的是自己班上的同学,以及围在他身边的一群小混混。
朋友们依然在有说有笑,似乎约好了不去提及刚才的事,而卖伞人却无心加入他们的谈话。
“我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忙的?”卖伞人冷不防地说道。
朋友们惊讶地看着说出这种话来的卖伞人,良心上的不安让他们无法把这当作笑话。
“你想想看,对方可是这一带很有势力的混混哦,我们几个谁能打得过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肯定是那家伙不好,非得去惹上那帮家伙。”“真希望能有个超级英雄出现,把坏人统统打趴下。”
“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卖伞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超级英雄不可能凭空出现,除非是某个人去成为超级英雄。”
“那样的话,你去不就好了吗,你不是一直都很憧憬吗?”
要是有那种能力的话……卖伞人悲伤地自责,为自己的无能。
几天之后,因为担任值日的关系,卖伞人没能赶上和好友一同回家,一个人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愈发寂静的学校。在路过同一个小巷的时候,他再度目睹了熟悉的一幕——又有一位同校生被混混们找碴了。
这一刻,虽然没有了好友们的阻拦,但卖伞人本能地迟疑了。
如果是英雄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履行自己应承担的义务吧。卖伞人为此而对自己感到羞愧。没有再想什么,卖伞人发出奇怪的叫声,冲上前去。
混混们先是被乱入的卖伞人吓了一跳,随后他们看到了这个两腿颤抖着、一脸惊恐表情的瘦弱男,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笑容。随后,没有奇迹,也没有反转,卖伞人的出现没能改变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命运,只是由于他的加入,拳打脚踢被平分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混混们带着心满意足的心情,说笑着离开了,留下了因疼痛而呻吟着的两人。大概是对方体质比较好的关系,卖伞人看着那人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刚想着露出一个“同甘共苦”的笑容,却在听到对方的一句话时凝固了。
“切,我还以为能逃过一劫。”向卖伞人投去鄙视的眼神之后,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的卖伞人,感受到了比挨打更疼上千百倍的痛。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没有力量的话,是绝对无法成为英雄的。
于是,他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迫切地追求着力量,无论是超能力、变异、妖化,还是药物、堕落或者是出卖灵魂,只要是能换取力量的方法,他都愿意去尝试。
同时,卖伞人也没有停止自己的英雄模仿秀,每每遇到需要英雄登场的局面,他都会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即便被揍得不成人形,即便不会得到任何的感谢,即便遍体鳞伤,也不曾有过后悔的念头,仿佛这是为了获得能力而进行的献祭行为。
大概是这愚蠢的自残行为感动了某位不知名的邪神,从而降下来神迹,卖伞人惊喜地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就觉醒了某种神秘的力量。有时候只要接触到其他人的皮肤,卖伞人就会感到一股暖流流入自己的身体,之后对方就会变得软弱无力,就像是力气被人抽走了一般。
卖伞人将这种能力称为“吸星大法”。
虽说名字取自于某位高人的成名绝技,但想要随心所欲地掌握,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开始,卖伞人对吸收来的能量完全无法掌控,这些能力就像是因为排斥的关系,无法储存在他体内,还会有随时爆炸的风险,他自己也时常被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