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要以彤雨的出生作为一切的契机吧。
那个时候,索山老师才从制衡者“退休”不久,到他开始教师生涯也没有多长的时间,女儿的降临使得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告别了对“马革裹尸”的向往。云姐则依旧在制衡者科研部担任研究员,并且和大众印象中的“女科学家”一样,完成了生育任务的她第二天就回到了工作岗位,继续醉心于她的研究。
这是个虽然有些特殊,但对于幸福的追求与其他的家庭别无二致的普通家庭。
索山老师曾以“餐桌话题”的方式,询问云姐关于她的研究项目的事。
“你偶尔也会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兴趣吗?”对云姐来说,这算是会导致地球公转方向改变的事之一,“不过从结论上来说,我的研究项目和山哥你……性相不符?”
“怎么个说法?”
“‘灵力的高效利用’,是一个和山哥处于平行线对立面的课题吧。”
“的确如此。”
索山老师释然了。因为,虽说身为原制衡者战斗组的精锐,索山老师别说是使用术式了,要他提炼出灵力都是无法做到的事。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索山老师可是绝无仅有的,凭借人类之躯,依靠格斗技和科学产品,爬上了战斗组第一梯队的人。
“不过,为什么会以这个作为研究方向?虽说我和科学什么的不投缘,但也听说,以实用性和战斗性为主的研究项目,最容易获得组织的支持吧。”
“的确如此。”云姐撅着嘴,表达对这种制度的不满,“但我还是想研究这个。因为从科研者的立场来说,我很好奇,山哥你有着超越人类极限的身体,但是连普通人都能做到的‘灵力提炼’都做不到。到底这里面存在着什么有趣的定理呢?”
被自家老婆上下打量,索山老师有种会被捉去解剖的错觉。
“咳咳。所以说,得出了什么结论吗?”
云姐耸了耸肩,答道:“还没有得出能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东西,假说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山哥你是个变异人。”
与灵力、术式无缘的自己,竟然算是“变异”,索山老师有些哭笑不得。
“玩笑归玩笑,认真的假说还真有一个。”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索山老师知道,她是以“研究员”的身份在说自己的研究,“我认为,灵力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人类自身所拥有的东西。”
“哈?”索山老师一脸的不解。
“我们现在不是一直认为,所谓的‘灵力’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内力’一样,是人类自身体内的某种能量吗?而我通过研究得出的结论,很有可能打破这种常识。”
“有趣,继续加油。”
“不过啊,”云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就算最后成功了,也得不到诺贝尔奖。”
也是,谁让诺贝尔他老人家,只是个现实世界的普通科学家呢。
就在索山老师想着似乎与自己无关的时候,云姐继续说道:“我在想,灵力是否会是一种由外界进入到人体,再由人将其转化为特殊力量的一种东西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有一天,山哥也能实现‘使用术式’的夙愿。”
“才不是什么夙愿。就算我不会术式,也没人是我的对手。”索山老师不服气地反驳道。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索山老师愈发觉得,有什么异样正在自己的身边,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什么。经过仔细地观察,他终于发现了,在他带着幼小的彤雨出门散步的时候,遭遇异类袭击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成为了一种日常。
一开始,索山老师还认为,这只是运气不好而碰到的偶然,但偶然累积起来之后就成为了某种不自然。并且,参与袭击的异类,其中大多数是刚觉醒不久、尚且还不具备自我意识、只凭借“本能”行动,就像是被灯光吸引的飞蛾一般。
这是索山老师穿梭于两种世界多年以来,从来都不曾遭遇的情形。也就是说,除开自己之外,异类们的目标,就只有彤雨了。
索山老师将这件事告诉给了云姐,后者听罢愣了一下,对彤雨的身体进行了简单的检查,然后飞似的逃离了索山老师的视野范围,只在消失之前留下了一句“我去去就回”。
在焦急地等待了许久之后,身心疲惫的云姐总算是回到了家里。见此情景,索山老师也无法再催促她,只能陪在她身边,等她恢复精神。
喘过气来的云姐,开口就向索山老师问道:“你是知道被镇压在大观楼之下的那玩意儿的,对吧?”
索山老师无言地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妻子继续说下去。
“我的研究也好,彤雨的这种体质也好,或许跟那东西有关系。”
索山老师有种不想再追究下去的感觉,但这件事牵扯到了他最疼爱的女儿,所以不得不问:“什么……意思?”
“所谓的镇压,自然是因为无法将那邪物消灭,而采取的无奈的手段。不管是从主观的判断,还是客观的能力上来说,只要保证邪物的本体不会脱离束缚,在其他方面多多少少有些漏洞,也是无法避免的。”
见丈夫克制着情绪,静静地聆听着,云姐继续解释道:“实际上,我是在偶然间捕捉到,在制衡者基地内残留的不祥灵力,才成为研究的契机。顺着这不祥灵力的线索,我发现了这个以‘传说’的形式,流传在组织内,关于被镇压的邪物的真相。”
被云姐的说辞弄得云里雾里的索山老师,终于忍耐到了极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我的彤雨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也和你一样急,但急也不是办法啊。”云姐明白,如果这时候连自己都失去理智的话,就真的没人能救彤雨了,“飘散在基地内部的少量不祥灵力,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灾害,只是让研究组的一些小白鼠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不过组织里把这作为正常现象处理了。但我不这么认为,所以暗中把一只小白鼠藏了起来,作为样本来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