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的时间逝去的总是飞快,转眼间午时便至,这个时段可是南月落来到这方世界最为期盼的,因为可以好好大吃一顿了,就是不知这异界风味可比得上昔日的豪华午餐。
南月落悠闲的把玩木筷,不时用筷尖敲敲饭桌,虽说对大家族的厨房有些希冀,但皇甫家厨房上菜的速度真心慢,如果可以,真想给个差评。
就在她左顾右盼等待的有些不耐之时,久候的午饭终于出现在视线内。
只见一名打扮张扬的中年妇人提着简陋的食盒跨进了房间。
其面色丝毫不见该有的恭敬,粗手粗脚将食盒往桌上一扔,迅速从中端出两碟饭菜。
“砰”的一声磕在桌面上,随后盖上食盒眼皮都未抬上一抬变转身离开,中间没有停顿丝毫,独留下拎着筷子被漠视到发呆的南月落一人。
沉寂半晌。
“说好的异界豪华午餐呢?”
意兴阑珊的扒拉几下毫无特色的粗梗小菜,南月落放下了筷子。
那个花心大萝卜,自己不受待见,还连累了我。
居然连一个下人都能给她脸色看,想来他的名声在家里有多臭了。
唉,名声臭就算了,可连顿好吃的都没有就太过分了吧!
他倒好,一个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把自己留在府中受苦受难,是可忍孰不可忍!
越想越不对味的南月落拍案而起,临走之际还不忘带上竹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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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城——醉霄楼
四方城内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其由两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而成,飞檐画角,俯瞰着临道繁华街区,颇有一切尽在掌握之感。
酒楼里来可客甚多,上下楼层尽皆满座。
楼下一张酒桌接踵而坐,人影错错热闹非凡,楼上则相对清静许多。
酒桌之间隔有屏风,素色屏风上常见文人骚客所留墨宝,细品之下也不乏朗朗上口之笔。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哈哈,好诗!好酒!”
“浩然兄,你醉了。”
顾亚夫折起手扇,欲扶东摇西晃的皇甫浩然,怎奈,手还未扶上便被挡了回去。
“少爷我没醉!我还能喝一坛,今天你们要陪我喝到日落,不醉不归!”
提起一壶上了年份的陈酒,皇甫浩然仰头灌入,黄白色的酒液如瀑布般流进他的口中,不时打在脸上飞溅而出。
“畅快!”
吞咽下最后一滴酒,皇甫浩然扔开酒壶,提笔蘸墨。
[且乐生前酒一杯,何须身后千载名!]
“好!好句好句!”
连赞三声好,顾亚夫走到皇甫浩然身边耳语一番,接着潇洒的打开折扇,温文尔雅的低头回到先前座位上,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对面酒客之中身穿蓝衣的汉子,嘴角在折扇的掩盖下冷酷的勾起。
“明夜子时吗……”
低声自念了一句,皇甫浩然又变成了那个四方城中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
“哟,那边桌的小娘子长的真水灵!”
借着醉酒之态,皇甫浩然歪歪斜斜的奔向蓝衣男子所在桌的旁边。
“小娘子,来抬起头让本少爷欣赏欣赏!”
“嗯?”
被皇甫浩然调戏的姑娘叼着鱼丸茫然的抬起头望向他。
一路听说醉宵楼的菜品不错,南月落便来此吃午饭,只是当时走的急,忘记换下女装,以至于一大桌饭菜就她一个姑娘家在大吃海喝,听到背后的被人指指点点,颇有些针芒在背的感觉。
此刻,居然又有人敢前来调戏她,真当自己好欺负嘛!
意识到被调戏后,南月落连对方脸都没看清就顺手泼了一碗菜汤过去。
“愿你来世善良。”
可惜,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菜汤被突然出现的折扇挡住,不过倒有几片菜叶突破了折扇防御,飞落到了登徒子的头顶上。
见此,顾亚夫刚要收回折扇发作,忽然手上一紧,回头所见,皇甫浩然紧抓着他的手用折扇挡住脸,一步步的后退。
“浩然兄,这?”
“嘘——”
挡在扇子后,皇甫浩然对顾亚夫作了个禁声状,依旧缓缓后退。
太残忍了,自己居然调戏到了那个丑八怪,老天啊,你要帮我作证,少爷我的审美绝没有下滑至无底线啊!
泼出菜汤后,南月落方才后怕,自己这身体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惹恼了对方,怕是会被揍个体无完肤吧。
不过下一秒,当她看到那名登徒子连脸都不敢露且徐徐后退之时,登时胆大起来。
“怎么?知道怕了?怂了?”
“告诉你,本姑娘是皇甫家四少爷的夫人,你这宵小敢在大庭广众下调戏皇甫家的人,莫非是看腻了风光,想同这美好的世界告别了。不过本姑娘今天心情好,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待看你的诚意如何了。”
说完南月落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上下轻轻搓动示意。
格老子的,泼我一头汤水不说,居然还妄想敲诈本少爷。皇甫浩然内心波涛汹涌,脚下用力的踏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轰响。
突如其来的轰响声吓得南月落立马将手缩了回来,刚想立正低头认错,谁知对面竟扔过来一锭银子。
她双手急忙伸出接住,掂了掂,足足十两。
“……”
捧着银子,南月落深深为自己先前差点就跪下的想法感到羞耻,果然人善被人欺,人恶马被骑,所以她决定了,日后定要好好学习,做一名称职的大坏蛋。
“银子给你了,后会无期!”
“欸,欸!加个微信呗,啊呸!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如此上道又安全感十足的凯子怎能轻易放过,南月落急忙问询道。
“说不定十两纹银尚不够!”
没有搭理南月落的问话,皇甫浩然临走之际毫无由头的道了句。
不明所以的南月落头顶个大大的问号,没想明白,不过也没影响她吃饭的心情,遂又坐下来继续大吃大喝起来。
不知为何,至酒醒之后,她的腹中就异常饥饿,感觉就算有头牛在她面前,都能吞下去。
走出酒楼,一直保持沉默的瞿建之满脸不解的向皇甫浩然问道:
“少爷,为何不肯露面见尊夫人,而且给十两银子是何意?”
“一言难尽啊!”
悲悯的叹了口气,皇甫浩然带着身后悄然跟上身着蓝衣的尾巴向柳巷行去。
顾亚夫则打开折扇扇了一扇,玩味的道:
“若你想知道,不妨在此等候半个时辰便可知。”
“那算了,还是跟着少爷办正事要紧。”
听闻要在此等半个时辰,瞿建之便不在执意这个话题,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
“凭什么!凭什么让劳资,额,让本姑娘付两桌的酒菜钱!我又不认识他们!你这般欺负我你可知我是谁吗?”
愤怒的拍着桌子,南月落瞪着眼大声质问。
“知道,先前夫人已经自报过家门了。”
掌柜如实答道。
“既然知道,还敢这般为难我?你是存心跟皇甫家过不去吗!”
“小的不敢,可夫人您可知晓方才那位公子是谁吗?”
“我怎会知道!他躲在扇子后面,我连脸都没瞧见!”
“那位公子爷正是皇甫家的四少爷皇甫浩然。”
“蛤?”
闻此噩耗,南月落心头仿佛突然闯进了一万头草,泥,M在纵情奔腾。
那个魂淡临走之前就给了自己十两银子,自己还美滋滋的傻笑了好半天,可他那桌却消费了五百多两银子!而自己点了一大桌饭菜才用了不到三十两银子。
那魂淡居然还要了五十年的陈酿!一壶近百两!怎么不喝死你!
“夫人您看?”
眼瞧这皇甫家四少奶奶眼圈通红,浑身发抖,掌柜的小心翼翼陪笑问道。
“给!”
憋屈地扔出银票,南月落气势汹汹的走出酒楼,她要维权!今天定要捉住那个耍诈奸猾的魂淡,索回她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