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入夜微凉,眨眼间日头落下,南月落也不再等待皇甫浩然回房,早早的上塌安歇。
夜半,睡意浓郁的南月落忽然觉得屋内燥热不堪,半梦半醒间她眯缝着眼睛朝热源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进屋的皇甫浩然赤身半裸,仅着一条短裤,盘膝坐定在房屋正中央,赤红的热浪席卷着屋内的一切。
可在这高温之下仅有一张白天自己随手涂鸦的宣纸自燃起来,其余摆设乃至轻纱罗帐均安然无恙,只是在热浪中摇曳舞动,看来这些物件都是有心特置的东西。
原来外界所传皆非真实,他并非是止步炼气初期的废五行灵根,这种灵力波动,她也只曾在家族长辈身上见过,具体是何境界虽不得而知,但绝非是炼气期!
他果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南月落好奇地眯缝着眼偷看,心里也无缘故的松了口气。
发觉自己的异常,南月落皱了皱眉头,他是什么样的人跟自己有何干!闲着没事瞎操心。
屋中燥热难耐,南月落冰肤玉肌上渐渐现出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屏着呼息,南月落轻轻掀开被角脱去外衣,这才舒缓了一口气。
摸着藏在被子里的衣物,她恍然悟到,原来昨夜自己的外衣便是因为这样才脱去的,看来真是错怪他了。
南月落继续装睡,她不想让皇甫浩然得知她知晓他的秘密,她不想踏入未知的浑水,只是想安稳的在这里呆上百日,即使是被蒙在鼓里,她也愿意。
皇甫浩然修行了一个大周天,就待他要回笼散出的火灵力时,异变陡生。
但见屋中四散的火灵力汇聚成一个小漩涡呼啸着朝床榻飞去,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噗——“骤然变故令皇甫浩然的灵力后继无力,喷出一口精血。
他转过头寻向床塌,正巧与被异象惊呆了的南月落目光相遇。
两人对视了数秒,皇甫浩然又咳血一声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扶我起来!”
南月落从呆滞中回过神,想闭上眼睛,但已经太迟了,可她真的真心不想知道人家的秘密。
“呼——我在梦游,呼——梦游。“南月落半睁着眼睛,缓缓坐起身,左右晃了晃又躺了下去。
“……”皇甫浩然无语,“你若想后半夜睡外面,尽管装睡好了。”
温暖被窝中的娇躯颤抖了一下,继而南月落不甘愿的爬起身,一脸抑郁,“我真不是有意偷看,另外我会守口如瓶,绝对不往外说!”
南月落一边下榻搀扶皇甫浩然,一边再三保证。
“你的保证我可不信。”皇甫浩然撇嘴道。他心里布满疑惑,为何头日所用蕴梦枕功效卓然,令她酣睡如常,今晚怎没了作用?
“我的保证可是比真金还金,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魂淡一开口就将南月落的懊恼给冲淡了许多,不过抬杠值倒是提上来不少。
“你若把嫁妆拿来作保我就信了。”
皇甫浩然边说边来到床榻前,随手探入了枕头下,“这是什么?”
五色花纹,龙飞凤舞,皇甫浩然摸出的赫然是卞裘康和表嫂梅馨凤所赠的化元玉石龙凤佩。
原本温润如玉的色泽如今变得赤红一片,彷如火烧过一般。隐隐可见一道道细若游丝的火灵力在其中氤氲流转。
“这对玉佩是你表哥表嫂送来的见面礼,我见寓意吉祥就将它们留了下来放在了枕下,我以为你会喜欢,可没曾想它们居然另有门道!”
南月落蹙眉答道,自己这随便收东西敢情是闯了祸。
“好大的手笔!”
打量完玉佩,皇甫浩然嘴角露出讥笑之色,倘若自己修为低上几层还真着了他们的道。
只可惜,这对化元玉石龙凤佩吸纳灵力的极限仅限于炼气后期,尚逾越不了炼气到筑基期之间的这道槛。
“这玉佩是何物?”细心为皇甫浩然擦拭身上的血渍,南月落又找来一件外套披在他健壮的身躯上。
“这对玉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玉石,如今可以称其为法器。”
皇甫浩然将化元玉石龙凤佩在手中掂量了几下便收入怀中,“化元玉石,并非凡俗的金玉,它是化元天宫独有的消耗性法器坯胎,在其上篆刻符咒灵纹再辅以吸收灵力方可成型。”
“一般来说,这种坯胎珍贵无比,若得之那便是一个防身利器,等闲修士难以近身匹敌。可若是将之放于修炼中的修士身边,那便是一个可毁其境界,断其道根的毒瘤!它汲取的灵力不可逆,修士没了这些灵力你说惨不惨?”
“什么!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问题吗?对了,我在家中暗格内发现有疗伤的丹药,我去替你取来!”
乍听事态这么严重,南月落面露担忧,心道你挂了我怎么办呀,遂转身去取丹药。
原本得到关心,皇甫浩然还心下温暖,可忽闻后半句便坐不住了,“你是寻宝鼠吗?怎么我藏起来的东西你都能找得到!”
被斥责一声,南月落僵了僵身子,略显委屈的道:“你要藏就藏的隐秘些,这种程度我随便看看就找着了。你可不能赖我!”
“……”原来是自己的错,还错怪人家了。
皇甫浩然忽然捏着她的鼻尖道:“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你蒙混过去,说,你还找着什么了?”
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南月落如数家珍伸出了十指,一一屈指道:
“箱柜暗格中有四方城四家店铺,城郊两家庄园的地契,当铺一间,旱田百亩……”
“还有呢?”四平八稳的坐下倒了杯茶,皇甫浩然品茗了一口稳了稳心神道。
“还有床榻下银票一万余两,墙上百骏图后的暗格内有各种丹药和一些书信,地板暗格里有一本古籍,还有……”
随着南月落报上来的物件,皇甫浩然眉头越皱越深,如果换了个人,他一定认定这个人就是个细作!
他苦心藏匿的家底被翻个底朝天,那些重要的书信,尤其是那本极为重要的古籍也被发现了。
“我说南月落,你到底在娘家都经历了些什么?鸡鸣狗盗的事你挺行的嘛!说吧,你到底知道了我多少事情。”
此刻,南月落方才如梦初醒,赶忙双手掩口,一副做坏事被捉住了的表情。她就是观察力太强,稍微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便会被她发现,所以这才一个又一个的发现了这些东西。
“我说我没看那些信件,你信吗?”南月落聂聂开口,小声问道。
“你猜我信不信?”斜睨了她一眼,皇甫浩然反问道。
“那你说要怎样才能信我吧,要钱免谈!”
见皇甫浩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南月落破罐子破摔道, 另外她也不信他,要嫁妆作担保?若给了他恐怕连个铜板都不会给自己留!
皇甫浩然默不作声,依旧自顾地喝着茶。
“你不说,我就睡觉了!”南月落柳眉一横道。
欸!她倒真是一点都不怕自己,放下茶杯,皇甫浩然盯上她灵动的眼眸,不急不慢从屋内一处夹层中掏出一封信。
“明日卯时,你手拿白绢带上这封信到四方城临江渡口处等待,到时自会有人同你接头,权当是你的投名状了。另外我会着人暗处护送你,说好了,别临阵脱逃。要不然你就别回来了!”
“只是送信这么简单?”
南月落有点不相信,她还以为要断个指什么的才行呢,吓得她哆嗦着腿想躺回床上,电视剧看多了也不好。
“只是送信这么简单。”皇甫浩然点头为她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