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政迅速掐诀,在身前施放土系术法加持自身防御。
火龙业已成形,向他呼啸游来,所过之处,白雾翻腾,似蒸发了空气中所有水份,就连空气都变得异常干燥。
面对强悍如斯的秘法,仅仅修炼过家传功法,战斗力几乎同阶垫底的皇甫政底气似有不足,在土系术法加身后又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数件防御型高阶法器以及一件极品法器,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
不过土系独有的橙黄色泽凝聚在一起,倒也显得坚不可摧。
火龙在空中盘旋了数息,浑身不停燎动赤红色泽的焰火,终是划动着曲延的龙躯,经由皇甫晋城的正前方绕过,虚晃一招,从其正上方俯冲而下,气势一往无前。
同时操控数件法器,皇甫晋城短时间内难以灵活反应,匆忙中仅仅改变了极品法器的防御方向,其余数件法器皆弃之不用。
红炎与黄土的对决,五行中火与土的对抗,攻与防的博弈,刹那间碰撞出耀眼璀璨的光芒。
狂风呼啸,烈火四溅,辉煌的大殿顿时被摧残得不成样子,残垣断壁似在彰显这一对撞的破坏力。
光熄人寂,场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深约丈余的巨大沟壑,少顷,深坑内发出阵阵伴有痛苦的咳嗽声。
沟壑底部,皇甫晋城扒开身上黯淡无光的法器,艰难地扶膝站起身子。受此一击,他此时满脸尘土,神态疲惫不堪。
“咳咳……”
一口鲜血至他嘴中喷吐而出。
“这是你逼我的!”
语气阴狠,皇甫政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通体黝黑色泽的墨玉瓶,从中倒出了一粒黑白相间图案繁复的丹丸,犹豫片刻,终仰首将丹丸一把塞入口中,喉结蠕动下,丹丸滑入腹中。
没多久,一股可怖的气息豁然从皇甫政略显佝偻的躯体上散发出来,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至他周身暗褐色的肌肤蔓延出,弯曲摇曳犹如一条条触手,其肌肉不自然的膨胀布满青筋,瘆人且又充满着邪祟的力量。
盯着皇甫政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皇甫浩然从中感觉到致命的威胁。
“桀桀!破基丹果然名不虚传,修为直接越过筑基大圆满达到金丹之境,桀桀!金丹之下皆蝼蚁,从老祖皇甫威天金丹之后,皇甫家至今也无金丹,如今,就让我也载入族史,体验下让后人膜拜的感觉吧!皇甫浩然,受死!”
紫黑的脸上青筋暴起,皇甫政足下发力,身影瞬间化作黑芒消失在原地。
皇甫浩然全身紧绷,目光四下搜寻消失不见的皇甫政,奈何一无所获。
金丹,这就是金丹修士的实力吗?没想到筑基与金丹之间的鸿沟如此之巨,心头狂震,皇甫浩然无论如何布局也没法料到皇甫政隐藏的后招恐怖如斯,演绎之下竟全无胜算。
皇甫浩然心下震撼正分神之际,皇甫政的拳头凭空出现击中了他的鼻梁,拳劲令他的身体止不住往后倒飞。
途中,无数拳影疯狂的击打他身体,骨骼断裂声顿时如爆裂的豆荚般声起。
疯狂的攻势,直至皇甫浩然被击飞并撞倒一根石柱方才放缓。
远处方阵外,一道焦急充满担心的目光望着浑身浴血的皇甫浩然。
“既已约定,怎么还未过来!”望着战场里那道浴血的身影,南月落心急如焚,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他会死的!
“瞿将军!”
南月将目光对上了受命护送她的瞿建之。
重重颔首,已然违背军令的瞿建之也顾不得什么,径直从甲士后方挺身站出。
“主上有难!所有人,听我号令!亲兵卫,抛除武器,双手持盾,围成圆保护主上!所有修士持灵能枪向亲兵卫列阵周遭无序攻击!”
片刻间,皇甫浩然麾下将士,迅速集结,将其团团围住保护起来,而早占领了有利位置的三队修士则端起南月落研制的灵能枪,向方阵外围不断射击。
接下来瞿建之又命数千甲士向皇甫鸠强攻过去,以期能吸引见首不见尾的皇甫政一丝注意。
至于还处在敌方手里的人质皇甫连城和族老,他们的生死则不在瞿建之考虑范围之内。
全方位的战斗在大殿上展开,一方是如钢铁洪流数千甲士步步逼近位于殿堂一角的皇甫鸠,一方则是皇甫政一边倒的杀戮。
战事惨烈,不多时,内殿上血流成河,残尸断臂洒满一地。
“浩然哥哥!我来助你!”
厮杀中忽而一道清脆嘹亮的女声穿透赤血沙场,惊动了皇甫浩然与皇甫政之间的战场。
随声而来的主人身姿婀娜,一袭露肩玫瑰红束身战袍,映衬的肌肤如雪,在夕阳余晖下宛如盛开的红玫瑰,热辣又充满无尽的诱惑。
紧随其后的是追随她而来的两名修士,一名道装打扮,一名劲装着装,两人均不苟言笑,气势凝实,两人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前方红衣战袍的女子身上,对于其他事物,乃至战场中心修为晋至金丹期的皇甫政都熟视无睹。
似乎察觉到来者不善,皇甫政停下了攻击,在离盾阵十米之距现出了身形。
回望两百余亲兵卫的盾阵,已然坑洼不平,短短时间伤亡过半,若非他们身具不低的修为恐怕现下早已全军覆没,也由此可见金丹修士的威能。
身份神秘的女子发现盾阵中央重伤在地的皇甫浩然,登时怒道:“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伤我浩然哥哥!庄叔,杀了他!”
心系心上人,女子瞪了不远处的皇甫政一眼,便不再理会,心疼的直接落在倒地不起的皇甫浩然身旁,手脚轻柔的抱住他,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紫晶玉瓶,急切的从中倒出一粒丹药,观其色泽,想必品阶定然不低。
“浩然哥哥,快吃了它,吃了它你就没事了。”细心喂下疗伤丹药,女子这才松了口气,用含情脉脉地目光盯着怀里的心上人,久久不愿移开。
服下丹药,皇甫浩然只觉一股清凉丹气包裹住受创的脏腑缓缓滋润,内伤瞬时好了一半。
可当他看清是谁救了自己时,立刻不淡定了。
“南宫芷卉!我应同你说清楚了,你为何还要找来?”
回了口气,皇甫浩然对这突然冒出的救命恩人质问起来,毕竟当初她的难缠可是让他头痛不已。
被唤作南宫芷卉的女子用手指堵住皇甫浩然的嘴唇,眉目中参杂着迷醉与偏执,
“你说的我都明白,所以我请动了祖母,她老人家最是疼我了,为此特发了道法旨通告了南家。如今这些都成不了我们在一起的阻碍了!”
“你还是这般任性,你怎么能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
皇甫浩然推开她的怀抱站起身,“我的事我自己来,哪怕死也不用你来帮!麻烦你的事,也不要扯上我,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须如此!”
“呵呵!浩然哥哥,我的事就是你啊,而你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了!”
南宫芷卉拨弄了一下垂落耳鬓的发丝,也随之起身,向皇甫浩然靠近了些,执意道。面上尽显温柔的模样,像极了小家碧玉。
“庄叔,怎么还不动手!”
眨眼间,南宫芷卉温柔的表情忽然变得冷漠狰狞,看向皇甫鸠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她的温柔只属于眼前她的男人。
劲装中年男子闻言,向一旁的道装老者微微颌首,遂转身朝被晾晒多时的皇甫政飞去。
打量了因服用禁忌丹药而青筋虬结,气息紊乱的皇甫政片刻,庄叔对着他平平淡淡的伸出了一只手,就是这般简单的动作却令被黑气包裹住的皇甫政如临大敌。
“金丹修士?”
他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确认。
“不错。”
庄叔面无表情,只是手上肌肤的色泽由古铜色变成了金色。
“五行金系!”
不由自主退后一步,皇甫政突然又大吼一声:“老子同样是金丹期,还会怕你不成!”
“伪丹罢了,小道尔。”
语毕,庄叔右手化为刀掌虚空一劈,便不再回首,往来时之地飘去。
留在原地的皇甫政依旧保持着双手掐诀的姿势,甚至连防御法器都没来得及放,便从额头正中央沿着鼻子,顺着脖颈,延续到上半身,喷出丝丝鲜血,下一秒即从中裂开均匀的分为了两半。
“嘶——”尚要做困兽之斗的皇甫鸠见到此景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再也不敢妄动。
第二司甲士在扫平了皇甫鸠手下困兽犹斗的兵士之后,团团将其围住擒获。
十年,隐忍了十年,如今一朝连根拔起了皇甫政、皇甫鸠的势力,可皇甫浩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步步为营呕心沥血的布局,他焚膏继晷、勤学苦练的修为,到头来却比不过一个外来女子的一句话。
呵呵,皇甫浩然自嘲地笑了笑,于心底最深处隐隐剥开了崇尚权势的迷障。
另一面,南月落有条不紊帮忙瞿建之指挥第三司甲士,清除了小部分负隅顽抗的贼寇,收编败兵。
直到局面稳定,这才吐了口气,展开了笑颜,眼神也向便宜夫君皇甫浩然那瞟去。
不期然的,半途上与南宫芷卉目光相会,南月落感激一笑,虽说是约定,但来人始终力挽了狂澜,救了皇甫浩然,定要好好拜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