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城。
辛苦颠簸两日,南月落总算寻到一处小城,前文城,交了入城税,南月落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入了这座不起眼的人文古城。
据说城中墨家祖上曾出过机关术大师,一身神通不可测,凭借机关术立身禹州上千年。可惜墨家后人却再无惊才绝艳之辈,逐渐没落下来。
刚来到此处,南月落便走街串巷,四处打听着有无房子售卖或租赁的消息,她准备在此安静的度过一个月,九星汇月的日子不远了。
数个时辰后,不枉费一番辛苦奔波,她在后街小巷觅得一处不大的宅院,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入门便有一棵桃树,只是长年无人打理,早已枯枝败叶。桃树后有两三间房舍,不大的地方却是温馨备至。
就这里了,抱着胸,南月落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掏出了两张百两银票交给了宅院的原主人。
打发人走后,南月落推开了木门,准备为自己的新住处打扫一番,再购置些家具摆设,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等生活所需事物,想来并不轻松。
劳作了半日,直到肚子咕咕叫起,南月落才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坐下休息。
喝盏茶的功夫,她又换了身粗布麻衣,摇身一变,变成了丢在人堆里也不引人注目的妇人。跨上竹编菜篮,如平头百姓一般走上市集买菜。
集上的各种蔬菜瓜果委实不少,种类繁多,即使肉类也分为了品阶,像一般人所食,皆为粗肉,味道一般,价格也是一般。上了品阶的肉类,则分为精肉,灵肉等。精肉系放养的带有些微灵气的牲畜家禽,而灵肉则是灵兽,灵兽又分九品,能在市集上贩卖的大都不过一品。
只是价格却是昂贵,一斤一品灵肉足以买下一整头精肉牲畜了,一斤精肉则能买十斤粗肉。
未免引人注目,南月落割了三斤粗肉,一斤灵肉,虽说在她看来已经很低调了,但在这藏有大量贫民区的小城中,仍是有些显眼,别的不说,就是卖肉的屠夫都多看了她几眼,记个脸熟,下次再来时也好做生意。
兜兜转转,不多会,南月落的菜篮已经装满,这些菜蔬果肉以她的食量够吃上两三日。
低着头浅步往回走,在经过一个破旧的小巷口时,她忽闻小女孩的哭声,声音中含满痛楚。
本抱着事不关己绝不生事的念头呆过这一个月,奈何抬起的脚步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欸,南月落转身走进了巷内。
“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叫你偷我的馒头!打死你!”破败的木门前,一名十二三岁穿着泛黄旧衣服的男孩踢打着地上年约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手上的馒头在踢打下无法握住,掉在了地上,轱辘转着滚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南月落脚下。
弯腰捡起沾满尘土的馒头,南月落细心的擦了一擦,然后走上前抓住施暴中男孩的手臂道:“快停手!这妹妹还小,不懂事,馒头还给你了,别再打了!”说完将手中的馒头还给了他。
“哼,小也不行,敢偷我的东西,我就要教训她,要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里讨生活!”男孩瞪着眼睛口气不小的说道。
小心扶起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南月落心里不禁泛起了同情,这么小的孩子,饿成这副样子,难道就没人管吗?
“她知道错了,这样,姐姐这有些瓜果,你拿了些去就算是替她向你赔罪吧,以后就不要再欺负她了。”
男孩听了眼珠直溜溜望向菜篮,接着快步从菜篮里抓起一大把青蔬瓜果,抱在怀里后却又不离开,双眼仍旧死死盯住菜篮。
回头望了一眼,南月落道:“两块肉,你拿走一块。”
获得准许,男孩挑了最大的那块粗肉,风也似的跑走了。
帮女孩拍干净破旧衣服上的尘土,南月落轻声道:“小妹妹,你家人呢?快回家吧,姐姐这里还有些吃的,你拿去让你父母帮你做熟。”
女孩低着头,默不出声,见此,南月落将菜篮放在她的脚边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被什么拉住,转过头,看见女孩眼中隐有不安的拉住自己衣角。
“姐姐,我没有父母,我可不可以将自己卖给你做奴?”七八岁的女孩,却一脸期待的将自己卖给陌生人。
有些心疼的蹲下身子,南月落为小女孩擦干脸上的泪痕,温暖的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叫我丑妞,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怯生生的低下头,小女孩后面的声音低不可闻。
摸了摸她打结了的头发,南月落起身拎上菜篮,慢慢往回走。小女孩则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望着帮助过她的大姐姐的背影,不敢妄动。
“走啊,以后你随我姓南,名惜,不过不要再说为奴这种话了。知道了吗?”察觉小女孩未跟上来,南月落扭过身招手道。
失望黯淡的眼神因南月落的话焕发出了生机,南惜重重点了点头,“嗯!”
连自己也照顾不周全,如今却又带上一个娃娃来照顾,南月落苦笑一声,生之不易,能助且助吧。
领着南惜回到还未收拾停当的家中,南月落来到厨房,凭着两世记忆,围上围裙,两手翻飞,不多时便做出了满桌美食。
终能吃上了饱饭,还是如此丰盛,南惜受宠若惊,不敢多下筷子,任南月落如何说教,只是吃着碗中米饭,她觉得这些已经得自姐姐大恩大德了,怎么可贪心。
如此一来,倒是让南月落忙乎了起来,不停的夹菜,将南惜碗里的菜堆的高高的。
吃过午饭,南月落在家里又是一番忙碌,南惜懂事的帮她端水,擦拭桌椅灰尘,望着彼此脸上的尘灰,两人相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不经意间,天便入了夜。
两人躺在床榻上盖着厚厚的被褥,睁着黑夜也遮挡不住的明亮大眼,从窗格间安静的盯着皎洁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