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姓人家夜遇采花贼的事件很快在前文城坊间传开,甚至官府也来了人,不过在将死者对比了通缉画像后,官府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刘家人若有擒杀采花贼侠士的消息告知官府便可。
官府的人走后,通过刘家小姐口述,夜鬼之名广传。
这些江湖虚名,南月落并不在乎。回到住处后,她褪下紧身夜行衣,换回了粗布麻衣,夜鬼面具也被她搁置在隐蔽的暗格中。
白日洗衣做饭,打扫房间,晒晒太阳看看书,偶尔外出买些东西,日子仿佛又回到刚到此地的时候,平淡而又惬意。
夜晚,南月落则从暗格中取出面具,化身夜鬼,在前文城中游荡。
原以为能让她下手的人不多,谁知这世上可杀的人实在太多。
欺辱弱小者可杀,逼良为娼者可杀!
拐卖妇孺者可杀,恶行霸道者可杀!
不忠之人可杀,不孝之人可杀!
…………
满手血腥,却是不忘初心,晃眼间在前文城的日子又过了月余。
这段时间,前文城往日欺压百姓的流氓地痞可是倒了血霉,一个个原本常在黑夜里横着走的大螃蟹,结果硬是让夜鬼杀的夜不敢出户,温顺的像只小母鸡。
相反城中百姓对夜鬼感恩戴德,大呼苍天有眼,像刘家等亲身受到夜鬼庇护相救的人更是在家中为其立了长生牌位,从此信鬼不信神。
受了香火,得了美名,南月落对此却是置之一笑,她要的不过是精魄紫气,杀些能下得手的人罢了。
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拂面的微风里夹杂着的丝丝凉意,南月落面色平和地道:“初冬了。”
门前临河的一排杨柳依旧翠绿婀娜,初冬的到来,万物多萧疏,它却在严寒中坚忍,以自己的方式抵抗严寒的侵袭,茂盛依旧,婀娜依旧。
踩过如茵的绿草,南月落来到杨柳树旁,折下一根柳枝,遥记得昔日她为家妹用柳枝所编织的一顶公主王冠,家妹依稀的笑容仿佛仍旧浮现在眼前。
握着柳枝回到院子里,南月落默默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对着院子中央光秃秃的桃树,细细编织着记忆中公主的王冠。也许她还有机会再次为妹妹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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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近黄昏,南月落仔细地将公主王冠挂在了桃树光秃秃的枝干上,临走前再次看了一眼,遂转身走向屋内,这个时间段,夜鬼该出现了。
褪下衣衫,柔美的藕臂穿进黑丝为底的夜行衣,戴上护腕,将膝盖下方结布链连至脚背脚心,再套上小靴。束腰下方的布饰里,插入匕首,最后把夜鬼紧固耳际戴在面上,夜鬼妖异的魅影再次现身。
熟络的穿街走巷,南月落今晚的目的地是东城。
西城的宵小业已不敢深夜外出,但东城却依故,作为城中心,东城的高手显然并未将夜鬼放在眼里,个别人甚至放出话说,夜鬼也只不过是个欺软怕硬之徒,所杀之人修为不过武动七八层。
是也不是,以南月落当今武动七层的水准的确只能猎杀与之修为相差不大的武者,即便这样,在招式上的匮乏也始终让南月落处于不利之地。所以除非想自杀,否则在夜鬼热能感应所助下,她为何要挑远超自己的猎物下手。
纵跃一路,她翩翩落于东城羽鹤塔顶端,从这里俯瞰眺望,东城尽在眼底。
夜鬼热能感应模块不断显示出红点,直到有两颗赤红点出现,南月落的身影才从塔顶消失不见。
前文城林家大宅。
大门门头牌匾,林府两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青砖红瓦,南月落望了望那高约三米的围墙,两颗赤红点此时已跃入府中。
就待她想跟进去时,林府内忽传出声响,接下来隐隐有惨叫痛嚎声,陆陆续续,此起彼伏,大概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所有声响又仿佛从没出现过的戛然而止。
在这安静到不可思议的空气里,南月落心里兀然传来不祥之兆,莫非……
她走到林府不知何时被打开虚掩的大门前,推出一条门缝,朝里面望去。血腥,入目的赫然是满地横尸,血流成河,殷红的血液染红了整座林府。
透过夜鬼,南月落并无发现四周代表体温的红点后,这才小心翼翼从门缝侧身钻了进来,从尸体旁越过,就在她想察看是否还有活口时,忽然一道带着惊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这还漏了一个!”
“杀!斩草除根!”侧面一名并未蒙面眼下落有刀疤的武者,不带丝毫感情寒声道。
不好!察觉危险,南月落急忙向正前方趴下,一柄弯刀刚好从她头顶横切过去,犀利的刀风切断了她几缕青丝。
趴在尸体上,染了一身血水,南月落也不管恶心与否,立即向边上滚了数次躲避接下来的劈砍。
“呦呵!挺麻溜的!”先前说话的黑衣人见对方没有武功招式,只会打滚,遂起了猫戏鼠之心,一刀接着一刀顺势劈砍起来。
“躲,接着躲!”
翻滚间,血水彻底染红南月落的夜行衣,也染红了惨白的夜鬼,连续的翻滚导致她不慎撞到亭柱仰面躺倒,这时追砍的黑衣人正巧直视了瘆人的夜鬼面具。
午夜,尸山血海,再加上这乍然露面的鬼首,黑衣人当即寒毛直立,惊悚的愣神了片刻。
眼见黑衣人空门大开,南月落抓住时机抬起手臂对准黑衣人的喉咙,金针从袖中飞射而出,发出破空的嗤嗤声,转瞬间刺入了对方喉咙。
“鬼,鬼……”圆睁着布满惊惧的双眼,黑衣捂着喉咙向后倒下。同时从其头顶冒出一丝紫气,被破界石戒指所吸收,黯淡如墨的破界石吸收了这道紫气后,发出了一次微光便又陷入沉寂。
欸,精魄远远不够,破界石这么能吸,看来归程漫漫,任重而道远了!
剩下的刀疤脸,见同伴惨死眼皮也不眨一下,持起窄薄长刀,动如狡兔,一个闪现便出现在南月落侧后方,寒光顿起长刀横切。
危急之刻,缺乏应对招式的南月落急中生智,顾不得瞄准便挥手向侧后方弹出缠丝,冠以法器之名的缠丝果然不负所望,将刀疤脸绑个结实。
“怎么样?被人捆的滋味不好受吧!”安抚了下砰砰乱跳的心,南月落拿着匕首冷声道。
“你便是最近声名鹤起的夜鬼吗?没想到是个女流之辈!我奉劝你赶紧放了我,我可以不计前仇让你走,若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刀疤脸似乎有恃无恐,嚣张地俯视着娇小窈窕地南月落道。
“是吗?每个临死之前的反派都是这么嘴欠!”南月落对刀疤脸的威胁嗤之以鼻。话落她便要用匕首了结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