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路过民舍,张展飞悄悄摸入进去,从晾晒在民居外的衣服架上随便拿了两身,随后两人换下了褴褛的衣衫,稍作打扮。
临走之际,张展飞瞧见民居外墙角处一个板车,便拉过来示意南月落坐了上去。
如此,一个成了拉着板车的苦力,一个成了走贩小生意的妇人。
两人继续向城门前行。
“前面就是城门了!呆会你不要说话,我来打点。”
拍了拍腰间一个鼓囊的钱袋,张展飞向坐在板车上的南月落嘱咐道。
“知道了。”
不愧是歪门邪道的长老,都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得手的,不过俗话说有钱好办事,得了个钱袋傍身也是不错。
在城门前停下板车,两名盔甲都没穿戴整齐的卫兵上来例行检查。
张展飞迎了上去,从藏在衣服下的钱袋里掏出了些散碎银两,亲热的与他们攀谈起来,一手碎银子则神不知鬼不觉的分别塞入了两名卫兵手里。
“两位官爷,我们家夫人身体实在是不舒服,等着回家调养,还请官爷行个方便,尽快让我们过去。”
守卫掂量了下没多少的碎银子,随便打量了眼南月落黄斑遍布的面容,见没什么特别,便招呼城门前的兄弟们放行了。
张展飞点头哈腰的道了声谢,随后便拉起板车继续朝城外走。刚走出城门便见身后骑在马上的传令兵传令封锁城门搜查要犯。
坐在板车上,南月落同张展飞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张长老,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既然入了门派,南月落自然要以门派身份来称呼张展飞。
眼下两人已出了前文城地界,但张展飞仍就在一直往南走。
“不急,跟我走便是!藏宝典的地方隐秘之极,也正因为如此,墨家才遍寻不到!急的他们向恶狗一样到处狂吠,哈哈!”
闻言,南月落不再询问,跟着张展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从他口中,南月落了解到了一些邪鬼门的景况。
原来邪鬼门并非禹州本土门派,而是从别境沧化州迁徙过来的门派。也不知道在迁徙之前邪鬼门发生过什么事,反正禹州记载有限的门派史上,邪鬼门一直被各方势力打压。
期间因正邪不两立,和外来门派的身份,被正邪两道同时打压。
当代门主身殒,在这岌岌可危之刻,邪鬼门新晋弟子艳魅颜独挑了大梁,让邪鬼门余下的弟子有了一线生机。
此后数年,邪鬼门被迫转入了暗处,门人一代不如一代。
再之后,墨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得知了邪鬼门镇派宝典《邪典》的存在。而此时的邪鬼门只能算末流小派了,门中除了艳魅邪,再也找不出一个筑基期门人。
前文城墨家虽小,也有着自己的传承,可到了这一代,却不知发了什么疯,将目光转向了名声不显的邪鬼门。
门主艳魅邪不甚明了他为何相中了本门秘籍《邪典》。
墨家想方设法巧取豪夺,艳魅邪当然不肯,于是后来墨家便伙同官府剿杀邪鬼门,艳魅邪也由此陨落。
“记得门主曾说过,门中所修的邪典并非真正的邪典,只因得不到正法。奥义之无限,有缘之明慧。”
“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邪典到底是不是绝世神功?”从头认真听到尾,南月落对素未蒙面的艳魅邪产生了好奇,但对张展飞所说的绝世神功有了疑虑。
她可是发了誓的!
“这个你放心,门主生前也曾说过《邪典》来历神秘,门中弟子即便意会皮毛,修为涨起来后,也是个绝世高手。”板车已经扔在半路,此时张展飞与南月落并肩而行。
“哦!”南月落似信非信,甚至心里生出被忽悠上了当的感觉。
“张长老,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达你说的那个地方?”
“快了,快了!”
等于没说,南月落摇头叹了口气,朝着远方的崇山峻岭眺望一眼,继续埋头赶路。反正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是不是绝世功法,总比自己什么都不会强。
笑呵呵的看了南月落一眼,张展飞的目光犹如看待自己的家族后辈,亲切且寄与了全部希望。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登上一座形如断刃的苍翠山巅。
拽着一根手臂粗细的藤蔓,两人先后从断刃般山顶侧面滑进一个被藤蔓遮掩的隐秘山洞里。
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瞧着张展飞老马识途在前方拨弄几块略显凸出的岩石,南月落心里佩服道。
随着张展飞按下岩石机关,一座石门应声而开。
“真是够隐秘的!别说找到这个山洞,就是来了也找不出这道暗门啊!”
摸了摸这道天然的厚实石门,南月落赞叹道。
“别摸了,快进来!”
即使到了地方,张展飞仍是小心万分,在催促南月落进来后,迅速关闭了石门。从外面看,石门闭合处一丝缝隙痕迹都没有,俨如从没有人来过。
进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甬道里,两人顺着一条鹅卵石小道向前慢慢走去,小道两旁哗啦啦响着流水声,凭着直觉,南月落觉得他们是在向山腹中心走去。
又过了一段路,张展飞终于停下脚步,让开了身子。
刹那间,南月落只觉得眼前一片炽白,从黑暗猛然走向光亮,她稍微有些不适应。过了好一会她才眯缝着双眼看清了前方景物。
一个明亮的巨大空间,迎着从空间顶部洒下的辉芒,她看到了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树屹立在中央,树冠纵横交错似要顶破了这方空间的苍穹。
“好,好大啊!”
首次见到如此巨大的植物,南月落吃惊的微张檀口,久久忘记合拢。
这里仿佛是一个童话世界,因为只有在童话里她才见到过如此壮丽的植物。
“这棵树,我称它为神木,在我发现这里之前,它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见南月落吃惊的模样,张展飞解说道。
想当初,自己见时的场景,比她过之而不及,一样呆立了许久。
“去吧,看见神木脚下的石墩没?《秘典》就放在那儿!”
拍拍南月落的肩膀,张展飞指向神木下方道。
用双手拍了拍脸颊,从发呆中回过神,南月落顺着张展飞所指欣然发现了他所说的石墩。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直到来到石墩前,一本仿佛圣经般庄严朴厚的书静静躺在石墩的凹槽处。
轻抚书页,《邪典》在她手掌下轻鸣,发出紫芒,亦如南月落眸中所掠过的妖异的紫。
她终于拿到了邪鬼门的镇派宝典《邪典》了。
掀开不知名材质的书页,邪典第一层心法顿入眼底。“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阴极在六,何以言九。六阴已极,逢七归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阴之清纯,寒之渊源……”
字字珠玑,发聩震耳,南月落体内应时腾起一片紫气与《邪典》飘忽出的字迹遥呼相应,似久违的老友,融洽非常。
渐渐地,她被越发厚重的紫芒所围绕包裹,目中漆黑的眼瞳也逐渐被紫气覆盖,眼睑上血管暴起,眸中隐隐浮现出一枚诡异符文。
就在符文逐渐成型时,南月落体内忽而又升起五色霞彩,在不停翻涌的紫芒身上撕开了一道豁口。紧接着五色霞彩从豁口钻出反包裹向越发趋于液态的紫芒。
这道突然出现五色霞彩,竟是南月落融命格合后的玄天灵根。
感受到主人被妖魔化的危机,玄天灵根自发的出现护主。
极正和极邪两种力量在虚空中角逐,缠斗中难分彼此,南月落的身体在这场惊险万分的角逐里风雨飘摇,说不得下一秒就被撕扯成碎片。
在这万危机分险恶的当口,神木上恰巧掉下来一颗鲜红果实,精准的嵌入到正邪两股力量交汇的中心,随着这颗先天之果的插入,两股力量逐渐平息了下来,以先天之果为中心泾渭分明的各据一方。
三股力量平衡后,均回归入南月落体内。
此时的她,脸上所涂汁液均被消融,露出了原本羊脂美玉的肌肤,乌黑深遽的眼眸,小巧粉嫩的琼鼻,绝美的唇形。一厘一寸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仙姿。
在远处观望的张展飞亦是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直盯着恍如脱胎换骨的南月落,嘴唇轻颤,“仙,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