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谷隘口,高墙后的木棚上,山羊胡子眺望着鹭曦光远去的森林,许久没有回神,守在他身后的五名青年也不敢打扰,静静的杵着。
原本负责望哨的少女也不做声响。空气静寂里透着一股压抑。
一个慌张的身影从森林里边逃出,他穿着麻布衣披着毛坎肩,肩膀上有红色血迹斑驳,狼狈的奔向天堂谷。
“开门!”
“快开门!”他隔着老远就向着天堂谷大声呼喊,山羊胡子有些骇然,但是老成持重没什么动作。青年们纷纷跳下木棚去开墙门。
一阵嘈杂喧闹后,染血男子来到了山羊胡子身前。
“村长!天堂被捉了桥塌了有人进来了他们,他们有冒火的棍子……”
染血男子急切的说着,周围的年轻人神情肃穆听得认真,山羊胡子眉头蹙起。
“斧头,慢点说。”
男子的语句停滞,换了好几口气,才又开口回话,语气中仍然透着焦虑。
“村长,我,是我害了天堂。”
“我俩在巡逻边界的时候,遇到了外边进来的人……”
“从大裂谷进来的?”村长打断道,似乎十分在意路径。斧头顿了顿话语,回思了片刻才回答道:
“是!地上有奇怪的印子,从他们藏身处一直到大裂谷的石桥那,石桥也塌了!一定是他们进来弄塌的!”
“石桥就是跨越大裂谷的水泥高架桥嘛?”
鹭曦光站在裂谷边缘,朝着原本的桥梁望去。那里除开深入裂谷底部的桥墩子,整座桥梁都不知所踪。
“就像是被沿着桥身做了定向爆破……这是什么情况嘛?”
鹭曦光又走前两步探头望了望深不见底的裂谷底端,两股战战的倒退回去。
“这么深啊……”
鹭曦光绝了跳崖过去的念头。虽说肯定不会死,但是万一爬不上来,是要我在裂谷下边做野人嘛?
视线回到裂谷,来回扫荡。离对岸的距离目不可测,已经超越了鹭曦光的经验范围,总之是很远。也不见其他桥梁的影子……
情况不太乐观。
鹭曦光转身向着林子走回。这座桥没了,天堂谷应该会有其他出路。即便没有出路,天堂谷的人也会想办法解决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自己还要回天堂谷一次。
虽然他们不欢迎自己,但是现在还得借他们的力量出去再说。
鹭曦光来到树下,原本有些忧郁的小脸一瞬变成了笑颜。
“哇哦!”她呼喊着窜上了树冠,在树林里蹦跃起来,渐渐隐没在枝叶里。
不多时间,鹭曦光那酣畅淋漓的林间赶路渐入尾声,已经能看见树林外的草地,听见草地的那头传来熟悉的嗓音,是那个驱逐自己的,山羊胡子的声音……
情况有些奇怪。
鹭曦光停下了跃动的步伐,在树林边缘的枝干上蹲伏下来,借着繁密的树叶遮掩,观察起天堂谷的情况。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后悔!”
“天堂谷会流血,但天堂谷不会流泪!”山羊胡子这样喊着。他的身后,站立着一排男子,二十人上下,持弓拿箭,还有一些拿着长矛的和投石索的,占满了隘口空间。
墙下不远处,七个大汉正和他们对峙着,身上都是些现代化武器。最简陋的也是两把手枪在身。步枪、冲锋枪也不罕见,在绝土世界算得上火力强大了。他们后背的背包也鼓囊囊的,不知道藏了些什么。大汉里边传来一声粗犷的大吼。
“最后一次机会!”
“开门放我们进去,我们绝不停留,立刻出去……”
鹭曦光皱了皱眉……进天堂谷再出去?出哪?肯定不是闲极无聊,进了大门又迈出来,是有通往外界地方的通道嘛!
“……否则,今天就是拼干最后一滴血,也要把你们的门轰开,杀光你们所有人!”
啧啧……开不开门能闹得那么僵哦……天堂谷那个老古板真不知变通,但是墙外这帮人火药味也太浓了。鹭曦光心里评价道。
随着一声喊杀声,墙上的驻民率先射下箭矢,抛下长矛、碎石。
墙下的人立刻散开,举起手中的枪械开始还击。
擦!居然真打起来了!?
鹭曦光瞪着眼,看见七个攻墙分子在箭矢投枪石块的攻势下眨眼间就倒下了两,二十多守墙队在枪械轰鸣中也飙血连连,数不清伤了多少,死了几人。
不行!这些可都是天堂的朋友!
对了!这也是个作死的机会啊!!
鹭曦光想通关键,腹诽道:本大爷可不是帮你们,只是帮天堂、帮自己!
鹭曦光跃下树冠,落在及膝草地上,起步冲刺,顷刻飚出两百公里时速,冲到攻墙团伙身后,顺势抬腿,就准备给黑瘦男子后腰来上一脚。
周边的景物随着自身的冲刺向背后缩动,身前的事物也在疾速扩大,视野变得清晰。
鹭曦光的眼眸凝望着黑瘦男子,余光却瞥见地面杂草堆里,一名少年仰躺在那里,嘴角溢出鲜血,腹部也一片鲜红。
天堂!
天堂受伤了!伤得很重!
鹭曦光立刻伏低身体,飞踹压成了贴地滑铲,从黑瘦男人脚下蹿过,带起一通杂草碎屑。
“什么东西!?”
黑瘦男人被鹭曦光吓了一跳,转移视线搜寻鹭曦光的行踪,眼角才看见一片野兽皮毛,脑门就钉入了一支箭矢,仰躺着倒下了。
“什么东西过来了!?”
“小心!别分心!”
“虎哥!有狼过来把那小子叼走了!”
“继续打!”
“管他来的是什么!全杀干净!”
枪响更加猛烈,哀嚎此起彼伏,鹭曦光却不再在意了,只是抱着天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森林跑去。
跑动间颠簸得剧烈,天堂的嘴角血如泉涌,腹部伤势也愈演愈烈,鹭曦光的手臂都被浸得粘腻,没敢继续奔波,进了树林范围就选了棵粗树做遮掩,悄悄停歇下来。
“天堂?”
“天堂你怎么样?”
鹭曦光焦急的问询着,伸手去探他鼻息,虽然微弱却代表了天堂生机还在。
鹭曦光稍稍松了口气,可是眼睛落在天堂的身体上,又不知所措了。
我没学过医啊……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鹭曦光眼珠在天堂身上扫过,明显的创伤只有一处,就在腹部。找不到扣子,那就硬上了!
鹭曦光双手搭在天堂胸口的麻布衣上,撕拉一声扯开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