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走出居鲁士剧院的侧门,看到树下有一个人影。她出于本能地多注视了几秒,那个人影就自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哈哈,果然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啊。”那人是个男性,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礼帽,双手向两侧伸展,左手提着一个口袋。这人的相貌和声音有点熟悉……对了,这是阿娜今天早些时候遇到的那个商人。
“你……刚刚那个是什么?”
“二阶黑暗魔法,暗影·隐藏,用来躲避闲人视野的小伎俩而已。”
感觉效果没有暗影潜行好……还是说因为自己有类似的能力所以能够察觉?嘛,这不过是小事。
“你来做什么?”
青年垂下左手,右手按胸行了一礼。然后他站直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雕像。
“圣卡文斯……”
“送货上门,是提供给美丽的小姐的额外服务。”
“这样啊……”阿娜有些愣。在教堂的时候大家都会夸阿娜可爱,为什么这个人说的是“美丽”这个词呢?也许这就是教堂里面和外面的区别吧。
“那,作为小费,在商品价格的一枚银币之外我再给你一枚银币吧!”阿娜把手伸进口袋准备掏钱。
反正在剧院的表演让她获得了六枚银币,中午饭已经在徐佩里合唱团那里解决了,一天中剩下的开销也就只剩下晚餐,再不济她还可以提前回到教堂。今天偷跑出来本来就只是为了出来玩一下,体验一下她印象中那种鲜明的“自由”的感觉,还有就是想办法释放佩加索斯。阿娜预计今天内就可以达成目的,之后回到教堂时,对阿娜来说金钱将失去意义。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你只需要付给我约定好的数额即可。作为代替,我要请您原谅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阿娜疑惑。
“你看那里——”青年用手指向一个方向,阿娜顺着这方向看去,那是居鲁士大剧院客人停放马车、栓系马匹的地方,佩加索斯应该就被拴在那里——它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请原谅,我在这里等待你的时候看到有人牵走了你的马匹,但是我因为某些原因不能阻止。”
“等一下……”阿娜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气,但是她知道此时应该先理清思路。眼前这个人看着佩加索斯被人牵走了,他本人就一直藏在某处看着……如果佩加索斯被人带走而阿娜找不到它的话,之前的承诺就无法实现了,放它自由的话语就都成了空谈……马怎么会被直接牵走?那个看守马匹的家伙果然没用……是谁带走了它?眼前这个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阿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人其实没有过错,他没有义务帮助阿娜阻拦盗马贼,而且也如他所说,他或许无法阻止。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它,如果失去它的踪迹,阿娜会内疚的……眼前这个人也许就是条线索。
“你看着佩加索斯被人带走的?是谁?它被带去了哪里?”
“很幸运,我知道它被带去了哪里……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我不但可以将其告诉你,还可以给你提供额外的帮助。”
“……你有什么目的?你想得到什么?”阿娜听到对方的话,反而心生警惕。
“呀嘞呀嘞,这种时候你还会拒绝他人的帮助吗?我一番好意却要受人质疑……”
如果是一般的小女孩,看到他这个样子可能会听信了他的话语吧……但是阿娜确信这个人此时在说谎。她提高音量道:“不要尝试糊弄我!”
周围的元素涌动着,好像要化为某种实质。
“请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示你的魔法能力,小姐。”
青年男子的语气很轻,但是阿娜听到这话打了一个激灵,活跃的黑暗元素也恢复了正常。这个人他……能感受到元素的波动,他之前能看到潜行状态的阿娜绝对不是偶然,他说他使用了二阶黑暗魔法……他是一个法师!他跟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阿娜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呢?这种事情不是早就应该发现了吗……难道是对方做了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阿娜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她越发地提高了警惕,并且向后退了一步。
“啊嘞,你该不会是看破了吧?不会吧?呃,这么早就被你察觉到问题的话,我可是很不好办的诶……”
什么不好办?阿娜发现问题越来越多了。难道这个人原本是有什么打算的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现在想来那个男人一开始让阿娜买他的东西这件事本来就很可疑……也许自己现在已经身陷阴谋之中了,也许还有救……那就要尝试远离!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阿娜毕竟是接受过教会神职人员的综合素质教导而且阅读过很多书籍,她懂得怀疑和自保。在这种情况下阿娜做出了比较正确的选择——
她又后退了一步,她已经摸到了居鲁士大剧院的侧门门框,想着只要走进剧院周围就会有很多人,眼前这个家伙就不敢使什么花招。
“噢不!请你不要离开!”青年男子急切地呼喊道,好像一个挽留买家的奸商。
“你做什么?”阿娜停下了脚步。不是她想停,而是她面前的门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缄默的元素哟,汝之名为黑暗,借助星辰的秩序我祈求你们的响应……ayuomasvbey……”
随着那人的诵念,阿娜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了,这让她难以行动;同时阿娜注意到周围变暗了,可见的距离也在变短,现在她已经看不到街对面的建筑。
同样是运用黑暗元素,阿娜只能简单地驱使,而青年使用的是正规且高端的魔法,这就造成了压制。
“我只是想挽留一下你。我承认我有一些计划……我需要你的配合,而这不会对你造成什么麻烦,它很符合你现在的目标。我要是说我根本不打算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你会相信吗?”青年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是在阿娜看来这虚伪而且欠打。
“……”
“你要是不信,你就自行离开吧,你不必配合我的行动,当然我也无法给你提供什么帮助……啊!我要做的事情完不成了,好惨啊!哎呀!小姐你的马被人抓走了,你找不到它,它将遭受什么样的命运呢!你走吧,我不再拦你!”
让空气凝固的法术被解除了,门上的阴影也消散了,只是周围还是很暗。阿娜感到自己确实可以自由地离开了,在这一点上对方并没有说谎。
“噢!我该怎么办呢?噢……”
“……”
“噢!”
“吵死了吵死了!有完没完啊!”阿娜没有就这样直接走开,却是原地转身朝着青年大吼。
“小妹妹哟,你走吧!”
“够了!你不要说话!听着,我相信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暂时不会再怀疑你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了。我需要你帮助我找到佩加索斯,因为我确实有这个需求而你有相应的条件。至于你要做什么,为什么需要我,你有什么要求,你得告诉我!在一定限度内,我可以配合,这是等价交换!”
连续说了这么多话后,阿娜停了下来。她喘着气,脸色有些涨红,她嗔视着听者,带着怒意的眼眸在黑暗的环境里显得很醒目。
自己不该这么激动的。阿娜想。但是这家伙太讨厌了。
墨绿色头发、墨绿色眼睛的青年像是忍不住一样把嘴角勾起得老高,接着“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呵呵……真是令人愉悦呢……哈哈……”
在阿娜不耐烦之前,他停了下来。青年说:“那么这又是一场交易了。原谅我现在才进行自我介绍。我是索里安·佩斯,很高兴能与你合作。”
阿娜有些犹豫。
“我有幸知晓您的大名,赫拉霍勒芬的大小姐。”
听到这话阿娜有些惊讶,阿娜的情况算是比较特殊,应该很难有人能够认出她才对。不过,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倒也不奇怪。
“吾名阿娜忒斯·冯·赫拉霍勒芬。”
“愿合作顺利。”索里安笑道。
“希望如此。”
……
“等等,你这家伙该不会就是为了拖我下水才看着佩加索斯被人带走的吧?”
“呀嘞呀嘞,被发现了。”
“索里安你这个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