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位面的裂口中涌出了浓厚浑浊的黑雾,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临了。
某种强烈的威亚突然降临,四周原本张牙舞爪的元素生物们都流露出了恐惧之情,在这种高压下,它们有的很快选择了逃离,有的则是蜷缩起来表示臣服。很快,一个不大的黑色球体从裂口中猛地冒出,它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剧烈地扭动,迅速地扩大成了山丘大小。黑色的团块还在变化着,渐渐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神父小声念诵了一段祷告词,然后举起手中的剑怒吼道:“孽障受死吧!”
一剑挥出——金色的剑光跨越了距离,狠狠地切在了巨大球体的下侧。然后炽烈的火焰开始燃烧,但是不一会儿就在黑雾的包围下逐渐熄灭。
那不规则物体猛烈地震动,一阵飓风以它为中心向周围扩散。神父挡在了阿娜身前,而他面前则是出现了一面坚固稳定的金色壁垒。
这时一个声音从那里响起——
【吾!】
【从格林特利之海到黑藻暗域,元素的主宰,幽暗恐惧的统治者,第七黑暗魔龙!】
【将从这里开始,夺取这个世界生灵的精神与灵魂!】
【汝等凡人,怎敢冒犯吾之尊颜!】
声音震耳欲聋,阿娜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奇怪的是,这段话明明用的是阿娜没有听过的语言,不知为何她却能够理解。理解的过程伴随着头脑的胀痛和体内元素的波动,阿娜意识到自己不能过多地倾听这种声音。
大风平息之后,阿娜抬头看到了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幕——黑色的不规则物体表面寸寸龟裂,一对漆黑的翅膀撕裂了外膜,在天空中伸展了开来。接着探出来的是覆盖光滑坚硬鳞片的狰狞龙首。
巨龙发出了一声咆哮,随后扫视四周——它眼睛的部位覆盖着黑色的雾气,但依旧令人感到遭受注视从而胆寒。它挥动翅膀拍打周围的地面,那些先一步到达这个世界的元素生物们都在它的蹂躏下化作了齑粉、散成了黑雾。
黑色的外膜加速褪落,露出了连结龙首和龙翼的躯体部分,然而再往下却是整片的不凝实的雾气。它似乎没有足够的可调用元素来组成身躯了。龙抬起了头颅,看向那遍布着阴云但依旧光芒万丈的天空。它咆哮——
【可憎的光明!】
“阿娜忒斯,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空间开始变得有点不稳定了?”神父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诶?”阿娜一愣,忙看向四周,果然发现远处的风景有些波动。“好像是有一点。是因为这头黑暗、魔龙吗?”
“你呆在这儿。”神父拿着剑朝前走去。
“神父?”阿娜跟着向前走了几步,深情有些疑惑。
米开朗神父的步伐不停。他回头朝阿娜笑了笑,全白的胡子随着嘴唇蠕动。
他高声说道:“就快要结束了!”然后转过头去,步伐坚定地走向了龙。
“那可是龙啊……”阿娜小声说道。不过既然在神父的梦境里出现了龙,想必神父当年也与它战斗过吧。没想到平日里温和儒雅的神父曾经是挑战过巨龙并存活下来的人。
现在的神父一定比以前更强大,没关系的。阿娜确认般点了下头。
“亵渎神灵的龙——!
“你的对手是我——!”
神父快如流光,不断接近巨龙的同时已经挥出了无数道金色的剑芒。
【人类?】
龙终于把注意力从天空转向了地面,转向了那个不断向它接近的“蝼蚁”。
【愚昧!你以为你能阻碍吾,伟大的第七黑暗魔龙吗!】
龙挥动翅膀,黑雾和鳞片格开了蕴含光明的力量的一击。
【吼——!!!】
龙张开血盆大口,释放了似雾似火焰的吐息。神父勉强躲过了这一击,阿娜却发现这道吐息将会波及自己。她本能地闭上眼,用手挡在面前。那黑色的洪流掠过她的身体,却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这是……以某种特殊形式凝聚的黑暗元素,似乎因为自己元素亲和太高而失去了造成伤害的效果。还好这不是实体,不然我就……
确认完毕,危险等级MAX。阿娜真不知道神父是对此早有预料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之她是不敢再站在这里让神父于战斗中关怀自己的安危了。话虽如此,她可不认为周围那些小土堆、大凹坑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自己提供多好的保护。
“我——米开朗·奇威罗西,以光明神的仆人的名义,祈求神圣的魔法的响应。罪人终将受到惩罚,善人必将得到他的回报。我向神祈求光明!降临吧!光明的圣裁!”
米开朗神父的声音在魔法结构中获得重重增幅由共鸣的元素传导开来,即使在阿娜的位置也能听得清晰明了。
“原来神父也会用正常的语言施法啊……等等这不是圣裁魔法吗!?”
阿娜有些担忧,因为这正是当初麦克教士死前所施法那个的魔法。
她暂停自己的动作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金色的线条如展开的羽翼,包围着中心的同心圆结构,恢弘的光芒从云中穿出,射在法阵的中央,然后凝成集束瞬间轰击在巨龙身上。
【吼嗷——!!】
龙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它愤怒地吼叫——
【愚蠢至极!你们的世界终将毁灭,而你们必无法阻挡!卑微的虫子,既然敢挑战我,就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吧!!】
“呃啊啊!这头该死的龙!”阿娜捂住自己的头部跪在地上,龙的声音反而是一种对她有效的伤害。
“哼!”在阿娜看不到的位置,神父结束了对魔法的维持,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他依靠辅助移动的魔法快速靠近了龙,从后方再次朝着龙发起了攻击。
耀眼的光芒笼罩了他的身体,他与剑一同化作流光——这一刻,神父用出了他过去所没能掌握的能力。那是数十年苦修、感悟、尝试的结果,是他对光明神虔诚信仰的鉴证,是他身为凡人而得到升华的“理”。
“我所寻得的光明,是‘快速’。”
念出这句话的神父,心中并不平静——
如果四十七年前自己能够更快一点到达这个地方的话,骑士团的损失就不会那么大,说不定可以及时指挥人员撤离;如果自己的动作更快,战斗中就能获得很大的优势,让自己有能力贯彻自己的信仰和理念;如果每一份救赎都能更早到达,也许世界上就会少一些悲伤……光明,作为神圣的救赎和一种力量,本该快速。
这便是一种“理”。凡人无从了解,书籍无法记载,不可言传只能靠自己领悟的元素法则。最虔诚的信仰者,或者最有智慧的魔法研究者,就有可能从元素的规律中寻找到它们,领悟它们,并因此获得力量,永远地提高自己的元素亲和力并且掌握它们的特殊运用技巧。
而不明白“理”的人,即使听到相应的描述也无从领会,往往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会像听到普通的对话一样将其忽略。
米开朗神父值守一座最大教堂,位同枢机主教。身居如此高位自然有他的理由。此刻他就用出了一张底牌——流光般的速度、最锐利的剑、光明的惩戒之力结合形成了极为恐怖的破坏力,而受到这一打击的敌人,无疑会受到毁灭性伤害!
【人类!你竟然——】
(ps:本卷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