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可以从那天说起——
384年某月某日,主物质位面与元素位面发生了又一次的碰撞。
是夜星辰易位,元素震荡,有大量元素生物从位面裂口进入主世界,人类诸国和光明教廷从各处派出了无数军队、圣职者,经过十余天的努力终于消灭了所有的位面入侵者,再次保卫了世界。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在安苏拉中立法师协会的真理法师们看来,这场“元素潮汐”的平息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它实在算是近六百年来最轻微的一次。
这真令人笑不出来。因为所有迹象都表明,这场位面干涉不过是一场预兆。它预示着不久后的将来,发生的可能就不是“位面干涉”、“元素潮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以下内容被列为‘绝密’!除各位真理掌控者以外任何人不得翻阅!所有人随我前往云中塔,看能不能预测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身披白袍的法师带领众人踏上了天空,他们穿过云层到达了那个最高的占星之地。
那一晚,是多少真理法师的噩梦。因为他们看到了,数颗伟大的星辰在向他们调皮地眨眼。
——
这当然与我们的主角没有关系,毕竟一个刚出生在公爵家的婴儿是见不到也感受不到这场位面碰撞的影响的……是这样吗?
赫拉特公国首都郊外,古老阴森的城堡,烛光照亮的屋内。
(母亲):“给我看看我们的宝贝~”
女仆:“是个很娇俏的小公主呢。”
(父亲):“梅维丝,你真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
(母亲):“不,提比,我知道的,我知道。只是……这样真的好吗?她,我们的女儿,能得到幸福吗?”
(父亲):“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轰隆——霹嚓——
闪电照亮了黑暗的原野,雨越发下得大了,风让窗帘飞舞,带入了细密的雨丝。女仆放下怀的女婴,整理了一下衣裙后走到窗边关窗上锁。
神父:“主会庇佑这个孩子,赞美光明。”
(父亲):“谢谢你,神父,你为我们的孩子进行了洗礼。”
神父衣着简朴但是庄重,身材高大,有着全白的胡子和眉毛,笑起来时,胡子随着嘴唇抖动。
神父说:“相见既是缘分。虽然我只是偶然经过这里,但我相信,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引导这孩子接受光明的赐福。”
——
父亲领兵走上了对抗“元素潮汐”的战场,没有再回来。
母亲在那之后不久离开了家族,“她”再也没有听到过相应的消息,“她”当然也不会对那么早的时候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事情有所记忆。
“她的名字是,阿娜忒斯·冯·伍德·赫拉霍勒芬!是我赫拉特公爵,伍德·冯·盖尤斯·赫拉霍勒芬的孙女!汝等皆应承认她的权利与地位!”
首都艾普尔城北部,高地上的府邸。雄狮一般的声音传遍了领主府,赫拉霍勒芬家族少了一个嫡长子,多了一个大公爵的孙女,自此古老的城堡中暗流涌动。
——
就这样,一个新生命的时间开始流动。只是有些人不希望看到哥哥的遗孤顺利成长,在这个过程中增添了许多麻烦。
■
(婴儿的哭声)。
女仆长:“夫人,请问您在这里想要做什么呢?”
贵妇:“只是看看我的小侄女,我可不是故意把她弄哭的。”
女仆长:“还请您离她远一点,夫人。我想伍德大公应该不介意惩处任何敢于对他的血亲不利的人。”
“切。”褐发及肩的女人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摆手转身扬长而去。
■
仆人们按照星之启示在花园里栽种的新树种,白月风铃开花的时候,阿娜三岁。
男子:“阿娜忒斯,我亲爱的侄女,请你过来一下。”
小女孩:“叔……叔叔?”
男子:“过来,快!我可以教你认这几个单词。”
小女孩:“……”
男子:“这就对了。你看着,这个是‘星星’,这个是‘太阳’,这个是‘金色’,这个是‘灰色’。你和你那该死的父亲一样有着同样的、灰尘一般难看恶心的灰色头发,而我和我的儿女们有着高贵而闪耀的金色头发……怎么,你不高兴了吗?”
小女孩:“叔叔你没有打算好好教我。”
男人把手按在小圆桌上,身体前倾居高临下地说道:“难道我有哪里说错了吗?当然,你的发色比你父亲的要深,这说明你比他更加邪恶更加令人生厌!
“哈哈哈!对了,我明白了,我确实有个地方说得有问题——不应该说‘你那该死的父亲’,而是‘已经死去的提比利乌斯’!我可怜的哥哥哟,他生前拿走了所有的赞誉和期望,无论我如何努力也只能是他的陪衬。
“而现在他已经死了,他所有的一切都要归还于我!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侄女?还是说……你要像他一样从我手里拿走什么东西?”
面对男人的恐吓,阿娜脸色煞白,她推倒椅子奔跑着离开了鲜花盛开的花园。
■
阿娜五岁。深灰色两尺余长的头发由繁复精致的发饰收束,吸收周围的光线的同时也夺取了人的目光。银白的瞳,专注于角落处的黑色花朵。
“她就是阿娜忒斯吗?女仆长,以后她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可是,小姐,照顾她是仆人们的工作……”
“只要给父亲打一声招呼就好啦~毕竟休姆希亚斯家和赫拉霍勒芬家族关系这么密切,我来当这位大小姐的侍女应该也没问题吧?”
“您这样让我很为难……”
“阿娜忒斯,你喜欢幽暗蔷薇吗?”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让阿娜从走神中恢复了过来。她把目光从植物上移开,看到了纯黑色长发披在背部,眼眸浅紫色如宝石般明亮、笑容温暖的女孩。
阿娜迟疑地开口道:“精灵……”
新来的女孩有些诧异,她用手捧住阿娜的脸说:“我是正常的人类啦~我的名字是芙蕾雅,是休姆希亚斯伯爵的女儿。
“嘻嘻,我父亲他前几年还只是个大男爵,多亏你爷爷的提携他才能被承认是伯爵呢~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好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吧!”
阿娜抿了抿嘴,她注视着芙蕾雅的眼睛说道:“也许你去找克罗恩和艾薇儿他们会比较合适。”
“不。”芙蕾雅认真地摇了摇头,她将阿娜抱起来然后轻声说道:“我对其他人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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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七岁。
红叶。
红叶被风吹起来,贴在阿娜的窗玻璃上。她伸手打开窗户,看到花园里许多树上都沾染了红色和枯萎的黄色。
但是红叶是好看的,告别了绿油油水嫩嫩的样子而拥有了干燥粗糙的质感,当风一吹起它们就会发出沙沙的响声。
阿娜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和芙蕾雅一起在花园里散步,在大量树叶飘落的时候红叶背后出现了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那女孩头发是和芙蕾雅一样的黑色,但是更长,披散在背后如同轻柔的薄纱。她皮肤白皙,五官与芙蕾雅相似,只是眼睛是完全的黑色,眼神中带着某种阿娜看不明白的情感。
“我回去了,姐姐。”
那个女孩只说了这么一句花话,然后就转身走开了。像她出现的时候一样,大量的红叶落下,一片叶子落在了她的头发上而她没有理睬,那一幕也就刻在了阿娜的记忆里面。
这时候可以收集白月风铃的种子了。那是一种干燥、形状独特的事物,像风铃,被风吹的时候会响。
阿娜于是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没等芙蕾雅办事回来就先自己一人进入了花园。
“死人的女儿怎么到这里来了?”
“灾星。”
“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现在是我克罗恩的地盘吗?还不快滚出去!”
“你们也别太过分了,她可是族妹呢。”
“艾薇儿,你不用拦我,也别提什么哥哥啊妹妹的。阿娜忒斯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这个兄长!
“喂!你不也是伍德大公的孙女吗?既然你也继承了祖父的高贵血脉,那我们就来比划比划!使出你最擅长的魔法吧!”
金发耀眼的男孩念诵了一大段拗口难懂的咒语,期间有好几次念错重来的时候。最终他的手里出现了一团明亮的光球,那道光照得阿娜睁不开眼睛。
“喂喂,你怎么不出招?难道说你还没有觉醒感知元素的能力?还是说你其实没有哪个元素亲和力是比较高的?不会吧?呵呵那样也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
“你是家族的耻辱!”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推搡中阿娜摔倒在了地上,她蜷缩着身体保护自己,并且因为光照而感到强烈的不适。
我讨厌光明……
我讨厌克罗恩和艾薇儿……
讨厌亚历克斯叔叔和他的妻子……
全部、一切,
都应该用黑暗把他们埋葬……
“你们!在做什么?”清亮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带着些许难以置信和不加遏制的愤怒,“如果你们继续胡闹的话,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公爵大人!”
克罗恩和艾薇儿一伙人扫兴地离开了,有人还往草地里吐了口唾沫。
阿娜在芙蕾雅的帮助下重新站了起来,她还处在遭受光照之后的不适与眩晕中。
“有没有受伤?”
“……”
本来,阿娜将要放声哭泣。但是这时候她看到了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与自己年龄相仿,相貌酷似芙蕾雅,黑色的眼睛中没有什么感情的女孩。
“伊斯拉斐尔。”那个女孩轻轻开口说道。
芙蕾雅摸着两个人的头,她说:“叫她拉尔就好了。阿娜,是拉尔找到我把我喊过来的。”
这样啊……阿娜点了点头。
伊斯拉斐尔,一定是从红叶里出现的精灵。
阿娜小心的偷看拉尔,却见她把头偏到了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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