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她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请保护好她。她可是你的家人。”
我将怀中的艾琳放到了吉斯特的病床上，说道。
“这......可还真是，感谢你了。”
头一次见到吉斯特这家伙露出这种表情。
或许只有在他唯一那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身上，才能找到他最后一丝真诚的人性光辉了吧。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规划？”
我搬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说道。
“......老实说，其实我并没有考虑。我当初出来，也只是为了能够找到‘小丑’，亲手夺去他的性命，为我的父母亲报仇。”
“你在一年前就已经完成了这项举动了。你亲手为自己的父母报了仇。”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
“这次这个‘小丑’并不是一年前的那个‘小丑’。虽然模仿的非常像，但是你的家仇早就报成了。不然你真的会相信小艾琳落入他手中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么？”
“那为什么他能知道我的信息，甚至还留了那些纸条在我的口袋里？”
就好像是“小丑”对吉斯特已经了如指掌，卷土重来找吉斯特报仇的一样。
“现在的‘小丑’不过是当年‘小丑’团队里面的一个幕后而已。只是受到了赏识，被迫成为‘小丑’替某些人卖命而已。他的一切性格可都是演出来的，我见到的他本人的性格可和‘小丑’完全沾不上边。”
“......这一时间确实有些难以接受。所以他实际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我觉得......应该是一位很有家庭责任感的老父亲吧，不然小艾琳在他手里那么多天也不会这么安全地回来。”
听我这么说完以后，吉斯特用着一脸诧异的眼神盯着我。
毕竟和昨天他实际上遇到的那个人差别实在太大，一时间有点接受不过来。
“别这么疑惑嘛，估计你们可以去当狱友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在监狱里面多交流交流，你自然就知道他的性格了。”
“哈？你说什么？”
“你可别忘了你当初为了从监狱里出来都干过什么事情。在我看来你做的那些事情和‘小丑’到处放烟花没什么本质的区别。虽然意大利的警察稀烂，但我还是会把你交给警察。当然，我能做得到的事情也就仅限于此了，至于你后续会不会逃出来我也管不着。”
虽然我自己也确实是从监狱跑出来的，而且我也确实经常做些偷盗的事情。
我的确在五十步笑百步。
但是和他们做的事情的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况且，只要我的脸皮够厚，就没有人能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
“......我明白了。我就乖乖呆在监狱里吧，毕竟也要给小艾琳树立一个知错能改的榜样。”
如果你能叫榜样的话，世界上的榜样可就太多了。
原本我想这么吐槽的，但是考虑到这人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还是不要轻易拆台了。
因为他可是又要和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小艾琳分开了呢。
“话说回来，”吉斯特突然说道，“被‘小丑’带走的这些天，艾琳都在哪里？”
真是个好问题。难道“小丑”真的还有闲工夫来照看一个小孩子么？
当然不是，这些天可一直有些大姐姐帮忙照顾她呢，而且照看的地点说什么我无法让人相信。
“就在修道院哦。”
......
“晚上好，真祖大人以及执事小姐。”
虽然一天前已经经历过一遍了，但是我现在还是忍不住感慨，认真的圣女大人看起来真的好优雅而有气质。
而且之前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叫贝拉“真祖大人”。
虽然吸血鬼还是无端躺枪，但是贝拉确实是害得她明明是一个圣女却被迫离开梵蒂冈作为惩罚的最终原因。
“晚上好啊，伤势怎么样？”
“恢复得非常不错。圣光气一直在治愈我的身体，明天应该就可以下床走路了。不过很可惜，现在我的圣光气并没有富裕，否则应该可以帮执事小姐也治疗一下......”
“那这个够么？”
我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将一个东西丢了过去。
虽然吉安娜是圣女这种听起来比较柔弱的角色，但是实际上她的反应可一点都不满，很快便接住了我丢给她的......
怀表。
从她接到了怀表的一瞬间，她的面色就立刻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流露出来。
“这是什么......”
“让贝拉大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东西。”
虽然绝大多数圣光气已经被我给吸走了，但是贝拉现在身体还是非常虚弱。所以说她一直坐在我身旁，一言不发。
好在伤口已经愈合，我也去买了几件新衣服让我们两人换上。
不过原本那套衣服也不便宜，有点心疼。
“这是卢卡斯主教的徽章......”
哦豁，钓鱼钓出了一个大鱼。
想不到背后和这个“小丑”进行肮脏的交易的居然还是个主教。
“主教来佛罗伦萨了？你又是怎么拿到这个的，按理来说如果你旁边站着个吸血鬼，主教大人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更不用说把这个给你了......”
“这是......你一个熟人交给我的。”
“我的熟人？那应该是和卢卡斯主教交情不错的人，才能得到这个徽章。是天主教的人么？”
“是啊，熟的不能再熟了。而且，他和天主教还有一些来往。”
“听你这话说的，好像就是他和我很熟，但是我们的熟悉又与教会无关了......别再让我猜谜语了，告诉我，到底是谁？”
“而且他想见见你，你愿意来么——华纳小姐。”
说到这里，我看到她明显顿了顿。
......
“你们来了啊。执事小姐，感谢您带路了。”
此时此刻，我们又出现在那个废弃大楼之中了。
库洛因为刚刚被我揍完，现在坐在椅子上，身上被我打出来的淤青还没有消退。不过，看到我们过来，还是坐直了身子，保证自己最大的敬意。
只不过，此次除了我和贝拉，身边还有一个人。
阴沉着脸，浑身颤抖着，仿佛情感随时都能爆发出来的圣女，吉安娜·塞丽娜。
不，或许在这里，称呼她为吉安娜·华纳应该更合适。
接下来，这两个意大利人的交流都是用意大利语进行。好在贝拉在旁边一直给我小声的同声传译，我才能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不可能是......”
“对不起。或许，我没有资格自称为圣女的父亲。”
库洛叹了一口气，说道。
吉安娜紧紧握着拳头，而她手中攒着的，是一张照片。
一张三个人的合照。
“我明白的，你想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或许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意听我说。”
本来库洛的年纪就已经不小了，现在在这样子看下来，仿佛更加沧桑了不少。
甚至完全没有办法相信，他就是“小丑”本人。
“你......你不可能是我的父亲！我记忆之中，父亲根本不是长这样子的！这肯定只是一个长得很像我的小女孩而已——”
“那你印象中的父亲，是怎样的呢？”
吉安娜张大了嘴巴，想要将喉咙中的话语嘶吼出来，但是喉咙就像卡住一样。
在她脑海之中，父亲的形象或许已经模糊了。
想要去回想，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朦胧的面孔。
“啊......啊，不是，不是！不是这样子的！”
吉安娜双手抱着脑袋，仿佛脑袋快炸掉了一般。
她极力想要追寻脑海中的记忆，极力想要否定眼前的一切，但是她却怎么也无法在脑海中形成过去的画面。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总算是抬起了自己那铺满汗水的脸颊，盯向了库洛。
“......请你，解释清楚。”
“你是我的女儿，吉安娜·华纳。在你十二岁的时候，你的母亲得了一个非常罕见的病，而刚好当时你的母亲还怀有身孕。然而我只是马戏团里面的一个普通的杂技玩耍者而已。为了你的母亲，我们花光了所有的继续，还四处奔波，也没有找到能救助你母亲的办法。”
吉安娜一直盯着库洛，但是仍旧一言不发。
“一年后，在你母亲垂危的时候，天主教找到了我们家。当时天主教的男人告诉我，他们需要你的身体，你至纯的体制是完美圣女的担任者。而作为代价，天主教会给你的母亲最好的医疗条件。”
“果然，你母亲的病情有所好转，并且顺利产下了孩子。当时你母亲已经没有意识了，而最终做出决定的人，是我。从此以后，天主教带走了你，赐予了你新的名字，让你成为圣女。我们一家已经不能出现在你的记忆中了，所以说天主教就告诉你，吸血鬼杀死了你的父亲。”
“不可能......我完全没有这些记忆，母亲应该已经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病死了才对......”
“人类的记忆，实在是太容易修改了啊。”
吉安娜抿着嘴唇，似乎还是无法接受库洛所说的一切。
“但是好景不长，你的母亲还是在一年后离开了人世。而顺利出产的孩子，也得了这种病。所以说，她依旧只能继续交给天主教治疗。但是，我已经无力向天主教支付治疗费用。而我有一个老同事，也就是上一任的‘小丑’，希望接纳我作为他团队的成员，让他展开他的破坏行动。当时我已经走投无路，对世界已经绝望，同意了他的要求。从此开始，‘小丑’便开始在意大利活动，直到一年之前他被一个年轻的奥蒙森黑帮干部给杀死。”
“原本我想要金盆洗手，但是前几个月，天主教再次找到了我。而这一次，他们却希望我成为，新一任的‘小丑’。”
吉安娜咬着牙，似乎怎样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而我的两位女儿现在都在天主教手上，作为把柄，我只能答应他们。”
突然间，双方都沉默了。
过了许久，吉安娜才缓缓张开了嘴巴。
“我不信，这不可能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下一刻，我的手掌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难怪虽然这家伙体内圣光气旺盛，但是总有种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的感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你的大脑之中有一股莫名的邪气，而且好像盘旋已久。这么多年你都感受不到么？”
我对着吉安娜说道。
“你说什么——”
“送你一场免费的驱邪服务吧。”
若不是她情绪明显波动，她脑中的那股邪气变得紊乱，我恐怕还真的不能轻易检测出来。
我施展一个气吞天地，将缠绕在她大脑中的那个莫名的邪气尽数吸入体内，随后立刻用阳炁将其镇压。
吉安娜双眼瞪得老大，在我施法完成之后直接一个重心不稳倒了下去，还好我紧急将其抱住，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晕过去了。
“......为什么？”在吉安娜晕过去之后，我转过头去，对着库洛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天主教要做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么？每次和我联系的天主教主教，也算是圣女大人的上司，卢卡斯主教......”
库洛突然间顿住了，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他同时还是，莱特黑帮的干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