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在哈格特家里休养了一天,伤势基本都痊愈了。
不知道哈格特到底用了什么药,反正他伤口连疤痕都没有留下来。
在休息了足足一天之后,罗德也开始做营救自己母亲的准备。
要是时间没有差错的话,罗德明天就要行动了。
现在他就在床上整理自己的装备。
哈格特给自己的外套,匕首,以及一把枪。
短管枪那黝黑的枪身,跟匕首的色调很搭。
只可惜的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欣赏自己的匕首跟枪。
枪还是五发子弹,至今一发未开。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就在他想要调整一下形态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哈格特木门下方被塞进了一份报纸。
罗德下意识地从床上下来,然后拿起了那一份报纸。
哈格特虽然有自己的情报网,但还是会订阅报纸要看的。
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有报童将报纸送上来。
罗德岛拍了拍报纸上的尘,不过吸到了那些尘的他,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他看向了报纸,也不知道上面会不会有自己闯入监狱的报道,毕竟他那天晚上动静还是挺大的。
可没想到那么大的事情,报纸上仍然没有登载出来。
但报纸上登载的另外一件事,让罗德松开了抓住报纸的手。
“啪。”一沓报纸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空气渐冷。
少年想要说一些什么话,却愣是说不出来,这一瞬间他好像哑了。
报纸上,他只看到一件事——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扭头。
扭头?扭头到底是为什么?
啊,对,他是想要向不知道谁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子?”
哈格特早早就站在了罗德身后,老目中是无奈。
“死了...”罗德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他没有说到底是谁死了,也没有说在哪里死。
只是说出了“死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是他此时能够吐出的唯一一句话了。
他想要嘶吼,但却半点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
甚至他在这一刻,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的母亲,在监狱中自杀了。
理由、方式,什么都没有写。
登载出来的只有一个结果。
哈格特将罗德揽入了自己的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坐下来吧。”哈格特对罗德说道。
罗德愣了几秒之后,点点头,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的母亲是自杀的,报纸没有骗人。”哈格特道,“因为有人想要凌.辱你母亲,所以她为了贞洁,选择了自杀。”
罗德沉默着、沉默着,没有去问哈格特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他仅仅是低着头。
少年其实是一个并不那么坚强的孩子,作为贵族的孩子,虽然平庸,但至少也是顺风顺水。
说实话,除了上一次跟刺客厮杀之外,他没有遇到过任何风浪。
“罗德。”就在这个时候,黑剑对他开口了。
一改常态,黑剑很郑重地称呼了少年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小鬼”、“小子”。
“眼神不能死,心不能死。”黑剑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罗德他仅仅地拽住匕首,咬紧了牙关。
“哈格特老师。”罗德喊了一声自己的老师。
哈格特双手合在一起,安静地看着这个孩子。
沉默可能是死寂的前兆,也可能是风暴的前兆。
遗憾的是,哈格特两种情况都不想要看到。
哈格特注意到了罗德原本无神的双眼吗,不知道为何稍微亮了一些。
在这种无助、悲痛的情况下,一个人想要燃起心火是很困难的。
无比困难...
但就算燃起了,也不过是复仇的火。
“是谁逼得母亲自杀的?”罗德那少年音带着一些沙哑。
哈格特低垂着双眼,果然还是会问这种问题。
要诞生仇恨,永远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艰难的事情只是扑灭仇恨。
“你这样会迷失自己。”哈格特叹息道。
“...”罗德愣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少年认真地看向了哈格特,“对不起,老师。”
哈格特听到这一声道歉,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值得开心的地方,只有深深的遗憾。
此刻,哈格特甚至觉得自己要是一开始没有教罗德该多好。
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指一条一片漆黑的路给这个孩子。
哈格特其实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也不觉得复仇有什么错。
他单纯是,不愿意看到罗德这种孩子堕入其中不能自拔。
然而,面对少年那眼神,他有可能拒接回答吗?不能。
就算自己拒绝了,想必罗德自己可以找到答案,他比其他人想象中要聪明不少。
“艾狄生勋爵。”哈格特说出了一个名字。
勋爵,那是最低级的贵族,比多拉夫还要次的贵族。
然后就这个贵族,逼得多拉夫的妻子自杀了。
“艾狄生勋爵、艾狄生勋爵。”罗德重复了几次这个名字。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哈格特。
“老师,我想您教我杀人的技巧。”
“把我引荐为刺客吧。”
只有成为真的刺客,他才能被教导杀人的技巧。
曾经何时,少年经常说这话——
然后这一次,同样的话,无论是分量还是含义,都跟之前截然不同。
“...”哈格特也放弃了引导罗德向光明的念头了。
因为,从今天起,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后能否爬出泥沼,只能靠他自己。
“我可以引荐你,但你以后没有回头路了。”
成为刺客,并不需要仪式。
仅仅需要老人说一声,然后登录一下而已,但这个登录可不是冒险者工会的那种登录,可以反悔。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