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见。”韦门应了一声，瞥了一眼罗德。
他看到冷不丁出现的罗德，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不是说他没有察觉到有人在附近，而是他想来罗德的气息应该没有那么淡。
没有想到这若有若无的气息，还真的是罗德。
这小子在几年前进步有点过分啊，不愧是哈格特老爷子，教人还是有一套。
“放过这家伙把，是我雇来跟你‘玩’的。”韦门示意那个小偷赶紧离开。
那小偷跟罗德对视了一眼，然后便连忙跑掉了。
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就不要掺和，这是皇都底层家伙的生存法则。
假如不知死活地探头，会被爆头的。
毕竟俗话都有说，枪打出头鸟。
“没想到连小偷都可以雇。”罗德很感慨地说，然后从墙上跳了下来。
他只是想着追一下这个小偷，追到后警告这家伙一番罢了。
罗德是真的料不到会因此遇到韦门。
重要的是这小偷还是韦门用来钓自己的鱼饵。
“真亏老师你可以想出这么一出烂俗的剧情啊。”看书看多了的罗德，古怪地看向韦门。
韦门很有可能是最初想着——
罗德被偷了东西会气急败坏地追赶小偷，然后罗德追小偷追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这时候自己随着一阵风出现，逼格会瞬间拉满。
总比自己直接跟罗德碰面要有逼格，不是么。
可惜了，最后竟然搞砸了。
不过就结果而言，那小偷还是成功充满了鱼饵的作用。
“虽然说哈格特已经写信给我，说了不少东西。”韦门等小偷完全脱离了感知范围后，才缓缓开口。
“可是我还是有很多东西没弄明白。”
“当一次复读机，将事情复述一次吧。”韦门道。
“这些都很重要吗？”
“很重要，关乎我打不打算帮你。”韦门很随意地说道。
“我杀了艾狄生勋爵，只杀了他一个。”罗德道，“然后我还开了五枪泄愤。”
韦门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着。
他看到了罗德的眼神，知道他还有很多话要说——跟“事情”不相干的话。
“实话说，替母亲报仇了之后，那种空洞感完全没有被填掉。”
“就好像杀了那家伙，跟没杀一点区别都没有。”罗德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道。
“有时候，我在笑的同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么的冷血。”
说完之后，罗德还冲着韦门笑了一下，是那种很爽朗的笑容。
“韦门老师。”
虽然罗德习惯喊哈格特老师的，但罗德一直把他当成师爷。
他第一个认定是老师的，是韦门。
“我一直以来都想从你身上学东西。”
“可惜了，一直没有能从你这里学到各种事情。”
周围没有人，这角落的寂静跟整个皇都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这种对比不少见。
皇都本身就存在很多阴暗，跟“安静”。
话，说完了。
“我不是当老师的料。”韦门摊手。
阴冷的风，从转角的通道吹进来。
风很大，直接将罗德的兜帽掀了起来。
“我来皇都只为救人。”罗德顺势将自己的兜帽戴上，背着风跟韦门对话。
他们两人都被阴影所笼罩，外边才是暖阳。
在这里，只有冷风带来的凉意。
“我只是打算救人，把希洛跟父亲给救出来。”
“您不帮我也无所谓，我会一个人去尝试的。”
就算没有人帮助自己，罗德也会试着自己去救家里的人。
因为没有过多的时间留给他了，阴谋是不会等人的。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继承问题的阴谋。
“停！”韦门打住了罗德的话。
“你说那么多，给我感觉怪怪的。”
罗德说太多了，习惯简洁明了的韦门，一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首先，你并不冷血。”韦门对罗德说。
“冷血的家伙我看过很多，他们想的可没有你那么复杂。”
韦门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小子，我会帮你的，所以别说得那么惨的样子。”
韦门用左手的两根手指抵着自己的颈动脉，示意罗德做相同的动作。
既然哈格特教会了罗德如何杀人，那么就说明了罗德被录入了刺客的行列。
接下来的人生无论怎么展开，反正刺客这个身份永远无法摘下，除非死。
罗德反应过来后，也跟着韦门做了相同的动作。
“其实这个动作没有什么规范，就图个意思而已，你用右手的中指都可以。”
看着罗德的手势，韦门顺带解释了一番。
“额...”罗德无语。
接着罗德还真的试着换了右手中指。
“咳咳。”韦门刚才只是在皮，但没想到罗德还真的做了。
“小子，欢迎你来到刺客这个行业，你失去后退的机会了。”
“但同样的，你有机会得到黑暗中那些人的帮助。”
“例如我。”韦门用平静的声音跟罗德说道。
尽管他说了“欢迎”，可这本身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对于正常人来说，成为刺客绝对是一件倒霉事。
然而命运无常，总有不幸的人会被推到刀尖浪口上。
面前这个名为罗德的少年，便是其中一个不幸的人而已。
是的，“而已”，一如韦门一样倒霉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