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小时候,一开始想要当的是吟游诗人。
渐渐的,自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想要成为刺客了。
那时候的罗德,甚至还没有明白刺客到底是什么。
正义的职业吗?当然不是。
那么正义的人可以成为刺客吗?当然不能。
所谓正义的刺客,说不定就是一群单凭自己心中所谓的“正义”便可以随意定夺别人生死的疯子。
刺客就是在杀人,何来正义。
有人说不对,因为有的刺客,就是只杀那大奸大恶的人。
也许结果是“正义”的,但是这个行为绝对不是“正义”。
那罗德是一个正义的人吗?不知道,他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正义、正义、正义、正义,这东西到底该如何去定义。
刺客到底又有什么标准。
想到越多,罗德发现自己就越迷茫。
无知的时候,自己似乎更加自信,因为他可以认定某些事情就是正确的。
可当明白太多东西,就会发现,很多东西并非如此。
懂太多了,反而觉得自己像一个白痴。
不懂的,倒是像一个个智者。
罗德坐在边境的要塞上,迎着狂风,微微闭上自己的双眼。
“这个世界好难懂啊。”他对着身边的黑剑说道。
“世界本身难懂,人同样难懂,神明也同样难懂。”黑剑幽幽地说道。“世界本就如此。”
哪有好懂的东西,世间很多东西,只能去思考,而无法说得一清二楚。
就像罗德念叨的什么刺客,也是如此。
天空是透明的,但你能够看透整片天空么。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给自己定一个信条,定一个原则。”黑剑道,“有束缚了,人就不会乱跑。”
“「黑键」前一任御主的信条是什么?”罗德随口问道。
要他突然之间给自己来一个信条,这也太没有方向了。
不过他倒是突然至今很好奇「黑键」前一个使用者的信条。
“不知道,但他总是嚷嚷着要当人。”黑剑幽幽地说道。
“这算什么,听上去有点蠢。”罗德捏了捏下巴,表情微妙。
“这一点我也跟赞同,的确很蠢。”黑剑不仅没有维护上一个使用者,还一起踩了一脚。
“那你的信条是什么?”他后一句就将问题抛到了罗德这边。
这是不能甩掉的问题,要是罗德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信条或者说原则,那么他会无限地迷茫。
“不滥杀?”罗德试着说道。
“那就这个吧。”黑剑直接就给少年定死了这个信条。
“我随口说说的。”罗德嘴角抽搐了一下。
“随口说的就行,有就行。”
“不滥杀啊...”罗德抬起头,看向昏暗的天空。
他既然进入了刺客工会,就不可能不杀人。
也许某一天就会有一份要求杀掉无辜之人的任务,而自己还不得不接受。
“那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滥杀?”
罗德觉得这个是很难定义的东西。
对无关的平民下杀手自然算滥杀。
但如果之前自己对那些卫兵下杀手,算不算滥杀?
杀卫兵不算的滥杀的话,自己是否可以继续将那线往下压,一直压到道德的底线——
“你自己决定。”黑剑的红围巾在风沙中飘扬。
当罗德踩在不应该踩到的那条线,他自然会开口。
“好了,聊够了。”黑剑走到了罗德身边,说道。
话音刚落,他就将少年往要塞的边缘一推。
毫无防备的少年,就这么被狠狠地推下要塞。
他在半空中的时候,还用不解的眼神看向黑剑。
这大叔,怕不是想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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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坠落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恍惚地醒来。
“...”罗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自己惺忪的双眼。
他还沉浸在被黑剑偷袭的纳闷之中,没有缓过来。
“醒了,看来我没有没到劣质药。”韦门扇了几下罗德的脸,说道。
“嗯?没醒?”他以为罗德还没醒,便又甩了一巴掌。
“停,我醒了。”罗德用虚弱的声音打住了韦门的动作。
罗德醒来之后,左右瞥了一眼,发现自己早就不在那个被夷为平地的森林里面,而是在一辆车上。
“我们这是在哪...”罗德挣扎着起来,捂着头问。
“在前往「洛兰塔」的路上。”韦门随意地说道。
“「洛兰塔」?”罗德听得整个人都迷糊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
“中大陆的一个独立城市,自由贸易的中心。”韦门解释道,“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学一下地理了。”
“我地理不及格真是对不起。”罗德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因为你现在只能去那个地方。”韦门道。
罗德不单单是被「梵卡雷尔」通缉那么简单,他如今在很多地方都不方便生活了。
唯独只剩下洛兰塔可以包容下罗德。
洛兰塔除了是自由贸易的中心,还是各种人逃难的“圣地”。
同样的,因为这个特点,这城市也是犯罪的“避风港”。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不应该去这种城市。
但罗德的职业很特殊——他是刺客。
“只能去那个地方...”罗德嘀咕着,目光看向远方。
“托你的福,我一时半会也不能回去梵卡雷尔了。”韦门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为什么?”这罗德就不懂了,韦门应该没有任何人认出来才对,根本就是完美刺杀。
“枢机主教身上都有印记法术的,杀了他们的人都会被标记。”
“要是我被那些神棍看到就惨了,我要等印记消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换而言之,韦门将会跟罗德一起前往洛兰塔。
“刚好,让我教到你可以自食其力。”
“现在的你啊,真的是随时都会凉透。”韦门很不客气地说道。
只是罗德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这是事实。
“话说,我这算不算走上了反派之路?”罗德问道。
“反派?你现在连杂兵都不算。”韦门觉得这个少年就是在想桃子。
“好了,你的新生活快要开始了,有什么感想不?”
“感想吗?”罗德合上了自己的眼睛,沉默了几秒。
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希望会是一段挺有趣的生活。”
车晃荡着,罗德挂在脖子上的哪一块小小的金牌也随之摇晃起来。
这也许是罗德家族曾经存在过的最后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