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这就是彼岸世界的科技?】
进入塔希拉的“驾驶舱”后,我的身体迅速就被一团黑色的物质给吞没了,但这个过程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痛苦,反而还让我像是重新回到了母亲子宫一般体验到了无比的安全感和舒适感。
轻盈,温暖,平静,我很难找到适当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与同样是神经接驳的王权系统相比,我现在的体验更像是某种“升华”或者说是“脱胎换骨”,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躯壳已经顺利的与塔希拉融为了一体,她的意识进入了我的大脑,变成了一个类似贝斯特那样的辅助神经元似的独立人格。
‘比我想的还要容易……’
看着视网膜上出现的代表塔希拉的抽象“鹦鹉”图标,我长长舒了口气。
‘这是当然的,承载像你这样的“能量体”本来就是我辈被设计制造出来的主要目的。’
‘原来如此,简单点说,你就是某种放大版的战斗躯体,对吧?’
‘差得远了,别把我跟那种原始的东西相提并论。’
塔希拉对我的类比似乎很不满意,听她这么一说,我反倒对这家伙的自我定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想承认么,但我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区别可大了,如果能量体是水,战斗躯体充其量只是装水的杯子,而我呢?我是一整个循环系统!’
异乡人得意洋洋的回应了我的疑问,还没等我开口回话,一股强烈的**就好像坐上了火箭一般直接冲进了我的脑海。
‘啊哈哈!哇哈哈哈……这什么……啊哈,你、你干了什么!住……哈哈哈……住手!’
难以置信的快乐差点就冲垮我的理智,在我咬紧牙关拼命抵抗它们的同时,我的视网膜上产生了奇异的UI界面和一大堆我从没见过的象形文字。
‘没必要强忍的,马上就会习惯了,顺便一说,你还真不愧是“超越者”啊,0.005%就有这种程度了。’
‘0.005%?你到底在说什么……快停下来……我的脑子……我的脑子要融化了!’
在海啸般的愉悦接连不断的冲击下,我完全无法分心阻止塔希拉的胡作非为,为了最大限度的集中精神,我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那些奇怪的文字之上。
【全都是机体的数据参数,所以这是塔希拉的……战术UI?】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看到的文字,我却能毫无障碍的阅读,遥记得在玛塞港操纵幽冥战姬时,视网膜上显示的UI界面与普通的AS大同小异,这不由得让我怀疑塔希拉只是看起来跟幽冥战姬相似,本质上完全是另外一种“东西”。
‘还在死撑么?我要加大功率了哦,别担心脑子的问题,一来你根本就没“脑子”,二来……你马上就知道了~’
完全无视了我的意愿,塔希拉如她所说的那般加重了对我的折磨,这回我的脑袋一上来就直接被**电成了“浆糊”,人类根本无法承受的兴奋刹那之间就遍布了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哇啊啊啊啊啊啊!】
按道理来说,承受了这样的刺激,我就算不当场毙命也肯定要口吐白沫的昏死过去,结果在我意识中断的最后一刻,我的脑海中却突然回响起了与现在的处境格格不入的圣洁颂歌。
歌曲的旋律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虽然歌词我一个字也听不明白,但那令人心潮澎湃的激昂曲调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即使音量几不可闻,我也从中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感情,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了对“恢弘”与“崇高”的无限向往。
‘感觉怎么样,理之子?’
在我被圣洁的歌声从狂喜的深远中拯救出来的同一时刻,塔希拉的声音适时的响在了我的耳旁。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边环视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冷静下来的我一边再次打开了话匣。
‘你在抽取脑波网络中游离的能量……通过我的身体。’
‘不错啊,理之子,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这就是我真正的“用处”,塔希拉?在你们幽冥福音的眼里,我就只是一颗用来提供能量的电池?’
看着一旁的夏恩和在蕾拉的怀抱中缩成了一团的拉布雷斯,我音调颤抖的向面前的异乡人提出了质问。
‘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抽的又不是你的能量。’
‘不管抽的是谁的能量,你都是在剥夺我身为人类的尊严!’
‘但你本来就不是“人”啊?为什么要将自己束缚在低级知性体划定的“规则”之中呢?’
‘低不低级不是由你们来决定的,我认为自己是个人类,这就够了。’
‘笨蛋,人类再怎么“认为”,也成不了一条阿米巴虫。’
‘或许是这样吧,但我愿意做一条阿米巴虫,这又与你们何干?’
‘哈哈,看来恩涅娅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说到这,塔希拉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嘛,我倒也不讨厌傻瓜~命运就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如果有力量的家伙反而不能随性所欲的生活,那这个世界也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塔希拉笑嘻嘻的回应了我的话语,似乎我的回应正中了她的“靶心”。
‘……所以你不打算继续洗我的脑或者篡改我的记忆了?’
见对方心情不错,我乘热打铁发出了追问。
‘洗脑?我本来就没这打算啊,一来那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二来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挺好,阿米巴虫也不一定非死不可嘛~’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那个啊,那不是我造成的,那是你的“本性”,任何一个能量体在巨大的能量流过自己身体时都会感到难以抑制的兴奋,资讯聚合体当然也不例外。’
‘后来的那些……歌声呢?它们是从哪来的,又为什么能压制得了我的“本性”?我们的物质宇宙中难道还真的有“神”或者“上帝”不成?’
‘你的问题还真多诶,关于“天籁”我无可奉告,因为我压根就听不见呀~话说回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声音的来历才对,毕竟你可是“超越者”啊。’
‘超越者么……原来如此……’
异乡人的暗示开启了我尘封的记忆,我确实听过那个旋律,当我在废都的街道上第一次抬头仰望“永恒”时,风中回荡的就是这首空灵的颂歌,只不过当时的我听到歌声后吐了一地,而这一次它却奇迹般的帮我找回了自己。
【音量的差别么,不对,废都那时也很小声,难道是塔希拉的躯体帮我承受了负面效应?】
我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好在我也没必要搞懂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律。按照塔希拉的说法,即使有“天籁”的帮助,盲目扩大能量传输依然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这倒不难理解,毕竟能量越大,容器的容错率就越小,我可不想因为塔希拉有什么三长两短而被驱逐出物理世界。
‘……告诉我这么多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这些都是很基础的知识,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所以还有什么我该知道的事情?’
‘嗯……基本没了吧,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啦。’
‘等等,不是你去对付那些SIU?’
‘我们一起呀,操控方面就拜托咯,阿米巴小姐~’
说着,塔希拉又笑了起来,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取得了自己所在的这台机体的全部控制权。
‘……塔希拉,你这是?’
‘这么快就忘记了?“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好了,别废话了,快走吧!’
‘谢谢你,塔希拉……不管是大坝还是空,都由我来守护!’
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异乡人的鼎力支持,我立刻再一次燃起了与那些可恶的SIU一决雌雄的斗志,为了不让其他同伴被卷进这场他们注定无法插手的恶战,我在返回电梯井之前,先向夏恩下达了把所有人都带离大坝的命令。
“你疯了么,亲爱的,你真要去跟那群怪物拼命!?”
“赢。我一定会。离开,立刻,怪物……我也是!”
与塔希拉融合之后,我已经无法正常说话了,我甚至不知道通讯频道里这些支离破碎的句子到底是出自塔希拉还是我的嘴巴。
眼见我的决心已经无法阻止,夏恩带上蕾拉和拉布雷斯遁入了幽深的机房,在快要离开我视线的时候,蕾拉一反常态的向我高高的竖起了拇指,作为回应,我也朝着她的背影竖起了塔希拉的大拇哥。
‘你小老婆技术不错,就是链接不了脑波网络,完全用不了辅助设备。’
进入黑暗的电梯井后,塔希拉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让人血压升高的台词。
‘辅助设备?’
不想与她计较的我直接提取了句子中的关键信息,我原以为所谓的“辅助设备”应该是喷射飞翼或者等离子斩刃这样的东西,结果出现在我视网膜上的却是一个名字中二到爆炸的设备列表。
‘引力权杖?光辉投枪?风暴斗篷?幽冥之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原来的名字太土了嘛,我稍微改了一下,其实我身上还有其他辅助设备,不过使用起来有点麻烦,你就暂时别管了。’
塔希拉含含糊糊的回应了我,看起来这家伙还是对我有所保留,当然,我也理解她的难处,只是不使出全力的话,我十分怀疑我们能不能对付得了朱迪。
‘这些辅助设备要怎么用?’
‘只要脑袋想一想就能用,你也驾驶过通过神经接驳操控的AS吧,原理是差不多的,看到设备列表旁边的环状格了吗?那代表充能时间。每个设备的充能时间是不同的,但共用一个能量池,换句话说就是设备激活的越多,充能时间就越长,千万注意不要乱用哦。’
‘……感觉好像在打游戏一样。’
‘区别在于我们没有重来的机会。’
‘我明白,我绝不会失败。’
再次向塔希拉表了决心后,我摆好架势打算通过电梯井直接飞回刚才的控制大厅,但我很快发现塔希拉背后安装的并不是类似逆王幻象的矢量喷射系统而是普通幽冥战姬的喷射短翼,这玩意只能用来跳跃,根本无法飞行。
‘你在逗我吗!?’
我忍不住向塔希拉发出了抱怨。
‘之前你明明会飞的!’
‘嘛嘛,我的飞行原理可能跟你想的有点不一样,试试风暴斗篷吧。’
‘它最好管用。’
按照塔希拉的建议,我启动了被称为“风暴斗篷”的辅助设备,结果机体并没像我想象中那样腾空而起,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我想要它到达的地方!
‘搞……搞什么!’
我被异乡人的逆天科技吓得合不拢嘴,要不是塔希拉及时启动喷射器帮我平衡了机身,我差点因为走神而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如果要前往的地方没有落脚点,阿米巴,记得保持注意力。’
帮我收拾了烂摊子后,塔希拉“温柔”的给了我风暴斗篷的使用建议。按照她的教导,我果然让幽冥战姬成功的“浮”在了空中,事实上这种“漂浮”根本就不是飞行方式,而是风暴斗篷的瞬间移动带来的一种“视觉效果”。
【能量消耗居然是按照移动距离来计算的,原地瞬移的消耗低得可以忽略不计……怪不得幽冥福音的家伙们总是飘在天上,还动不动就会消失……】
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震撼,更惊人的是,这种“瞬间移动”似乎没有使用上的限制,视线之内自不必说,即使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在花费一定时间完成了“路径”的计算后,塔希拉照样能像变戏法似的立刻就带着我在目标位置凭空出现。
‘这……这也太无耻了……有这么作弊的武装,SIU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
‘敢说这种大话,说明你一点都不了解SIU,别太依赖辅助设备,只靠耍小聪明是赢不了那群怪物的。’
‘……或许吧。’
塔希拉的话给我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自谦,我又不是没同贝尔芬格队交过手,即使是她们中最厉害的小舞,也绝对应付不了这么夸张的科技差距。
在不顾塔希拉的警告,毫无顾忌的瞬间移动到了水坝的控制大厅后,我发现这里已经被炮火彻底犁成了一片白地,所有参战的幽冥战姬都被摧毁了,而空和那几名SIU成员却不知去向。
稍微思考了一下后,我得出了此战的胜利者一定是SIU的结论,可怜的空有很大概率已经落到了她们的手上。站在行星联合的角度,三号水电站的重要性显然比不上一名强大又神秘的彼岸来客,所以我大胆推断,那些家伙极有可能正在逃离水坝的路上。
【会让你们逞心如意吗!】
事不宜迟,我赶紧再次启动风暴斗篷转移到了水坝外面,果不其然,朱迪和鲁妮斯此时就在坝顶的公路尽头。
她们身旁除了依然昏迷不醒的米尔克莉和一动不动的空之外,还有一部顶端正在散发不祥红光的天线设备。
“逃跑……失败的。绝不许!空。交出来!”
我启动扩音器,向下方的两人发出了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明白的最后通牒。
“ADW,你也堕落成入侵者的走狗了么!”
警觉的朱迪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说话的同时,她将手上那把从我的逆王幻象处得到的周波刀指向了我的位置。
“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言语。无意义……继续说。入侵者。他们是。你们也是!结束。此时此刻……此时此地!”
气头上的朱迪根本不跟我好好对话,以我现在的状态也没法与她正常交流,一场大战无法避免,虽然要以一敌二,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弱势的一方。
【先与幽冥福音的使者交手,后被打断了“翅膀”,刚刚又恶战了空,现在还想赢过我?】
我对朱迪的强硬不以为然,更别说她身边本来就不擅长战斗的鲁妮斯了。
就在我思考着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压制住这两个麻烦的家伙时,鲁妮斯再次变身成了庞大的三足怪兽,但大坝上并没有多少枪炮可供她拾取,到头来,她繁多的纳米触手中只有一半抓上了武器。
【自不量力!】
离我不远的地方,刚好是鲁妮斯最开始与幽冥战姬战斗的战场,于是我顺势激活“引力权杖”,像港口的雷光人那样,帅气的从场上遗留的装备中吸起了一支AR步枪和一支AS用的冲锋枪。
如我预想的那般,当枪械被塔希拉握住后,它们立刻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但还没等我把新到手的家伙对准自己的目标,鲁妮斯已经用触手卷着空的脖子把那可怜的女人凌空吊了起来。
【可恶,这是在报复我对米尔克莉做的事么……】
小恶魔会拿空当肉盾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关键是朱迪要怎么出招,早已抛弃了损坏的翼骑兵系统的她现在连飞都飞不起来,更别说要与拥有风暴斗篷的我缠斗了。
‘阿米巴,你在看什么,注意右上角!’
正当我将枪口转向朱迪,打算先解决这个威胁更大的对手之时,代表塔希拉的“鹦鹉”突然跳了出来,怒气冲冲的占满了我的整个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