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德!”
凡赛尔怒吼着朝着对方举起了刚刚拾获的一把突击步枪。除了这把步枪之外,在翻越广场外围的战场时,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教训的中尉还尽可能的收集了不少的装备。现在‘漫游者’的后腰挂着一把作为杀手锏的填满了穿甲独头弹的A32重型霰弹枪,重新绑上了他AS机身的武装带上也起码还有三个步枪弹夹和其他的一些榴弹类弹药。
“……”
紫色的装甲步兵没有做出回应,相比于准备充分的葛雷温,此时的‘圣骑士’就显得狼狈得多了。作为战场上最为显眼同时也是威胁最大的目标,它从显身伊始就遭到了USF部队狂风骤雨般的集中攻击。现在它外装甲上一大半的涂装已经被焦痕和弹孔所掩盖,连引以为傲的飞行装置看起来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害。更为重要的是,它似乎在激战中丢失了自己的武器。凡赛尔发现除了一把刚刚从后腰抽出的格斗匕首外,‘圣骑士’的手上根本没有持握任何的枪械。
【哈哈……这不就势均力敌了吗……哈哈哈!】
葛雷温笑了起来,战场上的天时地利头一次全都站在了他这一边。这意料之外的好运气让中尉更加坚定了自己能够战胜面前这台钢铁怪物的决心。
“希尔德,我给你个机会,老实滚出你的AS我就不杀你!听到没有!”
“……”
对于凡赛尔的最后通牒,希尔德依旧采取不回应的态度。眼看‘圣骑士’弯腰曲腿一副想要借助弹跳能力扑上来的样子,中尉果断的抢先朝着对方扣动了步枪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响起,‘漫游者’射出的一连串20MM子弹差一点就打中了目标的要害,但最后紫色的装甲步兵还是凭借怪物般的机动性避过了大部分的枪弹,连蹦带跳的朝着凡赛尔逼了上来。
【哈……你这招我看过太多次了!】
对此早有准备的葛雷温踩下了加速踏板,以倒车的形式绕着那台侧翻的自走炮跟希尔德兜起了圈子。虽说‘圣骑士’的突进速度远在‘漫游者’的最高时速之上,不过在中尉手中枪械的巨大威胁下,已经因为连续作战而伤痕累累的新型机为了回避枪弹不得不采取更多的机动,这严重的拖慢了它的整体速度。
【对,就是这样,慢慢来,慢慢来……】
与之前同刽子手的单挑不同,葛雷温知道只要周围那些残骸组成的障碍物依然存在,狗斗状态中的希尔德与自己就没那么容易离开空场。这对中尉来说是一个致命劣势的同时也是一个相当明显的优势。因为狭小的场地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意外状况的发生,技术、手法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运气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
【来吧,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几分钟互有攻防的激烈缠斗,葛雷温给‘圣骑士’增添了几处新伤的同时也消耗了很多的弹药,即使如此,他依然不紧不慢的维持着战斗的节奏。在又一次打光了一梭步枪弹夹之后,觉得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了的凡赛尔大大咧咧的在敌人面前更换起了弹药。他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勾引‘圣骑士’靠近后好使出腰间的杀手锏,二来也是为了试探对面的驾驶员现在是否依旧还能维持专注的状态。
结果有点出乎葛雷温的预料,‘圣骑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一头栽进了陷阱,它的动作破绽之大以至于让凡赛尔怀疑起‘中计的其实是自己’。只是怀疑归怀疑,战士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中尉的身体迅速对此作出了反应。眨眼之间,A32重型霰弹枪已经稳稳的握在了‘漫游者’的手上,半自动霰弹枪近距离的三发速射一下就轰掉了新型装甲步兵的半边胳膊。
【赢了吗……不,还没完!】
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凡赛尔惊讶的发现即使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害,‘圣骑士’却依然执着的挺着匕首在往自己的位置突进。这种一点都不像希尔德的不动脑子的搏命打法着实吓了葛雷温一跳,中尉虽然不惧怕死亡,但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妈的!】
第四发独头弹没有打中重新调整好了姿势的‘圣骑士’,雪上加霜的是‘漫游者’的辅助轮因为连续的高负荷运作此时也出现了严重的故障。速度慢了下来的凡赛尔面对近在咫尺的新型机根本没有机会再开第五枪,要不是他反应迅速赶紧横过了枪身挡住了链锯匕首的直刺,现在的中尉已经变成了血淋淋的肉串。
【**!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
格斗匕首无情的切进了那把由工程塑料制成的武器,好在只剩下了一边胳膊的‘圣骑士’没有办法一下就将体积不小的A32霰弹枪锯成两半。抓住了这个机会的葛雷温双手一起出力将作为双方角力焦点的霰弹枪强行推到了半空,在‘圣骑士’仅剩的那边手臂被格斗匕首带起,机体本身也因反作用力里而后退了好几步的关键时刻,葛雷温对着面前的目标掷出了手腕下的一颗被调整成了3秒引信的高爆榴弹。
【下地狱去吧!】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如此近距离的榴弹爆炸,强烈的暴风直接将凡赛尔的‘漫游者’掀翻到了地上。就算‘圣骑士’的装甲再怎么坚固,中尉也认定了它绝不可能在这种距离被高爆榴弹直接命中之后还能安然无恙。
简单来说,胜负已分。
【结束了吗……】
在使出这一招的时候,其实葛雷温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只是命运似乎并不想这么快就急着将他赶下人生的舞台,而是再次给了他一个面对未来的机会。倒在地上的中尉尽情的品味着来之不易的胜利甘美。回想这一路走来所付出的代价,经历过的痛苦和迷茫,凡赛尔差一点就要涌出泪水。
【不行……还没结束,还没有……】
止住了痛哭流涕的冲动,明白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的葛雷温按下了紧急开仓的按钮。几秒之后,‘漫游者’胸前那块早就已经被战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主装甲滑落到了一边,露出了驾驶舱里全身是伤的脆弱人类。
挣扎着翻下了机体,随手捡起了一根铁棍的凡赛尔一摇三晃的向着对面仰倒在地的新型机走去。虽然周围硝烟未散,交火的声音也时断时续,但葛雷温却在恍惚间产生了一股自己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的错觉。
【……】
沉默着走到了被炸得乱七八糟的‘圣骑士’身前,本来还打算撬开驾驶舱的中尉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费那个力气。眼前这台AS的主装甲已被榴弹炸成了两半,整个驾驶舱里全是散发着刺鼻焦糊味道的金属碎片。不过在仔细的查看了好几圈之后,凡赛尔却惊奇的发现这台损毁的装甲步兵里居然到处都找不到驾驶员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希尔德呢?】
心存疑虑的葛雷温用那根铁棍胡乱的捣弄起机体的残骸,但不管中尉怎么翻找,依然还是没法找到任何一点有关希尔德的线索。那个紫色头发的女孩就好像真的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的隐去了所有的踪迹。
【那家伙真的会魔法吗!】
事有蹊跷,不过冷静下来凡赛尔很快就意识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从头到尾希尔德都不在这台AS里,联系到‘圣骑士’之前的种种反常表现,中尉大胆的猜测这台装甲步兵根本就是由AI控制的无人机。
【普罗米菲能控制希尔德的AS?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雷温的脑子陷入了一片混乱,就在这时,他身后的烈焰与浓烟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蹒跚的身影。凡赛尔想也没想的就丢下铁棍冲着人影拔出了腰后的防身手枪,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朝对方喊话,走出了硝烟的人影就抢先叫出了他的名字。
“凡赛尔……前辈……”
“伊织?”
垂下了枪口的凡赛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已经随着‘钢骑士’一同逝去的重要同伴居然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伊织!”
将武器插回了枪套,激动得不能自已的中尉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去扶住了看起来都快要走不动路的军士长。
“你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赶紧让我检查一下!”
“我没什么事……我自己检查过了,身上没有伤口……不过……我真的好累,好想睡觉啊……前辈……”
“再坚持一下……伊织!不能在这里睡!再坚持一下!”
葛雷温使劲抖了抖昏昏沉沉的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无助少女,她那张小孩子一样的白嫩面孔早已被战火熏烤成了焦黑的颜色。
【该死的!】
满心怜悯的中尉赶紧将虚弱的军士长扶到了侧翻的自走炮旁,在把她的身体靠着车身轻轻的放下后,凡赛尔手忙脚乱的翻找起自己宇航服的储物袋。
本来打算找出些派得上用场的道具,结果他没想到自己第一个找到的却是那块作为夏蕾遗物的GMIR指挥面板。
【……】
这东西可没法帮他挽救同伴的性命,现在它的唯一效果就是将中尉更加的拖入自责和痛苦的深渊。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忆起那个为了挽救自己而牺牲了的女人,本来打算将那块面板重新塞进储物袋的葛雷温却没曾想自己一不小心用力过度,让整块面板弹飞后滑落倒了脚边。
【妈的!】
凡赛尔想弯腰去捡,此时却听到了身后朝比奈的喃喃絮语。果断的放弃了拾取面板的他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伊织?很难受吗?哪里疼?要止疼药吗!”
关键时刻,葛雷温想起了他的储物袋里还有一点德莫西林,这种神奇的口服止痛药效果非凡,他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吃,现在刚好能拿来缓解一下朝比奈的痛苦。
好不容易找到了药片,为了让伊织能吃得下去,中尉又开始四处找水,但水壶是跟信号枪一起放在AS的驾驶舱里的,无计可施的中尉只好暂时先丢下了伊织,回头往已经被爆炸掀翻了的‘漫游者’那边走去。
在经过夏蕾的遗物时,他弯腰将它捡起,又走了不远之后,他回到了那台曾经属于朝比奈的AS旁。熟练的从驾驶室里取出了水壶,准备返回军士长身边的凡赛尔一抬头,正看见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朝着瘫坐在地的伊织举起自己手上的手枪。
“咣当。”
中尉手上的水壶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