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事情我可能永远也无法了解全貌，但这不妨碍我将它们写下来。
“如果南宫日耀没有因为身体不适而申请不参加作战任务，她就不会在两天后跟随阿丽雅出发进行女武神学员的招募工作，就不会在孤儿院与自己的亲生妹妹相遇，瓦瑟莉·艾斯希尔也大概率不会成为女武神学员，也就难以受到泽洛的直接控制。
“如果莱蒂·德沃斯金斯（Letty Dewaskings）没有在‘0142号实验’事故中奇迹般地活下来（她当时身处事故核心区域），那么‘学园岛德沃斯金斯’恐怕再也无法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她是在场的试验人员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她通过了心理学测试得以回到‘学园’。‘秽黯的血月’是否在指使她的直系后裔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而泽洛又是否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如果瓦瑟莉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没有旁观达利亚斯和柯萝伊的战斗，那么泽洛或许还要等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再找到机会促使‘冰之律者’完全觉醒。他早就知道当时有四位律者在场，所以才会那样放任她行动？难道他那么确信事情的发展会如他所料？”
“计划初期阶段的成功进行表明，瓦瑟莉·艾斯希尔大概率就是我们想要的那个素体，‘衔尾之蛇’对此表示了肯定，但是她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她怀疑，一位律者的行为是否真的能够被诱导到某个特定的方向。泽洛的信心究竟来自于哪里？他一直闭口不言，我觉得，这里面隐藏着很深的秘密。”
“‘第七法’初步完成了。它把生命从冥界带回现实，却暂时还不能赋予人死亡，否则我应该会对此更加激动的。它是我毕生的追求，是我的救赎，我不会让任何人来阻挠它的诞生......‘九王国’这棵参天大树注定会啜饮着鲜血成长......”
书写的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快。
“它是我的，是我的......这是我的权利！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它！”
握住不断书写的羽毛笔的纤细右手开始疯狂地抽搐起来，经过漫长的五分钟，它才逐渐找回了握笔的感觉。差点被掐断的羽毛笔颤抖着，划掉上面一行潦草混乱的字迹，重新开始书写起来。
“也许艾莲诺亚说的是对的。我不应该把自己束缚在过去的辉煌中。我不应该是‘死之律者’，这份力量应该属于姐姐，我已经无力再控制它了。她会愿意吗？我不知道。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知道怎么做。在这命运的浪潮里，我像是一叶脆弱的小舟，随时都可能倾覆。我比起父亲和姐姐，差得太远了。”
“不管怎样，”笔尖停顿了一下，“我都会做好分内的工作。做操纵棋局的人太累，太疲倦了；做棋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不用那么绞尽脑汁地思考，不必费心竭力地与命运作斗争。假如有一天我死了，希望能有人看到这些，承担起这份责任。”
书写的刷刷声戛然而止，在一个阴冷黑暗的房间里，身着黑色风衣的小女孩用疲倦的眼神看着面前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女士，您需要出租车吗？也许我可以帮您叫一辆。”换上便服的高个子女服务生向站在马路旁穿灰色外套的女士问道。
“谢谢，不过我已经看到它了；不必再费心了。”
“好的。”女服务生没有再询问，走远了。
是时候开始工作了。
“真理的探究者”菲露莱茵·冯·希佩尔上将（Admiral Vielerein von Hipper），前任“学园”的最高领导人。而在第二次崩坏战争后，她就将自己的工作交给了过去的二把手，“命运妖精”夏尔·冯·蒙斯塔曼（Shire von Monstermann）。
不过，据说菲露莱茵依旧居住在“学园”德意志分部，黑森林地下的宫殿里。
“学园”德意志分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里。
大量的光源照亮了这座大厅，让人很难想象它位于漆黑的地下。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灯让人目眩神迷，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场上流社会人士的舞会。
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宽阔大厅里，现在只摆放着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圆桌。桌子中央有一座镀金的烛台，上面摆放的三根蜡烛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淡雅的香气。
一根代表主人，一根代表客人，一根代表着那些注视着这里的神秘目光。
这是菲露莱茵的私人会客大厅，用来招待她重要的客人。
圆桌周围坐着四道人影，似乎是在举行一场茶会。
“我想诸位很清楚今天召集各位来这里的原因。”在主人的位置，一位女士开口说道，正是棕发蓝眼，身着上将军服的菲露莱茵。
她略带着敬意的视线慢慢扫过她的客人们，来自“隐匿议会”的三位议员。
身居“魔术师”之位的“秘钥学者”安迪尔·索罗恩（Aldia Throne）。
身居“隐者”之位的“幽暗微光”赫敏·艾因霍德（Hermione Einhohen）。
身居“星星”之位的“授命天宇”艾尔德里奇·施瓦茨伯格（Aldrich Schwarzburg）。
数秒钟的沉默后，艾尔德里奇首先开口了。
“我们知道你的用意。这些问题我们确实知晓答案，但是同时我们也立誓不再踏出一步。”
“意思是，你们不愿向我透露秘密？”
“我们遵循启示，可以回答你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们睿智的导师愿意解答我的疑惑？”菲露莱茵询问道。
“是的。所有的旅途都有终点，寻求真理之人将被允许知晓结局。”
“那好。我的第一个问题：神明们依旧注视着现在的世界吗？”
沉默许久后，安迪尔开口沙哑地回答道：“并非如此。您应该了解1945年的第一次大崩坏吧。”
菲露莱茵点了点头。
“具体的经过我们并不完全清楚，因为除了‘七神’之外，没有人能够进入那片战场。但是，结果非常明显；‘七神’各自都身受重创而沉睡，甚至有一位被完全消灭。”
“是哪一位？”
“‘群星的眷者’，‘无情的湮灭’，‘歌颂宇宙的诗篇’伊碧塔丝·沙尼亚特（Ebrietas Schariac），沙尼亚特家族血脉的根源。正是因为她的消亡，沙尼亚特家族才沦落到如今的境地。嗯，我们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安迪尔做了个手势，艾尔德里奇摊开面前的一本厚重书籍，手指在其中的一张犊皮纸上划过，纸上绘制的神秘花纹逐渐褪去，一样物品在纸张的上空浮现而出。
那是一枚眼球；它的内里仿佛藏有漫天的星辰，在它的周围，许多蓝色的光点忽闪忽灭。此刻它的瞳孔正对着下方变为一片空白的书页，眼白上爬满了细小的淡蓝色血管。
“这是她留下的唯一物品，是她的左眼，叫做‘圣洁的呼唤’。我们做过很多实验，一切映照在这只眼眸中的生物质都会湮灭归于虚无，连组成它们的元素似乎都蒸发殆尽。它最好保存在无光的环境之中，确保没有生物进入它的视线。这枚眼球原本保存在议会中，‘皇帝’阿黛尔殿下遵照先师‘原罪的贤者’的意志将它交予我们，再由我们交给你。”
菲露莱茵的眼眸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见她没有开口表示什么，安迪尔继续说道：
“过去，我们尊敬的导师，‘原罪的贤者’曾经告诫我们，探求真理和追逐力量二者只能选择其一，由此我们选择探究真理，发誓不再追求神明的力量，而只是听从来自神明的启示和训诫。所以，有一点还请原谅：我在叙述的过程中将以称号来代替他们的真实名字，这是属于来自先师的‘学徒’的一点坚持。”
沟通上界，服从意志。
艾尔德里奇将眼球慎重地盛装到一个小木匣中，将其递给了菲露莱茵。
“嗯，我明白了。”菲露莱茵收好木匣，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客人身上，“那么，我想提出第二个问题：‘学园’神州分部的学园长，泽洛，他的力量究竟来自于哪里？”
“第一次大崩坏之后，残存的六位神祗各自沉睡，并寻找恢复的方法。其中有四位的下落我们并不清楚，剩下的两位中，先师‘原罪的贤者’选择回到他一手创建的‘隐匿议会’；而‘七神’之首，‘神之子’，‘真理之钥’，‘空想之庭’与一个人类结下了契约，从此依附在那个人类身上而存在。也就是说，泽洛容纳了‘理之律者’，以及部分‘岩之律者’的力量，而另一部分‘岩之律者’的力量则在‘逆熵’的盟主手中。”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身为古神血裔的他，要自降身段与人类结下契约？”
“严格的说，这不算自降身段。”安迪尔解释道，“您或许不清楚，泽洛是阿波卡利斯家族的后裔，是‘苍天神恩的使徒’的直系后代。他亲手除掉了家族的其他成员，包括那些已经分散到民间的血脉，回收并整合了基本完整的家族血脉，再加上对大部分沙尼亚特家族血脉的回收，才得以容纳‘空想之庭’过半的力量。回收了阿波卡利斯和沙尼亚特的完整圣痕之后，尤其是在‘苍天神恩的使徒’已经完全沉睡，“歌颂宇宙的诗篇”已经消亡的情况下，他本身的位格已经很接近‘七神’，但是实力也不过是超过S级女武神的程度。并非‘七神’的他必须时刻对抗律者人格的侵蚀，并且由于自身崩坏能抗性不足，能发挥的力量有限。”
菲露莱茵轻轻颔首，随即问出了自己的第三个问题。
安迪尔、赫敏、艾尔德里奇相互对视一眼，他们的眼里充满了狂热。
“我们会支持你，成就愿望。我们无法再前进了，但是我们希望能够见证一位神明的诞生，为这个已经沉寂了十几年的世界带来变化。”
“这也是我们的先师，伟大的‘原罪的贤者’的意志。”
在德意志分部地下基地的学园长办公室内，夏尔正在批阅各种文件。
忽然有敲门声响起，声音中充满了恭敬的意味。
“进来。”
大门打开，安洁莉卡和柯萝伊走了进来。
“你们先坐吧，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一时间，沉默成为了这间办公室内的主旋律，唯有一块全息屏幕在不断闪动。
几分钟后，夏尔让计算机进入休眠状态，屏幕也随之消失。
“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
“是的。”
“嗯，你还能活着回来，说明改进过的‘八音盒’确实对于含有高浓度崩坏能的生物具有强大的压制效果。虽然它还不完整，但是以你的目前的能力，还并不能完全发挥它的效果。身体还有异常吗？”
“已经全部修好了。”
“那就好。你的任务还是不变，找到另一个‘柯萝伊·皮耶尔’，相信你对这个任务一定充满干劲。另外，为下一次大规模的行动做准备，行动的具体计划相信你们已经收到了。”
“已经销毁掉了。”
“嗯。”那道充满上位者压迫力的视线转向了安洁莉卡。
“观测到了律者核心吗？”
“是的，代行体雷电明石已经和律者核心完全融合。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激发了，之后我们就能完整地将‘雷之律者’回收。”
“嗯，这一次，我们会和‘逆熵’的部队合作，对方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我们这边，行动的基本指挥权就交给你，你的小队将负责主体任务，‘逆熵’的部队会配合你们行动。”
“明白。”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呵呵，所有人都知道，却没有办法防备。”
“计划的第一阶段结束时，我们要达到的目标有三个：
“第一，开始代行体瓦瑟莉·艾斯希尔的律者化进程。
“第二，帮助‘逆熵’拿到代行体雷电明石体内的雷电律者核心。
“第三，找到另一个‘柯萝伊·皮耶尔’......以及其中藏着的‘空之律者’碎片。
“去和你们其他的小队成员汇合吧，准备行动。”
“是！”
办公室的大门逐渐合上，夏尔垂下头，陷入了杂乱的思绪之中。
她不由得想到了艾莲诺亚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如果菲露莱茵想要追求成为神明的途径的话，你要做的不是观望和等待，而是主动地去协助；这既有可能是一场灭顶之灾，也可能是你的机遇。寻求你自己的道路吧......”
“机会......”夏尔出神地低语道。
结束了会谈的菲露莱茵乘电梯下楼到机库，做好了战机的起飞准备。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她乘坐的战机逐渐融化在了湛蓝的天空里。
巴黎的上空，被称为“管理者（l' administrateur）”的浮空岛“枫丹白露（Fontainebleau）”，是法兰西分部的核心要塞，也是“学园”政治的枢纽。“学园”虽然贯彻中立的态度，仅仅致力于根除崩坏，但是这样一个世界性的庞大组织必然难以摆脱利益的纷争。作为“学园”议会的所在地，这座浮空岛也是“学园”的高层和全世界的政府高层接触联络的地方。
而另一方面，在英吉利海峡彼岸的英格兰分部总部所在地，伦敦上空的浮空岛“女王港（Victorian House）”则有着“执剑者（Arbiter）”的别名，曾经是“学园”军事行动的中心。如今这一指挥权则握在德意志分部总部的所在地“黑森林堡（Schwarzwaldburg）”，它的上空停泊着“学园”的总部，象征着其荣耀的浮空岛“辉煌盟约（Gloria Union）”。
时过境迁......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不可能是永恒的。
菲露莱茵站在敦刻尔克（Dunkerque）的海滩上，眺望着海峡的对岸，那边是她当年和母亲想要前往的方向。如果当初她们渡过了这窄窄的海峡，自己的命运会发生什么改变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次登上了战机，调转方向朝着巴黎驶去。
“是我，菲露莱茵·希佩尔。我想要见爱丽丝·梅赫维勒学园长。”
“好的，请稍等。”
几分钟后，希佩尔乘坐电梯，从机库到地面接驳车站，再到学园长办公室所在的大楼。
敲门声响起。
“请进。”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
抱着一本能把自己整个遮住的厚书，一副小女孩模样的“仙境童谣”爱丽丝·梅赫维勒（Alice Merveilles），喜欢甜食、蝴蝶结和轻飘飘的裙子。实际上，天知道这位法兰西分部的掌权者有多少岁——这取决于她的心情。
“从机库到你的办公室的时间竟然比我坐飞机从‘黑森林堡’到‘枫丹白露’的时间还要长，天哪，或许我们真的应该开始应用中短距离的空间传送系统了。”
“请坐，请坐，冷静一下。你要知道，大规模应用中短距离的传送装置还存在技术难关，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钱。”爱丽丝伸出右手，做出“请”的手势，“怎么样，要来点什么？咖啡，茶，还是水果汁？”她将看到一半的书摊开放到了书桌上。
“不必了，我只呆几分钟就走。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空灵而悠扬的歌声从心底响起，只是倾听这声音，整个灵魂就仿佛挣脱了束缚，飘向静谧而幽邃的宇宙深处。紧随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光芒，似乎来自遥远的恒星。
在这浓郁的星光之中，肉体飞速地消融。
最后剩下的，是一块略显虚幻的大脑状结晶体，上面的沟壑回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动着。它的下方有许多纤细的触手伸出，在空中不断蠕动挥舞着，想要扎根于血肉之中。
“......我想要你体内的律者核心啊。”
菲露莱茵迅速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将这块乳白色的晶体装了进去。
“可惜......”她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物的办公室。
随即，她离开了这里，随手不忘将门关上。
菲露莱茵离开几分钟后，一道虚幻的人影从半空中浮现出来，正是爱丽丝·梅赫维勒。
“安迪尔那老头......竟然把‘圣洁的呼唤’都交给了她......丹塔莱恩，这就是你预言的命数吗......”
虚幻的爱丽丝飞入了办公桌上摊开的一本书里，几分钟后她又跳了出来，但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虚幻的身影，实实在在的肉体与之前一般无二。
爱丽丝体内融合的“魂之律者”的律者核心并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和自身意识相融合的“扭曲思维（Twisted Insight）”和与外部心智感觉，包括大脑在内的神经系统结合的“安眠泪痕（Tragical Dreams）”。这两个核心共生存在，是律者核心的两个部分，分管不同的领域。由于希佩尔使用的“圣洁的呼唤”能够爆发出只让生命体蒸发的强烈光芒，爱丽丝在关键时刻利用“扭曲思维”的力量强行将自己从星光照射带来的眩晕状态中挣脱出来，并让自身的精神和意识进入虚数空间，用自己的肉体作掩护，躲过了菲露莱茵接下来可能发动的攻击。从虚数空间返回后，再使用自身的固有能力“为我而写的故事（Histoire pour moi）”。在这个能力下，爱丽丝可以进入“书中的世界”进行各种操作，包括在书中详细描写自身的外貌形态，从而重新赋予自身肉体。当然，构成肉体的物质来源于书本外的现实世界，描写相当于给现实赋予一道“指令”，这也是爱丽丝这项能力的本质。
她的能力允许自身的脑电波和书本中残留的作者思想发生共鸣，从而形成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的区域网络，进而可以操纵来自历史和现实的庞大崩坏能。获得了“睿智公爵”丹塔莱恩·阿波卡利斯（Dantalian Apocalypse）遗留的神之键“虚空万藏”，融合了两枚律者核心后，她已经基本掌握了“魂之律者”的能力，甚至可以借助神之键的能力模拟其他律者的部分能力。即便如此，她还是被菲露莱茵利用“圣洁的呼唤”偷袭成功，损失了一具肉体，而最重要的是，“安眠泪痕”被拿走了。
灵魂与肉体重新结合后的爱丽丝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倦意，这是体内两个核心平衡破裂，崩坏能紊乱导致的思维和躯体分离的症状。一旦这时进入睡眠，灵魂就会与肉体迅速分离，而失去灵魂的肉体也会腐烂。
一本厚重的书——神之键“虚空万藏”在爱丽丝身上的具现形态——浮现于半空。爱丽丝将它翻到特定的一页，无视了耳边的低语，默默念诵上面的内容，让肉体内趋于失控的崩坏能初步稳定下来。她在自己的大脑位置模拟出一颗律者核心，使天平的两侧初步平衡。但是这只是暂时之举，其中依然隐藏着极大的隐患；一旦体内的崩坏能不足以继续模拟律者核心，她的灵魂和大脑就会同时被毁灭。
“呼......再晚一点的话，律者核心就会反过来控制我了......”
“虚空万藏”逐渐消失，爱丽丝喘了一口气，连接上了保密通讯线路，对方是她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枫丹白露”的二把手，“破晓之军旗”瓦朗缇娜·达尔克（Valentina d’Arc）。
“您好？”
“一个人？”
“是的。”感受到爱丽丝语气中异乎寻常的凝重，瓦朗缇娜谨慎地回答道。
“听好，我需要失踪一段时间，按照条例，法兰西分部的事务就交由你负责，对外宣称我有访问事务。明白了吗？”
“明白。”
切掉语音通讯，爱丽丝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幸好之前有放一本书在那边，要不然就麻烦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办公桌上摊开的书里。
“真是多事之秋啊，对吧？”
刚从书里钻出来，爱丽丝就迎上了泽洛·阿波卡利斯戏谑的目光和笑容。
“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刚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老鼠。”
“你知道我讨厌老鼠。”爱丽丝抱怨道。
“这下好了，无论如何，你都得和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别再举棋不定了。”
爱丽丝摆摆手，问道：“我自认已经很小心了，提防着她所有可能的攻击手段，却还是算差了一着。你知道‘圣洁的呼唤’吗？”
“当然知道，‘歌颂宇宙的诗篇’，那个只差一步成就神明的怪物遗留下来的东西，我以前有幸见过一次。”
“我差点被菲露莱茵用那玩意儿烧得灰烬都不剩下，这意味着‘隐匿议会’选择向她倒戈。如果是他们的话，确实有太多的办法能够绕过我所做的准备。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阿黛尔会允许他们这么做？难道她也背弃了你，认为菲露莱茵是最好的选择？”
“活了那么多年，看待事情还是要冷静一些。”泽洛平静地回答道，“现在的“隐匿议会”分裂严重，在席的议员甚至不到一半。查拉图的那些好学生，‘魔术师’、‘隐者’、‘星星’，不足以代表整个‘隐匿议会’。这帮人现在基本是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只要我们有计划地拉拢，就没有必要为此担心。至于那三位，他们手里的牌我是有数的，打出一张就会少一张。也许现在我们略微处于下风，不过......”泽洛神秘地笑了笑，“我是庄家嘛。”
“但是，既然查拉图授意他们这么做，我们就不得不防备啊。”爱丽丝有些疑惑。
“很简单。”泽洛淡淡地回答道，“他做他的，我们做我们的。”
“......我明白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考虑。隔了十年，‘学园岛德沃斯金斯’又被成功观测到了。”
“自从那次事故以来，这座城市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罗伯特·德沃斯金斯的女儿，莱蒂；她在进行某项测试中观测到了它的大概坐标。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我也说不上来。记忆这种东西，说忘就忘，说想起来，指不定哪天脑子突然就开窍了呢？”
“我明白了......泽洛，你想派人去调查？”
“还不着急，至少，要等到代行体瓦瑟莉·艾斯希尔初步成熟才行。”
“你就这么有信心，相信她能够成功？”
泽洛·阿波卡利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相信必然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