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柯尼斯堡走出病房以后,列克星敦忧心忡忡的说道:“如果这件事被坐实的话,那楚天行会怎样?黎塞留她会不会收到牵连?”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杀人未遂,恐怕楚天行有那么一段时间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科隆忽然眼前一亮,看着病床上的黎塞留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楚天行被定罪,你也会当成同谋?”
黎塞留摇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说道:“无论多么重的刑罚,我已经做好了跟他一起受罚的准备,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个人渣就这么好?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吗?”萨拉托加神情激动的质问道。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他是我的提督,我不能背叛他,背叛了他就等于是背叛了我自己的信仰,那比杀了我更让我痛苦。”
看到黎塞留固执的样子,我走到科隆身边,对他说道:“科隆小姐,麻烦你能先带大家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要单独和黎塞留小姐说。”
“嗯?”萨拉托加一脸警惕的盯着我说道,“为什么要我们都出去?你是不是想对黎塞留做什么奇怪的事?”
“我是那样的人嘛?我是真的有话对黎塞留说。”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记得刚来这里的第一天……”
“好了好了,加加,我们先出去吧。”
列克星敦及时打断了萨拉托加的话,硬拉着萨拉托加走出了病房。
科隆稍微打量了我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如果是两位姐姐在这里的话,肯定不会同意你们俩独处,不过呢,看在你们今天舍命救助黎塞留的份上,我姑且相信你一次。萤火虫,紫石英,我们也出去吧。”
科隆带着两个小女孩走出病房,正要关门,萨拉托加突然探出头对着病房里说道:“喂,黎塞留,要是小海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你大喊一声我们就会冲进去哦,我们都在门外,不会走远的。”
“加加,别说了,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
“欸欸欸,姐姐,你别拽我,我闭嘴就是了……”
黎塞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尴尬的看着她说道:“抱歉,黎塞留小姐,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其实我很羡慕你,能有这样的家人。”黎塞留看着窗外的夜景,说道,“周先生把她们都请出去,是想要和我说什么呢?”
我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黎塞留的床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和一个刚买来的苹果,一边动手削皮一边对黎塞留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有些事情,我就是想不明白,但是考虑到科隆的身份,所以我觉得还是把她们全都请出去,或许你才能对我畅所欲言。”
“周先生请说。”
“你一直都说自己不会背叛楚天行,但是你却放过了我和紫石英,那按照你的逻辑来说,这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呢?”
黎塞留沉默了半晌,最后开口说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骑士,我故意放走了你们,没有完成提督交给我的任务,所以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黎塞留小姐,我是不太懂什么骑士精神,什么忠诚信仰,论这些大道理,我可能也说不过你,但我还是想要劝你一句,楚天行他已经错了,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如果你一意孤行,盲目的追随他,包庇他,在我看来,这也算不上是忠诚,只是愚忠罢了。”
“周先生,你不要在劝我了,我不会后悔今日做出的选择,至于我做的是对是错,那是别人的看法,我只求自己无愧于心。如果这件事非要去指责谁的话,那我只能怪我自己命运多舛,没有遇到一位好提督吧。”
“那,黎塞留小姐,你有想过……你的家人吗?”
听到我提起“家人”两个字,黎塞留的眼神一亮,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家人,我的家人……”
“黎塞留小姐应该也有家人吧,如果让她们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想过她们的感受吗?你觉得她们会以你为荣吗?”
“不,不,妹妹,妹妹她……她……我不知道……”
黎塞留的话断断续续,说着说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她的眼角止不住的滑落,这位坚强的女骑士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流下了眼泪。
看到黎塞留落泪,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整间病房里只剩下黎塞留小声抽泣的声音。
病房外的萨拉托加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一旁的列克星敦无奈的说道:“加加,你就不能老实坐下一会儿吗?你晃的我头都晕了。”
“哎呀,姐姐,这屋子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看到萨拉托加忧虑的神色,科隆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难道周先生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会对黎塞留……”
“哎呀,怎么可能,我是担心小海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黎塞留是舰娘,还是楚天行最忠实的追随者,万一她装病,趁着我们都不在的空档,对小海做出什么不利举动来怎么办?”
“才不会呢!黎塞留姐姐才不是你说的那样!”站在一旁的紫石英忽然气愤的说道。
“你这个小不点又知道些什么?人心险恶,你懂不懂?”
“我就是知道!黎塞留姐姐那天晚上本来可以把我丢进海里,但是她却把我放了,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回来,所以黎塞留姐姐肯定是好人,才不会做那些故意伤害别人的事。”
“可是……”
“加加,我觉得紫石英她说的有道理,如果黎塞留想要对小海下手,也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看到列克星敦也站在紫石英那边,萨拉托加赌气一样直接坐在医院连椅上不再说话。
“姐姐,你回来了?”
听到科隆的声音,大家才注意到柯尼斯堡已经回来了,扫视了大家一眼,柯尼斯堡奇怪的说道:“你们大家都站在外面干什么?”
病房中,黎塞留渐渐止住了哭声,我将削好皮的苹果放在果盘上,用水果刀切开,然后用刀刃戳起一瓣苹果,送到黎塞留的嘴边对她说道:“吃点水果吧,你刚才还没有吃东西,这里也没有其他的工具,只能用水果刀拿给你吃了,吃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利刃伤了嘴,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黎塞留犹豫了一下,随后脸色微微一红,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歪过头,轻声说道:“不劳烦周先生了,还是放在桌子上吧,我一会儿可以自己动手……”
“你怎么能让受害人与证人单独相处呢?你知不知道这是违反我们宪兵队条例的?”柯尼斯堡的声音从病房外传进来,顺手推开房间门走了进来。
“小海,你!”
当所有人走进房间,恰巧看到我喂黎塞留吃苹果的样子,萨拉托加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惊叫出声。
而我则是尴尬的举着刀子,急忙解释道:“你们,你们别误会,我就是看黎塞留今天晚上还没有吃东西,所以想给她削个苹果吃。”
萨拉托加走到我的身边,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我说道:“怪不得你让我们全都出去呢,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黎塞留了?”
“这都哪跟哪啊,你想什么呢。”
“咳咳,周先生,有件事我要通知你一下。”一旁的柯尼斯堡轻咳了两声,说道,“黎塞留的证词可能已经不重要了,刚才我妹妹卡尔斯鲁厄打来电话说,楚天行他跑了。”
“什么?!跑了?怎么会这样?”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柯尼斯堡,而病床上的黎塞留听到这个消息也同样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不过你们放心好了,他没有跑远,已经被我妹妹卡尔斯鲁厄抓回来了。不过他这一跑,几乎可以算是不打自招了。相信只要严加审讯的话,楚天行他自己就会乖乖招供的。”
“原来是这样,那黎塞留呢?”
“晚些天总部会派人来专门调查这件事情,在那之前,黎塞留一样要交给我们来监管,我妹妹科隆会留下来跟列克星敦你们一起照顾黎塞留。”柯尼斯堡说完,转过头指着我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你,还有紫石英和萤火虫,你们跟我回基地吧,有什么事情,你们明天再说。”
我点点头,但是对黎塞留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临走前又对她叮嘱道:“黎塞留小姐,为了你的家人,现在回头,或许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