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中,两人躺在山坡的草坪上,看着浩瀚而有种神秘感的星空。
偶尔有微风吹过,树叶随风摇曳,小草也随着起舞。夏天,夜里,微风吹到身上,就如同溪流里面清澈的水一样清凉,但又不全一样。
“所以说,下午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吗?”夕若灵的头躺在夕九霜的大腿上,视线正对着天空,她视线后上方对着夕九霜。
“啊?什么事?”夕九霜坐在草地上,用手指梳着夕若灵被风吹散的头发,将夕若灵挡住眼睛的头发往旁边捋,她自己的倒是不怎么在意。
“在距地面不高的山顶,不可能刮那么多的风。至于哪来这么大的风?那个是不是你弄的?”夕若灵闭着左眼,她两个手的大拇指与食指近似垂直,摆出个相框的模样,放在右眼眼前,她又用右眼透过两个手的手指摆出来的相框看向星空。
“嗯,哈?你是说那阵风,好像确实是我弄的,当时只是一时冲动……”夕九霜尴尬地笑着,她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嘴巴被某种力量停住了。
“真够傻的。”夕若灵头望后面仰,将视线对准夕九霜,她的两个手指捏着夕九霜的脸,像是不屑地说出那句话。
“……”夕九霜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另外一个“自己”嘴里说出的,平时都一般自己称呼那个“自己”“傻”的……
“你不想说什么吗?是不是觉得我按照你平时的逻辑不应该说出这句话,对吗?”夕若灵轻声问,空旷的山坡上,只有微风经过带动野草的声音,仿佛整个山坡都在等着她回答。
“我……”夕九霜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真的是我平时认识的那个小傻瓜吗?】
不好说,就算在原世界的日子,身体感觉是共享的,但思想却不是共享的。或许,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隐瞒了什么,连自己都骗的思想,一直没被说出口。
“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分开,却又想着认我只属于你的,也仅仅是不想让我离开你吗?”夕若灵将轻轻捏着夕九霜的手放开,两只沉默的眼睛盯着她,想得到她最真实的答案。
“或许,是,是那样的。”她往旁边低头看着,嘴巴咬着自己的两个手指,且吞吞吐吐地回答这个问题,像是怕别人知道了什么,回答时很不情愿。
“我不是很久以前就答应过你了吗?‘没有万一,我不会让那一天发生的。哪怕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永远没有归宿,就算是日月星辰,也无法使我们分开。’,明白了吗?”夕若灵重复着六万年前说过的话。
夕九霜更加不知所措了,她的头压的更低了,不敢直视夕若灵的目光。
夕若灵坐起,眨了几下眼睛,接着又揉了揉脑袋,才接着对身前的夕九霜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好吗?”
她边说着,边向夕九霜伸出右手小拇指。
“好,好吧。”夕九霜思考下,才缓慢地将小拇指伸向她的小拇指,笑着说:“嗯。”
夕若灵和她拉勾完,又躺到她大腿上,看着满天闪耀的繁星。
“在原世界的时候,根本看不见星空,诶……”夕若灵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摆着相框的轮廓,视野对着星空。
“emmm,你想去星空上的行星或者恒星上看看吗?”夕九霜提议道。
“不了,远观其浩瀚就足够了,没必要去那些行星上看,那不是我们两个需要做的。”她小声对夕九霜说。
时间过了几分钟,夕若灵突然开口说:“我在想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你是说关于人类的起源,次元的悖论,库仑力的去从这一类的吗?”
“包括但不限于,你所说的范围都太小了。在这宇宙中,这个星球连个尘埃都算不上,而需要思考的问题太多了,多到思考不过来。”夕若灵转了下身,她的头往夕九霜大腿侧面躺着,并凝视着地上的野草。
“多吗?简单概括的话也无异于熵增定律,这个世界迟早有一天会消亡。”
“你说的世界是指宇宙还是这个星球?”
“当然是这个宇宙啦,我记得之前原世界的时候,高中课本有讲: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作为一个‘孤立’的系统,宇宙的熵会随着时间的流异而增加,由有序向无序,当宇宙的熵达到最大值时,宇宙中的其他有效能量已经全数转化为热能,所有物质温度达到热平衡。简称热寂状态。那时候,整个宇宙,不会再有任何能量维持运动或生命了……”
夕九霜停了一下,又释然笑了,接着说:“只不过,不用担心,没有文明可以撑到那时候。”
“我们呢?”
夕若灵说的那三个字使她笑容凝固了,她想了想,“让我翻一翻那个世界的理给的那本书。”
她从后面打开了个虫洞,将那本书拿出。她点了书里面的一页的选项,书上的内容又完全切换了,像是一个信息库,她又翻了几分钟,才找到一页。
她将那本书放在自己腿上的夕若灵头上,并说:“找到了,上面说,如果到了那时候,就把这个世界再创造一遍,类似于时间循环,但不同于时间循环,我们无法回到过去,所以重新开始后,发生的事不会和以前重复。当然,这种处理方法也仅仅适用于以魔法为主导的世界,至于原世界的情况的话,不知道到那时候那个世界会怎么办。”
“唔,你先把书挪开再说。”夕若灵的嘴支支吾吾地说着,她指了指盖着自己脸上那本书。
“诶呀,不好意思,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夕九霜急忙将那本沉重的书拿开,慌忙且重复解释着自己不是故意的。
“唔,脸差点被你压变形了。”那本书挪开后,夕若灵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且缓了下。
“只不过奇怪的是,所有世界都会面对这个问题。或许,所有文明的语言,科技,魔法,或者其他的,它们如果到了一定的高度,都可以相通,即使内容不完全一样。”
夕九霜停了会儿,又说:“但我们目前在这里遇到的东西都可以技术解释或实现。”
“技术……”夕若灵想了下,问她:“说个题外话,你认为技术真的可以解释一切吗?”
“emmm,我想是吧,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只能说明技术不够。”夕九霜的右手食指放在了下巴,并说着。
“举个例子: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她们两个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坡上很渺小,但又像是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夕九霜陷入了沉思,将头稍微低着,凑在她面前不解地问:“你是说你,还是我?”
“你,你的想法。”
“唔,我不知道。”
“你是有思考的生物对吗?”
“那肯定啦,只不过,为什么要问这么蠢的问题?”夕九霜不解地看着她。
“试想一下,以技术解释一下你:拿把利刃,按照解剖学内容将你切开,你的那些脏器全暴露在外,而此时,你也只是个没有生命和思考的人体解剖立体图。或者我们可以再深入一点,把你所有的元素分开,分别放开,在技术上,你也只是一些不同原子构成的而已,换而言之,也只不过是血淋淋的配件组成的。”夕若灵边说着,边用手指划着夕九霜的腰。
夕九霜边听着,陷入沉默,等夕若灵说完,她才对夕若灵缓缓开口:“你举的例子好无语……话说回来,你都是跟谁学的这么恶心的举例方式的?还有,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啊。”
“很久以前的事了,只不过你还不明白吗?我想想,之前在原世界的时候你是每天24小时都在和我共享感觉的,还是经常在意识空间?”
“肯定24小时都是啊,不然呆在意识空间无聊的要死。”
“咳咳,怎么突然有种感觉:你在原世界一直在偷窥我。”
“啊?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那又不算……”
“好像扯远了……”夕若灵接着说:“我记得没错的话,在原世界在学校时学过科学主义和科学精神的区别的。”
“停会儿,我在好奇一件事。”夕九霜打断她的话。
“什么事?”
“为什么平时的时候没见过你想过这些?在原世界的时候也是,是不是因为在原世界的时候,‘幻觉’给你带来了的恐惧太大了?你才想这些的?”夕九霜问。
“或许吧,只不过也不完全是。感觉自己想的越多,便越痛苦。”夕若灵苦笑了下,转了下身,正对着满天繁星,后脑勺在夕九霜大腿上,“其实,傻傻地躺在草坪上,看满天璀璨的繁星也很不错,不去想那么多,便不会有那么多烦恼。”
“……”夕九霜欲言又止,貌似很难开口的样子,她或许在想,今天晚上,刷新了她对夕若灵的看法,但她又释然了:“就算如此,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傻瓜嘛。”
寂静的夜,两个人在草地上,清凉的风从山顶朝山脚刮着。坐在地上的夕九霜的头发被微风刮的很凌乱,她向星空上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看了不知多久,自言自语:“诶,也是。”
当她看了看自己躺在大腿上的夕若灵,“呃,怎么就睡着了?自己说要看星空的,倒先睡了……”,她戳了戳夕若灵的右侧脸颊,此时的她,内心很无语,只不过她并没去想那么多,躺在草地上,和黑夜一起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