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先对师傅与师娘出言不逊的，是两位师兄、师姐。这点当时不仅仅只有我一人听到，有不少在场的同门师兄们也听到了的。若不是如此，他们与天音无冤无仇，那天音也绝对不可能会闲到去与他们论战。”
“嗯，有道理啊……不知道张长老对此是否有意见？”
白眉老者捏了把胡子，表情淡然地说道。
“不过只是一家之言，门主莫不是偏袒一人，若是门主这么一意孤行，又如何才能作为门内公正的典范呢？”
“……看来张长老是真的想要追查此事呢。说实话，咱并不想继续追问下去，以免折了张长老的面子。毕竟是小辈之间的事情，只不过是一句道歉的问题。”
“哼，闲话少说，老夫今日来此便是来寻一个说法的，可不是为了一声廉价的道歉而来！”
“汝真是个老顽童啊……既然如此，那便宣证人一同上来吧。来人！”
在琉璃的呼声下，门外一直候命的下人进入了屋内。
“叫两个人，去找看到了之前事故开始时的弟子，宣他们过来。”
“是，门主。”
“慢着！”
“张长老，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红衣少女传达完指令后，果不其然，那位张姓的长老在此时举起了自己的手腕，看着作为门主的琉璃，厉声说道。
“只让门主的人一同前去老夫不太放心，便让老夫的门徒也一同前去吧。”
“……准许。”
琉璃有些不耐烦地瞅了他一边，用像是打发叫花子一般的眼神朝他挥了挥手。
“师傅，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门主，您看看这淤伤，是什么样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呢……”
“说起来张长老，现在乃是例常的招生旺季，为何张长老会于此时返回门内呢？咱这里好像并未受到关于汝返回内门的文书啊？”
“门主请莫要转移话题，此刻更重要的问题是门内弟子的权益问题吧？”
“是吗？咱还以为张长老渎职，于高峰时期擅自返回内门呢。”
“门主这是威胁老夫么？”
“不，只是感觉汝的行径有些蹊跷罢了。当然，咱既然当着汝的面说，那便是相信张长老是无辜的，毕竟本门主便是宗门最公正的天秤，不是么？”
“哼。”
老者默默地捧起茶杯，随后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露出一副被人抓到狐狸尾巴般、不悦的神情。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眼前的局势似乎稍稍转向了我们一边。
至少，两架马车似乎行至了一条平行线上，暂时还看不到哪边有率先出线的可能。
“敢问门主，从刚才起便一直坐在对面的这位是？”
像是打量了我许久，这位老者终于出声向琉璃询问起我的身份。
因为我的身份一直都没有在门内公开过，所以被对方如此询问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关键就是看琉璃了，要以何种方式来介绍我的身份呢？
“她是咱的朋友。”
“妖族的朋友？唔……希望门主稍微自重一些，在这种时期，有一位妖族的好友可是会引出大问题的。”
“放心，她并不是妖族派来的间谍，而且现在也算是咱们陨仙门的一份子了，平时也一直处在咱的监视之下。”
“哦？妖族的？门主是认真的吗？”
“张长老莫不是看不起妖族？前代的空明长老，就问汝是不是妖族？”
“空明长老对我门中心耿耿，不过是特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必门主也知道这个道理。”
“张亮，在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已经把本门主也列入其中了么！”
“抱歉，老夫失礼了。”
虽然嘴上不再继续着侵略性的言辞，但那位老者的眼神倒是经常在我的身上打转，让人很是不适。
“而且……她现在也是司徒天音的师傅，汝也很快就会明白为何她必须纳入咱们【陨仙门】门下的缘由了。”
“师傅？……啊哈哈哈哈，门主莫不要开玩笑了，一个小小的炼神境，老夫一只手便能将其捏死了。”
“张亮，嘴巴放干净一点！哪怕是客卿，以后她也是自己人了。”
“老夫可不会承认一个炼神境的小毛头是门内的成员……”
“无论汝是否承认，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仅凭汝一人之力是无法改变的。”
“哼。”
我对眼前的针锋相对感到有些无奈，此刻，一直在我身后的司徒天音悄悄将脑袋凑到了我的耳边，帮我补充着情报。
“张长老在门派之内是倾向于人族的，在招收内门弟子时也会过分偏袒人族的一方。而大姨觉得无论是人是妖都应该有修行的权利，理应对生活在断送之地内的妖族成员开放招生，所以在他们在很早之前便因为招生的问题而互相大打出手过了。”
“原、原来如此……”
所以这位张长老才会常年待在外边么？原来是不满上官门主的原因？
但无论表面上表现得如何得中立，上官琉璃说到底也是人界的四圣，将一部分权利开放给生存在断送之地的妖族，这恐怕也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吧。
说实话，自从来到离人界还有一段距离的断送之地，我便已经能稍微感受到那些不喜好妖族的人的眼神，以及这股压抑的气氛。
人与妖能共存，或许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毕竟我上一世是生存在和平年代的孩子，想要体验战争也只能从书籍之中感受。
但是，像百啼林那样闲逸的环境也总是在我的心头萦绕许久，像是胖婶他们一家，明明也是人族，却能够做到平等地看待我们妖族，现在想来那时候的生活或许只不过是我的南柯一梦罢了，那么这层梦境又当何时才能醒来呢？
在我探究着自己的本源之时，外面的时间仍在继续着，之前离开院落的下人带着几位穿着青衣的修士回来了。
其中的两位我认识，其中一位当时还直接被我一巴掌拍飞了，以至于我到现在还有些印象。
“劣徒，当时这两人是否有在场？”
“报、报告师傅，他们在场的！两位师弟啊，一定要为我尹某人做主啊！”
“天音。”
“报告门主，这两人当时确实都在场。”
“那好，你们几个，都各自说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吧。”
在琉璃的命令之下，最先进入屋内的那位青衣修士首先做出了自己的证言。
“报告门主……在下看到，是……天音师妹先出手攻击的尹自成师兄的！”
在听到那人的话后，我不禁露出了些许的怒色，看向坐在对头的那位白眉老者，看着那副悠然的笑容，我似乎明白了对方的底气究竟是来自何方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