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旧事宛如前日才正巧发生的一般，一切都好像历历在目般，又或者说那便是每个身在‘曜之君’的江湖人所难以忘怀的恶之華吧。”
“十七年前？那还真是有些遥远啊，我那时都还没有出生呢。”
“……是啊，或许正是因为那件事情的影响过于深远，直至现在也有不少门派都还没有从过往中缓解过来。《紫微卧龙诀》的来源现在早已无法追溯，如果真的要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大概是上古部落时期、人族与妖族的征伐大战中脱颖而出的两位臻意境修士大能，所留下来的遗物。江湖之中一直都有传言，得《紫微卧龙决》与《刹莲心经》者，便能突破身为人的桎梏，真正脱胎化作半仙的状态，也即是抵达臻意之境。也是围绕着这一传闻，无论是在人界亦或是在妖界，内部的明争暗斗也从未减少过丝毫。”
“臻意境……”
臻意境……这个凌驾于显圣之上的境界我也只是在旅途中稍稍听到过传闻，但更加深层次的信息也就只不过是一些可信度听起来极低的传闻了。
或许抵达了这个境界，便能更加接近于这个世界的本貌吧，但是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没怎么听说过这几百年中有抵达臻意境的修士，最多也只是像我和上官琉璃这样止步于显圣境的存在。
“而距离人界之中《紫微卧龙决》的显现，便就是在十七年前，于‘曜之君’的东南域望海郡的一个临海小渔村。现在关于那起事件，大部分人界的门派宗族都闭门不谈，或者用‘渔村的惨案’这样的词汇来概括。现在那个小渔村，已经从‘曜之君’的地图上完全消失了。”
“诶……”
那不就和……百啼……还没有等我整理完脑中杂乱的思绪，红衣少女便继续就眼前的这个档口说了下去。
“当时闻到风声而抵达至狭小渔村的大大小小的宗门数量恐怕已经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百数之多，具体这浑水里究竟有哪些宗门现在已经无法追溯了，不过在那个狂热的时期，甚至连‘朝野’的家伙们……不、那个时候还没有形成现在的‘朝野’，有的也只是亲朝廷一派的宗门世家吧，连那群家伙都嗅着血迹来到了那个渔村里头。一时间，小小的破旧渔村里竟然挤满了来自大江南北无数的宗门的贪欲，都是为了一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功法而大打出手。”
“……结果呢？最后《紫微卧龙决》究竟到了谁的手里了呢？”
少女摇了摇脑袋，或许真相连她也不知道吧。
“不知道。不过啊，咱这辈子最庆幸的一件事情，或许便是在那个时候阻止了一批想要前往望海郡的弟子了吧。现在想来，咱这【陨仙门】这些年之所以能迅速地在断送之地成长为足以匹敌一些大头宗门的一大原因，便是选择了在那个时候袖手旁观吧。说实话，那个时候的咱阻止他们的时候一点底气都没有，但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咱才牢牢地坐稳了门主的位置吧。”
“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当时元气大伤的宗门可有不少啊，像北方太行三门就因为这件事而几经浮沉，难以想象一个拥有着平均五位以上太虚境强者的大宗门群，在一夜过后是变得名存实亡，真是令人唏嘘啊。而朝廷看到了这一时机，便迅速地将其吞并，花费了数年时间才培养成了与朝廷难舍难分的【太行道】，想来在那起事件中，盈利最多的恐怕便是朝廷了吧。”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
“对，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曜之君’内的各个门派间的对立，或许便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祸根。到头来，付出了那么多惨烈的代价，也只不过是梦一场空。这十七年来，不仅仅是力量在囤积，矛盾也在囤积着，人界之内迫切地需要一场足以改变矛盾方向点的事情，或许才能熬过接下来的难关吧。”
“要打仗了吗？”
“……不知道。是否要打仗，一切都要看坐在天京城的那位的意思……”
听到这里，我不禁握紧了拳头，或许是一位心口中的这份宛如蜉蝣撼树般的气愤使然，亦或是仅仅对这个世间的不公而激愤在心。
妖族并不是能随意供他人把玩的玩偶，我的内心在这么喊道。
“咱知道，这或许对妖族来说很不公平，不过，咱能够做到的，也只有尽可能地将导火索给拖延下去。至少在这个风尖浪口上，汝绝对不能在人界出事……这也是咱对汝做出的承诺。”
“谢谢你，门主。”
“叫门主多生疏啊……琉璃，咱还是有琉璃这个名字的。”
“嗯，谢谢你，琉璃。”
红衣少女有些害羞地别过了脑袋，被秋风打红的侧脸意外地有些与熟成的苹果有些相像，娇艳欲滴的样子不禁让人想要在上头咬上一口。
“汝现在应该能感觉到，《刹莲心经》在妖界之中的地位了吧……对于妖族，那也是无比重要的秘宝了，可不比那什么神兵利器差多少啊。”
“嗯，稍微有些感受到了。”
与其说是从少女的话语中得知的，或许说是我从功法的内容之中便已经感受到了吧，那种与外界的所有功法都要与众不同的内容。
如果我的手中有着完整的《刹莲心经》，没准便能修炼至臻意境了吧……兴许还能稍微增加几年的阳寿……
想想感觉也不太可能，毕竟这样的好事也不可能一直发生在我的身上。
而且，修炼《刹莲心经》对我来说从来就只是手段罢了，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仍未改变过，而以后也不会改变。
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还是让它先停留在幻想的表层吧。
“既然汝是《刹莲心经》的持有者，那本体汝应该有藏好吧……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玩意的地方，可是会招来杀生之祸的！”
“那没事了……”
“哈啊？什么意思？”
“因为我已经把那玩意给烧掉了，剩下的都在我的脑子里边了。”
“……好、好浪费！”
“因为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按照爷爷的遗嘱将它烧掉了罢了。”
“……”
琉璃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神色，并用看着呆瓜一样的枯燥眼神将我的脸庞纳入了自己的眼帘。她的眼神仿佛是在说着：‘这人真的是显圣境吗’这样的疑问。
我直起身子，看向身旁一副若有所思的影儿。
“影儿，怎么了？”
“……什么也没有。”
一瞬间，少女的朱瞳迅速地紧缩，随后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此时，一段熟悉的声音介入了我们的对话之中。
“师傅！师娘！大姨……琉璃姐姐也在啊？大家在聊什么呢？”
“天音，锻炼已经结束了么？”
“报告师傅……刚刚练完剑之后，按照师傅做的打了会儿坐，感觉自己好像离知幽又稍微近了一点儿了！”
“马上就要到中阶了么？看来是个好消息啊，没准能够在演武之前抵达中阶也说不定呢。接下来今天内再稍微勤加练习一些吧。”
“是，师傅！”
听完这段对话，连一旁的琉璃都不禁为此咄咄称奇，随即喜笑颜开。
“看来，单大人找到汝来做天音的师傅，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啊。”
“是吗？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毕竟现在时间比较紧迫，还是能利用多少时间还是利用多少时间吧。”
“说的也是，那接下来也全都靠汝了哦，小狐狸。”
“……差不多也该别叫我那个称号了，直接点叫我洛霞不成么？”
“……叫、叫名字什么的！区区小狐狸可别太得寸进尺了！”
“我说啊……你是转职成傲娇系角色了么？”
“要、要汝管啊！？总之，感觉吃晚饭去了，汝等要一起来么？”
“吃吃吃！”
夜幕下，空荡荡的院子深处似乎传来了少女们的笑声，为这份漫长寂静的开始点上了一盏微热的烛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