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点力气吧,我听得到,你是在扒墙对吧?”
“……”
听到那道年迈的嗓音响起,我便知道他定会说那些丧气话来打击我的士气。
“即便是把后边的墙捣碎了,你也出不去的。”
“你怎么知道的?”
“闭上眼睛,去倾听外边的世界。”
适时,操劳得有些疲惫的我停下了眼前的事情,遵循那位老者所说的方法,缓缓闭上了双眼。
由于外边的声音并非特别嘈杂,甚至安静到只能听到秋风吹拂时的沙沙声,正当我想询问老者让我倾听的东西究竟为何物之时,一道刺耳的鸟鸣声在外边回响着,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小型的鸟类能够随意发出的声响。
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鸟鸣声了,而这道鸟鸣声的主人很有可能是鹰一类的大型鸟类。
稍过会儿,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数道稚嫩的鸟鸣声,听起来倒是和之前的那道鹰叫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区别,只是听起来微弱一些,也不像是一只鹰能够发出的。
等等……不止一只鹰?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自己现在所身处的地方。”
“难道,这里是某处的山涧吗!?”
“山涧?错了,这里是数千米之高的悬崖峭壁,而所谓的《裁断崖》便是一道建立在悬崖之上的特殊监狱。即便是破坏了身后的墙壁,修为被封印起来的你最后也只是坠落悬崖、摔它个粉身碎骨罢了。”
说到这里,我的内心之中再一次挣扎了起来,无助与惊慌的情感再一次以我内心的底层作为苗床,不断向肺腑之中蔓延,直至覆盖住了整个脑袋。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的!琉璃和影儿都还在外边等着我呢!”
我竭力地撕爪着坚如磐石的石墙,渗入骨骼的疼痛在我的指尖蔓延……破坏着、伤害着,而那道年迈嗓音的主人也在此刻为我送上了盖棺般的事实。
“虽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琉什么和影儿到底是谁,不过自从你被送到这里为止已经过去有三天了……既然都过去三天都还没一个人来看你,你恐怕已经被你的同伴所抛弃了吧……节哀……”
“不可能(呼吸)……不可能!”
我盯着那面像是在嘲弄着的我的光滑墙面,鲜红色的痕迹几乎遍布了这里的全部。
我攥紧拳头,无奈地用嘶哑的声音向空无一人的墙壁吼道。
“那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那自然是早点习惯这里的生活。虽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被放出去,至少还待在这里头的时候,‘他们’一日三餐倒是供给得准时准点的。”
“骗人……”
“还是劝你尽早地节哀顺变吧。”
是的,就和老者所说的那样,我一直都忽略掉了一件事情……又或者说,是刻意地让自己逃离了那个几乎可以被视作是‘事实’答案。
如果……琉璃真的有办法能够洗刷我的冤屈的话,或许此刻的我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吧。
也就是说,现在的琉璃恐怕连她自己的处境都很复杂,所以不得不让我来到了这里,现在的我只能这么想象着,不然、或许我将失去手中这最后的希望。
“……真的,已经过去三天了吗?”
“是的,自从你给关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个昼夜。只要现在外边的世界还是按照一白天黑夜算作一天的话。”
“那……只有我一个人被关到这里吗?”
“怎么了?你还有共犯吗?”
“我想问下,这里是只有这里是牢狱吗?没有其他的牢狱吗?”
“你还想要建多少牢房?哪来那么多的犯人啊……这里可是悬崖,可以说是整个【陨仙门】内最隐秘的地方,哪怕是妖族攻入了内门,想要到达这里恐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到的。”
“太好了……”
听完从老者的口中获得的情报,我那颗悬着的心脏终于安宁了片刻。
“你脑子没坏吧?这还好?”
“……至少,我的同伴还在外边……只要她还没事的话,那就一定能找到我。”
“吼哦?原本以为你只是个‘傻子’……现在看来,你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信任他人?还真是可笑至极。”
“是啊,那又能怎样?她之前和我约定过……无论我去了哪里,她都会找到我!”
“那……她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来见你呢?”
“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像你之前所说的一样,可能是还在找别的路吧……”
虽然这番话语看起来是给老者说的,不过我的内心十分清楚,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约定并非是誓言,哪怕是影儿抛下我就此离去,我也能够接受……
必须得好好活下去,等到她来找我的那一天!哪怕此刻我的手中只余下了这么一根稻草,我也必须得从这场暴风雨中挺过去!
“我话先说在前边……仅仅只是当做未来能够聊天的伙伴所给出的小小建议罢了,听不听由你:如果要向他人寄予希望的话,等到这份希望彻底破灭之时,等待你的只会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所以我选择了拥抱虚无……不再去思考从这里逃脱。”
“很遗憾,我并不是你。只有她从始至终都相信着我,所以……作为交换,我也相信着她,一定能拯救我的。”
“她是你什么人?同伴?家人?亦或是……”
“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所以我很不爽……像这样诋毁她的语气。”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那我收回前边放出的话吧,你不是‘疯子’,你是……深陷在自己臆想之中的、可悲的理想主义者……哈哈哈哈!”
“你明白什么!?我们之间的羁绊……我们一同跨越死线的友谊,你凭什么能够质疑!?”
“打住打住……我并不想听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都无所谓,哪怕是个‘会说话的死人’我也无所谓,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聊天的人,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这个……你这个老顽童!”
在气愤之中被老者打断,我绞尽脑汁地在脑海中搜寻着最为过分的辱骂词汇,向着右边的黑暗空间破口大骂道。
“哈哈哈……‘老顽童’?不错的称号。你还是第一个,在这里头给我取外号的家伙。很不错……‘老顽童’,确实说得很贴切,我就是‘老顽童’。”
“你脑子没有问题吧?我刚刚是在骂你诶……”
“那你呢?你的称号是什么的?悲哀的理想主义者?”
“谁叫‘悲哀的理想主义者’了!我的称号是……是……‘青莲’。”
“青莲?青蓬做偶、莲以为伴,不错的称呼,不过听起来和你很不搭样子,我觉得‘小丫头片子’更加适合你一些……”
“你再骂!”
正当我们聊到了一半时候,外边的走廊上回响起了第三者的脚步声。
“看来是来人了。”
“影儿!一定是她来救我了!”
“……想多了。这个时刻,应该是来送餐的弟子。”
“…………”
“正好你也吃个饱吧,饱了,也好与我这‘老顽童’继续聊天。”
“……可恶,谁要和你聊天啊……”
我憋屈地将视线投向了黑暗的深处,一位拎着木盒子的弟子逐渐走近了光里,我才意识到老者刚刚并没有欺骗我,来者确实是来送餐的弟子……
虽然我内心的期望一度落空,但闻着这股饭菜香味的我、胃便开始不争气地打起了鼓。
按照老者的说法,我应该是连续躺了有三天,怪不得此刻这么饥饿……
虽然很不想照着那个讨厌鬼所说的那样吃个饱再和他聊天,不过吃饱也绝对比当个饿死鬼强。
“起来了起来了,你们的晚饭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