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无论在任何时代,从未改变。
这不是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在面对战场是轻狂的言语,而是在深思熟虑,在经历过无数次腥风血雨后谨慎得出来的结论。
战争从未得到改变,改变的只是战争的外表、形式——或者说,改变的只是战争的艺术,而战争嗜血的特征和利益冲突的本质从来没有得到改变。这也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无数游吟诗人谱写了反战厌战的诗篇,然而流血的战争仍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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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迫使敌人服从我们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延续。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战争是政治交往的一部分,政治是目的,战争是手段
——卡尔•冯•克劳塞维茨
这个定理,对克洛格德帝国依旧适用。
尽管没有类似的表述,但是克洛格德帝国的每一代君主的行动都深深贯彻了这种思想。克洛格德帝国的国力相较于北方各国有明显的差距,所以各代君王都不会主动攻击北方诸国,海盗部队也只是骚扰他们的殖民地,而不敢在他们的本土出现。在历史上数次与北方国家的交锋中,克洛格德帝国总是无一例外地失败,只能退守险峻的纳爱斯山脉才阻止了敌人的入侵。克洛格德帝国的历代君王无数次想要振兴这个国家,征讨北方的各国;但是每当自己的军队跨过高耸的纳爱斯山脉,原本还乱作一团的北方诸国立刻团结起来,共同抵抗克洛格德帝国的进攻,然后逐渐演化为侵略;在最近一次的侵略中,格德罗西亚王国的黎德文斯亲王甚至甚至击溃了克洛格德在纳爱斯山脉的防御,深入克洛格德帝国内陆的好几个郡之后才折返。这一事件被视为克洛格德帝国历史的耻辱。先王索利艾尔二世也因此忧愤而死;现任的女王艾蕾西亚一世无数次想要报仇雪耻,却频频失败,好导致了国库的巨大亏空,克洛格德帝国海军也只好出海充当海盗。
但是艾蕾西亚一世没有想到,这样的历史,将会因为路德维希二世号货轮的到来而改变。
她之前收到阿道克·伯恩男爵的报告时内心还颇有疑惑,难以相信报告中的描述:“完全由金属制造的船只”、“射程达到数百米的火遂枪”、“魔鬼一般高速喷出子弹的弓弩”……然而当她在首都的港湾中看到那艘完全由金属制造的战舰后,完全震惊了;在那钢铁的辉光下,一旁的两艘军舰都黯然失色,仿佛只是鲜花下的牛粪。艾蕾西亚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下竟然能将这样的庞然大物拖回港口。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接着她亲自接见了阿道克·伯恩男爵和金属舰船的主人。后者给她的印象极为深刻:显然,对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片大陆,所以显得十分谨慎,但是又体现出慎重与智慧。当然,他们的礼节让艾蕾西亚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他们能都带来的利益之时,艾蕾西亚也就释怀了。从这些异乡人身上,艾蕾西亚看到了希望——能够使克洛格德帝国振兴的希望。
在接见仪式结束后,她立刻下令以最好的设施招待对方,同时命令佣人必须以一种尊敬的态度对待他们。当得知对方尚未熟悉这个国家的语言之后,艾蕾西亚立刻派出了自己曾经的老师,让他去教授这些人。对方也理解了她的好意,赠送了她一把火遂枪,并亲自演示了用法。这种火遂枪的威力比这个时代的火枪和鸟铳强了太多——这也让艾蕾西亚更加坚定了留住他们的决心。
然后,在一次访问中,她得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消息。
来到这个世界的异乡人并不止他们一批——他们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人罢了;最重要的是,另外那些大部队中有职业的军人,拥有着更为强大的火器:能够将这个港口一炮炸成灰烬的大炮,比这个国家最大战舰还要大上一倍的铁甲战舰,还用能在天空翱翔的铁皮载人风筝……艾蕾西亚起初并不相信他们的话语,但是从对方变现出来的无奈和担忧中,她又难以看到任何谎言的成分。对方的首领,名为萨科罗德·福兴的男人从他的皮包中取出了一张带有文字和图片的纸张展示给她:图片中是一艘战舰,和周围的人对比可以体现出它的巨大的体积;萨科罗德指着途中战舰上的一根根铁管说道,那就是战舰的大炮。
萨科罗德·福兴报纸上的战舰并不是别的,正是德意志海军的骄傲——“德皇威廉一世”号超级战列舰,能够与日本的大和级比肩的大型战舰。虽然406mm的主炮炮管没有大和级460mm的那般恐怖,但是H级战列舰依旧能够单挑那个时代任何一艘最精锐的战列舰。萨科罗德向艾蕾西亚详细描述了这艘战舰,后者对这些数字没有什么感觉,而陪同艾蕾西亚女皇来的海军大臣却为之大惊失色。他再三向萨科罗德确认了这些数据,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才稍稍平静下来。
想到这样一艘可怖的战舰正在相邻的西尔喀洋上航行,这位年迈的海军大臣就不寒而栗。
“那支大部队不仅仅有一艘这样的战舰,而且还有两艘类似的。除此之外,还有两艘比这种战舰稍小的战舰,以及三艘航母——航母就是能起降那种飞行器的舰船,那种飞行器可以投下炸弹……”
萨科罗德·福兴补充道。这样的叙述将眼前的两人彻底吓住了,原本还想着如何利用他们的艾蕾西亚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就算是倾克洛格德帝国全部海军的力量,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那、那你们不会对我们有敌意吧……”
“额……”萨科罗德·福兴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人,觉得有些好笑:现在艾蕾西亚和海军大臣已经完全丧失了之前那种傲慢、高雅的风度,举止间稍显慌张。萨科罗德顿了顿,回答说,
“如果你们不攻击他们,他们也不会攻击你。如果你们给予他们好处,他们也会有所回报。”
“那么……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萨科罗德愣了愣,回答说,“我离开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向东北方向行进。现在……我也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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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西亚和海军大臣凑在一起,悄悄讨论着萨科罗德所说的内容。刚才,他们确实是被男人的描述唬住了,但是现在冷静了下来,他也不知道男人说的是否为真实。那样的舰船确实让这里的人们很难相信他们的存在,但是看到这些人所拥有的铁皮战船之后,他们又愿意相信萨科罗德的描述。
“现在应当如何,女王殿下?”
海军大臣恭敬的站在一旁,询问道。艾蕾西亚低头思索了一会,转头对萨科罗德说道,
“您可以确保您说的是真实的吗,先生?”
“是的。”
艾蕾西亚凝视着对方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谎言的成分,但是却找不到。萨科罗德没有必要欺骗艾蕾西亚,因为他也急需找到凯尔斯一众,以脱离克洛格德的控制——而且在另一片土地上,能够与自己的同伴在一起也再好不过了。
艾蕾西亚转过身去,再次同海军大臣交谈了一会,最后才对萨科罗德说道,
“亲爱的朋友,我为之前我的下属的行为表示道歉。作为回报,我愿意帮助你找到您的伙伴,但是我也希望,您不会欺骗我们,而且也不会恩将仇报。”
艾蕾西亚有意将话说的很明白,使萨科罗德能够清晰地理解到她的想法的同时警告他。后者明白这种含义,但也只是耸耸肩表示了解。
艾蕾西亚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如果萨科罗德所言属实,那么他们可能会有一个强大的朋友,或者是强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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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路德维希二世号以及其它几艘克洛格德海军军舰启程向东北方向驶去,寻找那支消失在茫茫西尔喀洋中的庞大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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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奈瓦尔特群岛,洛恩堡。
在圣神降临1033年之前,这还不过是“斯特普科公爵领”的一个普通殖民地城市。这座城市濒临艾布利斯湾,坐落在格兰皮恩山脉之下;尽管位于岛屿北方,但是它却是斯特普特公爵领最南端的城市——向南越过白雪皑皑的赫尔利特山脉,便是皇家领地:格兰斯堡帝国皇家猎场,除非子爵以上的贵族,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入这片猎场的;格兰斯堡皇室为此还专门派出军队驻守在赫尔利特山脉,逮捕那些试图到猎场中去打猎的猎人。
因为这层关系,洛恩堡的地位也不由得变得有些特殊,但即使如此,它依旧只是一个殖民地城市罢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直到圣神降临1033年9月的一个清晨。
圣神降临1033年9月23日,安奈瓦尔特历1年1月19日,由克罗斯中校率领的探险舰队抵达了艾布利斯湾。探险舰队由肇庆、埃尔德里奇、塔什干和埃克塞特组成(没有欧根亲王,差评),意在寻找这个世界上的智慧文明。然而仅仅两天之后,他们就得出了结果。
两艘小船(小木船)向旗舰埃克塞特驶来,同时挥动着旗帜表示自己是这里的执法人员。但令人尴尬的是,埃克塞特号上的船员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含义,保险起见,克罗斯中校命令船员举起白旗,表示自己没有战斗的想法。
所幸,在这个世界上,白色旗帜同样表示停战的含义。小船内的检察官员虽然为眼前的钢铁战舰所震慑,既然对方表示了停战的一丝,他们也开始嚣张起来;检察官员猜测这不过是某个撮尔小国将自己的战舰镶了一层铁皮,给自己的使节添几分底气;格兰斯堡帝国也有铁皮战舰,但是大部分是主力舰。
有趣的是,这些检察官员虽然属于海关,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出过海——对船只的知识也是一知半解。虽然觉得眼前的舰船十分奇怪,但是,无知者无畏,他们并未把对方放在眼里。
木船靠在埃克塞特的左舷,扔上来一条绳梯,接着便有两名官员爬了上来。这两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类型,见到埃克塞特号亮出了白旗,再者自己背后有格兰斯堡帝国军队撑腰,于是登上甲板后胆子便壮起来,对着服装风格迥异的克罗斯中校以及其随从喊道,
“吾乃格兰斯堡帝国斯特普科公爵领洛恩堡海关检查执行官,尔等不敬神明的异教徒,速速报上自己的名字来,同时接受格兰斯堡帝国的检查。”
如果是遇上一般的商船,当方肯定都立刻认怂了,同时乖乖地向执行官献上一点贿赂然后进入港口内,即使是异邦使者在这种场合之下也只能忍气吞声——格兰斯堡帝国是这个世界已知的数一数二的大国,能与他抗衡的只有东南方的海安帝国,而且格兰斯堡帝国的海军完全可以吊打海安帝国的水军;因此,一般的国家都不会去轻易招惹这个庞大的帝国,也不敢有什么怨言。但是很不幸,今天他们碰上的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对格兰斯堡帝国的强盛完全没有概念。
大人,时代变了。
克罗斯看到对方飞扬跋扈的样子,便立刻明白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看到两人的装备和所谓的巡逻艇,克罗斯就知道了他们的科技水平。他觉得很好笑,这就像一群普通的蚂蚁在讨论着如何吃掉眼前熟睡的成年大象一样……
可笑可笑。
但是克罗斯一行人代表的是整个联合舰队,他不能让这些人看低了自己。克罗斯向下属嘱咐了几句,后者便跑进了舰桥。
正在自鸣得意的两名官员被巨大的机械运转声吸引了,随即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慑:埃克塞特号那203mm的巨大主炮(画外音-大和:啥?203mm的主炮也算巨大?)转动起来,朝着空荡荡的海面一轮主炮齐射,巨大的声响和震动吓得两名官员抱头鼠窜。教练弹尽数落在海面上,溅起了六道水柱。两名官员终于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远比自己强大的文明,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管辖的事情了。
由于不同语言,双方只能打着手势表示自己的想法。最后经过协商,洛恩堡地方官员将引领埃克塞特号等众进入洛恩堡港口,同时克罗斯必须随着他们前去觐见洛恩堡的最高长官和停留在此地的帝国军务大臣尼德斯安公爵。至于语言不通的问题,到时候只能让双方用肢体语言解决了。
舰队在洛恩堡港口停下。克罗斯留下足够人员看守之后,带着随从前往了洛恩堡市政厅。令克罗斯等人讶异的是:这个世界竟然还在使用马车,而且城市的规划、街道的肮脏和中世纪的欧洲如出一辙。克罗斯等人忍受着人类排泄物和腐败食物的恶臭,一路来到了所谓的市政厅。
在城市中心的广场的北侧,耸立着一群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那里是皇家领地,而洛恩堡市政厅正坐落于此。那是一栋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风格偏向于哥特式,不过仍然看上去极具威严。面对这样的建筑,克罗斯只是驻足停留了片刻,耸耸肩,跟着两名官员走进了大厅。
忙碌的官吏们在大厅内奔波,见到一群奇装异服的人时,视线不由得多停留了几秒。对此,克洛斯只是表示接受,同时向引路的两名官员做了一个手势没让他们赶紧带自己去会见这里的高级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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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有船只闯进了洛恩堡?”
正在接受着情妇按摩的洛恩堡最高长官:赫亚尼瓦懒懒的坐起来,带着怀疑和惊讶、不满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官员。后者慌张地解释道,
“不是闯入……他们抵达了洛恩堡附近的海面之后,先是表示停战,接着又开炮恐吓我们的人……然后,我们的人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市政厅,那些铁甲船还停留在港口。”
“这些人是活腻歪了吗?!”赫亚尼瓦骂道,“立刻把他们赶出去,否则扣留他们的船只,然后把他们全部关进监狱……”
“额……”官员冷汗直流,“他们听不懂这里的语言,而且战船也有不同……”
“需要在意那么多吗?在伟大的格兰斯堡帝国面前都是渣渣!”赫亚尼瓦站起来,一旁的女人开始给她穿上衣服,“你告诉尼德斯安公爵,就说有人试图入侵皇家领地,我不相信这些人还能抵抗住格兰斯堡帝国军队……”
“那个……”官员更加恐慌了,“尼德斯安公爵已经同意接见她们,并且要求您以最高的礼节招待他们。”
……
洛恩堡市政厅会客室。
赫亚尼瓦恹恹地推开大门,先是用鄙夷的眼光扫视了一圈这些服装奇异的异乡人,接着遇到公爵的视线之后又露出谄媚的笑容。他带着这种笑容凑过去,还没来得及嘘寒问暖就遭到了尼德斯安公爵冷冷的质问,“我不是让你立刻赶过来吗?”
“当然了,我可是为了这些土巴子好好地装饰了一番。这不是在向这些鄙薄异乡人展示国威吗?”
“……”尼德斯安冷冷地看着他,那种眼神仿佛是在看一种垃圾。接着,公爵才警告道,“不要轻视这些异乡人,他们拥有者比我们更加强大的力量。”
“是的,”市长回答道,明白自己无论怎么表示好意都对这位军务大臣不再适用。他再次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异乡人,自大的内心又开始膨胀,但是却因为公爵的监视而不得发作。但是很快,尼德斯安给了他一个证实自己的机会,
“我命令你想办法去试探这些异乡人,一定要打探出有用的情报。如果有任何意外,我会派出军队参加作战。”
赫亚尼瓦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答应了。他向自己的秘书使了一眼色,接着又向他耳语了几句,才将这件事确定下来。
另一方面,尼德斯安公爵也向自己的下属下达了作战的规划。他没有赫亚尼瓦那般的自大,因为搜集了关于这些异乡人更多的情报,他对这些人的认识也更加全面。他起初听到这件事时也是感到惊诧,但是见到对方之后,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感受到了这些人的特殊。接着,对方向自己展示了一系列闻所未闻的小玩意,包括威力巨大的火器,能够产生火焰的小盒子……诸如此类的东西。真正让他心动的是他的下属对对方所乘坐的舰船的描述,“最大的一艘有170m长,17米以上的宽度(以上数据皆经过换算),有六根看上去像大炮的炮管,每一根都有比我们的炮管粗了一倍。据那些官员所说,刚刚那些炮弹就是从这里发射的。最重要的是,这些船只没有船帆”
尼德斯安再三询问,但是下属都是同样的回答。这时,几个宫廷御用画师拿来了对这些舰船的速写,再一次验证了下属的说法。,直到此时他才相信这些人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骗子,而是实际的使节,而且对方还掌握着未知的技术。
和那些无脑的中下层官僚不同,尼德斯安真正了解这个庞大帝国的内幕——用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外强中干。尽管在外仍旧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但是帝国内部早已腐朽不堪。现任皇帝约瑟夫三世整日沉溺于木刻,完全无心管理国政,而商人出身的宰相只对钱感兴趣,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增添自己的财富。纵然帝国再强盛,在这样的消磨之下也会土崩瓦解——或许会更快,在本土南部的克洛格德帝国正在迅速的崛起,如果它能找到一个可靠的盟友同时将帝国陷入孤立之中,那么格兰斯堡帝国注定会灭亡。
但是这些突然来临的访客给了尼德斯安一些希望。如果能够完全掌握他们拥有的技术,那么他们再次甩掉那些正在迅速崛起的国家,确保自己在大陆上的霸主之位——甚至,连海安帝国都可以收入囊中。
然而比起合作,他更喜欢支配和命令。虽然意识到对方的武器装备比自己更为强大,但是他还是高估了帝国军队,同时低估了对方的战斗能力。他的自信,全部来源于驻守在洛恩堡的上万军队,但是之后他才会明白,在大炮巨舰面前,这些都薄如白纸。
想要改变这个蠢到不可救药的帝国,尼德斯安还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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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费尽心思向这些使节表明自己的善意时,窗外却突兀的响起一阵尖锐的划过空气的声音。声音的位置来自于港口,尼德斯安心中咯噔一声,和使节一起将视线移向窗外,医科信号弹划过天空,然后华丽的绽开。一旁的赫亚尼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猜想到是自己的计谋成功了,这些人只是向这里的使节求救而已。果然,这些人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夹杂着一种愤怒,用陌生的语言质问着尼德斯安。赫亚尼瓦果断的站了出来,挡在了尼德斯安面前,大声地斥责道这些无礼之徒,
“尔等狂妄的异教徒,你们的邪器已经为我们所控制。汝等不在此下跪求饶,竟然还对堂堂军务大臣做出无礼之举,更是罪加一等!”
(视角切换)
克罗斯看着窗外的信号弹,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从那些官员狂妄的表现和眼前此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克罗斯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看不起了——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试图攻击自己,这表明了是要与自己为敌的节奏。他沉思了片刻,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做出一个绝交的手势,表示自己已经向他们宣战。
而那个人竟然看到了这种手势露出了轻薄的笑容。克罗斯不由得想到,他会为自己此时的选择后悔的。
(视角切换)
尼德斯安在看到对方的决裂手势之后,明白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在这一刻,他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心痛:本来他的意图只是试探,却没想到引起了战斗;但是没有办法,一切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他也不可能留下这些异乡人一条活路。尼德斯安没有太多的犹豫,向附近的侍卫下令道:
“逮捕这些异乡人!传我命令:占领他们的船只!”
侍卫们听令向克罗斯冲了过来,伸出长枪和剑试图将他们捅死。但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先前向尼德斯安战士的火器变成了高效率的杀人工具,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对方几乎是可以达到90%以上的命中率,在这些骑士们还没来得及掏出剑就已经被杀死在原地;这时,尼德斯安已经在赫亚尼瓦的拉扯下离开了房间,如果他看到了这一幕,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悲剧了。
留守在“埃克塞特”等舰船上的船员们开始登陆,就在港口原地搭建防御工事,在重机枪的火力支援下,格兰斯堡帝国军队根本无从接近这些士兵,而且在最开始时因为不知道这种武器的强大还损失了不少士兵;接着,他们也派出了火枪队,但是在STG44和M1加兰德面前就像儿童的玩具一般。很对火枪手还没来得及到火枪的射程内,就已经死在M1加兰德的枪口之下。
但是他们没有使用他们真正具有威力的武器:203mm主炮和150mm主炮。他们只是在等待而已:等待克罗斯等人的回归,即使不回归,他们也要收到信号之后才会开火。
就在此时,一颗信号弹从市政厅所在的地方缓缓升空。克罗斯等人靠着手枪和突击步枪占领了整个市政厅,接着发出了信号弹,示意驻守在原船只上的船员们动手。
埃克塞特号上的船员们确信,这将会成为敌人的噩梦。
早已装填好的主炮缓缓转过炮口,对准了这座无辜的城市。之后有缘格兰斯堡士兵描述说,他们看到那粗大的炮口就像看到了地狱的入口。紧接着,他们眼中的地狱降临了:主菜是150mm主炮和203mm主炮,此外还有88mm高射机枪和102mm机枪作为配菜,倾心为他们奉上。联合舰队的船员们从来没有如此愉快的作战体验——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在大舰巨炮的正义面前,他们的火枪和剑毫无缚鸡之力。
后来根据某些洛恩堡的居民回忆道,那时的场景就像圣神下凡,隆隆的炮声穿透了整座城市。因为战斗的缘故,居民被告知要留在家中,但是他们许多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丧生在自家的天花板之下。根据欧根亲王博物馆的一份报告,在当日的炮击战中,至少60%以上的房屋收到了严重损毁,而炮击引起的大火使得这一具体数字不可估量。那些奉命进攻的士兵为这样的场面震惊了,这火力仿佛已经不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是他们并没有时间来发出感叹,随之而来的88mm和102mm机枪扫射带走了他们的生命;躲在掩体后的士兵也未幸免,子弹轻易地穿过了他们用木板和沙土搭成的简易工事,让这些士兵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就失去了生命。
这是真正的天罚——无论如何的反抗,他们也无法战胜这些可怕的文明。
在绝对的正义面前,但部分人都已经丧失了作战的意志。尽管背后有指挥官不停地要求他们前进,大部分人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狼狈的逃开了。即便如此,其中大部分人还是在埃克塞特主炮的亲切问候中失去了生命。但是帝国军队绝不会坐以待毙:在尼德斯安的授意下,帝国海军倾巢而出,意图将这些不速之客围堵在港口之内;另一方面,陆军正在开进城内,准备一举将敌人炮击击沉在港湾之内。
(视角切换)
克罗斯中校伫立在阳台上,俯视着周围浓烟滚滚的废墟。尽管经历过多次战斗,也曾在德国人的空袭下侥幸逃生,但是当他再一次面对着燃烧的城市,轰鸣的炮击声,遮蔽天空的浓烟时,克罗斯仍然如同女人一般感到膝盖发软。不过现实很快将他从臆想中拉了出来,他举起望远镜看到,敌人的军队正在费力地用骡马将大炮拉入城内,不过在路上就已经被舰炮消灭了一大半……此时此刻,克罗斯这再一次体会到了文明的差距:在绝对的压倒军事力量,无论如何反抗,面对你的终究只是死亡和失败;但是即便如此,它依旧只不过是政治的一种暴力的形式。
“差不多应当结束了吧。”
克罗斯在看到那些帝国海关官员时早已做好了准备,到目前为止都是按照他提出的方案完美的运转着……不过有一点还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个世界竟然有火器的存在;在见到这个世界落后的交通工具和肮脏的街道时,他以为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只有13世纪不到;现在看来,是他的想象错了——但是这依旧不能改变他的计划,也不能改变这些人会被单方面虐杀的事实。
克罗斯再一次发起信号弹,示意埃克塞特号等舰停火。同一时间,在清算了子弹数量之后,克罗斯等人开始向港口撤退,并且埃克塞特号等舰的登陆部队也开始向洛恩堡内陆推进。因为主炮的停火,帝国军队的活动变得相对迅速起来,他们开始迅速向港口开进,同时试图包围市政厅,将克罗斯等人困死在市政厅中;同时,海军得到命令,迅速靠近敌舰,准备开始接舷战。
但是他们还是过于轻视对手了。
这种舰艇已经不需要埃克塞特出手了,凭借着几艘轻巡和驱逐舰的102mm高平两用炮就可以顺利的解决对方,将这些试图接舷的战舰侧舷炸成碎末。埃克塞特号的临时舰长甚至一时兴起,直接将对方的一艘铁皮战舰撞成了两截,然后幸灾乐祸的看着对方慢慢没入水中。这些三桅战舰虽然也有炮火,但是打在现代战舰的甲板上只能造成一些皮肉伤,对敌人没有丝毫威胁。
这就是碾压,完完全全的实力碾压。
另一方面,克罗斯等人正在迅速的向接应他们的船员靠拢,同时反击那些拿着冷兵器和劣质火枪就想打败他们的军人——有一说一,那些军人的甲胄还颇有些麻烦,骑兵也是一种不好对付的敌人……好在这些人还没有完全忘却如何骑马,在抢了对方的几匹马之后,这些人一跃而上,飞快地向港口冲去。
然后他们才发现一些不对劲的事情——这哪里是马,额头上的白色尖角看上去就像西方神话中的独角兽,但是身体却比地球的马大了一些,毛色也并非神话描述中的纯白,而是棕色居多,其中还夹杂着红色;但是不必在意这么多,只要能够把他们送到港口,到时再来对这些怪异的生物评头论足也来得及。
“Ypa!”
某名塔什干号上的船员突然大喊道;兴奋的人群收到了煽动,也开始一同喊叫。于是围剿的帝国军人们看到:一群衣着奇怪的人骑着独角兽,在炮火和箭雨中向港口飞奔而去,口中还发着无法理解的音节。他们步步紧跟,但是却被对方的火力压制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和前来营救的舰队船员会和。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克罗斯抹了一把汗,和船员们一同回到港口。此时,港口已经被清理完毕,所有的攻击者都已经被击毙,港口中的船只也随着那些妄想着接舷的战舰一同没入冰冷的海水之中。陆军正在马不停蹄地赶来,带着他们自认为威力无穷的大炮,殊不知在埃克塞特的重型装甲面前毫无作用。当尼德斯安率领陆军抵达港口时,克罗斯等人早已扬长而去,只留下地平线上一片淡淡的阴影。
“无耻小人!”赫亚尼瓦愤愤地骂道;作为洛恩堡的最高长官,他没有留意到近一半的市区已经成为废墟,战斗所带来的火焰正在洗劫着剩下的房屋;即使是在市政府附近的皇家花园和贵族宅邸,也有1/4的建筑物成为残垣断壁……他的眼中只有办事不利的懊悔和恼怒,因为他的升官发财之路再一次受挫。
尼德斯安沉默不语,敌人造成的破坏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识。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无论如何,自己都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要对方愿意,他们可以同整个帝国海军相对抗,无论最终帝国胜利与否,都会遭到极大的消耗,甚至就此崩溃……但是事已至此,尼德斯安已经与他们为敌,眼前唯一的道路就是击败他们,无论用何种方法,将它们清除出去。
但是另一个难题横亘在尼德斯安眼前。到目前为止,他对这个对手一无所知。在这个世界上,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这意味着,已经处于下风的他们将在情报上处于劣势,而且更恶心的是,在帝都的那群人当听到在皇家猎场发生了如此毁坏名誉的事件后,一定会争相要求出兵剿灭敌人,他们轻浮的表现在尼德斯安眼中只是失败的第一步……
如果这一切还没有发生就好了……
尼德斯安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愤怒的赫亚尼瓦,问道,“我派出人去试探他们的时候,你派出的那些人干了什么?”
“也是试探对方,大人。”赫亚尼瓦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一丝异常,恭敬地回答道。事实上,他给城内民兵的命令是直接进攻,占领对方的船只。
尼德斯安站在码头上,对这一片废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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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探险舰队离开洛恩堡之后,发现了洛恩堡湾内的另一座村庄:艾布利斯。一些村民以为他们是圣神的使者,捧着自己的贡品向他们跑来,吓得他们差点又一次开炮。然后为了“感谢”这些村民和闻讯而来的村庄领主,克罗斯顺便到领主府内抢了一大堆地图,并且领主府的武器库炸成了灰烬,接着扬长而去。
按照从领主府内拿来的地图并且结合自身的航海体验,克罗斯等人认识到自己并非在大陆上,而是处在一处和大陆隔海相望的岛屿上——不过这座岛屿已经足够庞大,结合自己的行程,克罗斯估量到:这座岛屿至少有20万平方千米。接着,按照地图,舰队继续向北驶去,环绕岛屿一周后回到了原驻地。
此时,驻留在河口的人们已经建立起了最初的据点,砍伐当地的乔木建立起了几座小木屋,并且对周遭进行了一定的探索。甚至发现了一处露天的煤矿;此外,由原舰上炊事班和医务室合办的实验室验证了十余种鱼类、小型哺乳动物和禽类可以食用,这使得原本紧缺的食物资源变得充裕起来。不过日复一日的降温预示着冬日的到来,最高委员会已经命令人们大量捕猎这些可食用的动物,储存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
克罗斯等人带回的结果让人兴奋,同时也让人担忧。这个世界有文明——而且和人极为类似——固然是好事,但是对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对他们发起攻击,显然他们抱着明显的敌意。如果对方代表的是这里的整个文明的话,那显然是一件极其不妙的事情;但是根据凯尔斯等人的猜测,他们遇到的只是这个文明当中的一个国家——但只是猜测而已,如果真的他们要与这个文明为敌,那么失败的一方必定是自己。
结合克罗斯等人带回的情报,十五人会议确定了以下的行动计划:他们必须要在该群岛——根据凯尔斯的提议被称为安奈瓦尔特群岛——建立一个长期的据点,以此据点逐渐缩小与原文明的差距;在与现有敌人作战的基础上,继续探索该世界,寻找其他文明共同体;同时拆除一些无用的战舰,合理应用其钢材和零件(事实上并没有很好地利用)。同时为了抵御敌人在陆地上的进攻,劳德海姆提议在构筑一条简易的防御工事;不过鉴于人手不够的缘故,该提案并没有立刻通过。
作为该行动的负责人,克罗斯提出了一个更加大胆激进的计划。他认为应当趁敌人的援兵未至,抢先占领着一片岛屿。该计划以“时机未成熟”的理由被驳回,但是十五人会议同意了派出舰队阻碍本岛敌军与外界沟通的舰队的提案。这项行动导致了格兰斯堡帝国在将近一个半月(43天)之后才得知了敌人的存在,而此时凯尔斯等众已经找到了稳定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