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购物后,艾洛依便准备返回旅店尝试赋予魔法。
街道上,一队又一队士兵穿过街道匆忙跑过。
“你见过这个人吗?”
一位摊贩被士兵拉住肩膀从地上拽起盘问起来,士兵另一只手拿着一份通缉令。
“没,没有。”
这位包着头巾的中年男子摊着手连连摇头。
接着那位士兵举起通缉令向周围的人示意并且大声喊道。
“这家伙是通缉犯,他是谋害贵族的犯人!”
士兵的声音把行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所有人发现其行踪必须举报,否则以包庇罪处理!”
那位士兵的同伴们还刻意将武器拔出,面带恶相地看向周围。
犯人是一个中年男性,身材并不高大。
艾洛依注意到那人戴着一个印着血红匕首图案的黑色眼罩。
戴眼罩并不是因为瞎了一只眼,而是擅长潜行的刺客为了快速习惯黑暗的手段。
“嘛,凡尔纳这么大总不会让我碰上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便继续赶路了。
但是没走多远,前面的道路便拥堵起来了。
一队士兵封锁了道路,周围也有更多的士兵在巡视。
不得已,少女拐入了一条阴暗的巷子。
地面上坑坑洼洼,乌黑的积水上还漂浮着已经看不出原貌的爬行类生物的尸体。
两侧是潮湿的墙壁,窗户都被死死封住,杂物遍地,艾洛依皱着眉踩着为数不多的没被污水淹没的地面前进着。
但是,一个转弯后,她蓦然停下了脚步。
一名士兵的尸体正在半空中悬挂着,不停滴下的血液让漆黑的污水稍微鲜艳了些。
艾洛依看向靠着墙喘息的凶手,凶手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女孩。
“能当我没有来过吗?”
女孩对着满脸血渍的刺客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我的悬赏金额是多少?”
身着满是血迹斑斑的黑色破口风衣,男子往艾洛依的方向跨出一步。
漂浮在污水上的眼罩被踩入水中,溅起的水翻腾起一朵血花。
“银币20枚。”
食指戳着脸颊,女孩摆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样。
『土系魔法封住行动,然后交给士兵。』
艾洛依计划了接下来的行动。
“看来还没有小美人你值钱啊。”
染血的短刀从袖口落下,满是疤痕的手背擦去脸上的血。
“可我没有杀人啊。”
艾洛依又向后退了一步,她脚后跟已经触碰到身后的水坑,而魔力已经在两边的墙壁上蓄积完毕。
只要刺客再往前走一步,她便能完美封住对方行动。
计划如此完美,但是艾洛依过于自信了。
“黑市里,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可值5个金币!!!”
左手伸出,右手持刀,刺客向三米外的女孩突进而去,他的脸上是疯狂与嗜血的狰狞,完全的杀意。
第一次面对人所发出的绝然杀意,而且对手袭来的速度出乎预料,一切计划好的步骤全都被打乱。
死亡的威胁将至,面对炎龙时的场景在脑海中在现。
她慌乱地再后退了一步,但仅仅一步后她的慌张换作近似暴走的骇然。
“啊——!”
“你!”
后退一步的女孩并没有踩入水中,相反她浮在了水面上,而且魔力突然爆发开来。
污水坑中一杆冰枪投射而出。
巨大的,洁白的,晶莹剔透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冰。
肉体被撕开的闷声过后,死亡在男子体内蔓延。
冰枪洞穿了男子的胸口,将他撑在半空中。
“哈哈哈,地狱哟~,在为我敞开大门。”
发疯的笑容,不惧死亡的疯癫,亡命之徒的最后猖狂。
回过神来的艾洛依,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魔力暴走了。
“诶,我...”
目及那顺着冰枪流下的快速凝结的鲜血,艾洛依从的内心从未有过的慌乱。
魔力输出紊乱,她双脚一下踩入了污水中。
啪嗒!
污水漫过脚背,渗入长靴。
『为什么我会...杀人...』
『因为愤怒吗?』
“不是...”
荡漾的水波里艾洛依的倒影模糊不已,冰冷的感觉从脚底向上蔓延。
『因为对方是人贩子?』
『但是将他交给法律制裁才对啊!』
“但是情况危急...”
『他带着杀意,我是正当防卫?』
『但是我,明明有能力将他活捉的...』
在前世的人生观下,她想要证明自己是无罪的,但是杀人这一点对她内心产生了过大的冲击。
计划全盘打乱,魔力突然暴走,自身的力量没有完全掌控。
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的眼角泛出泪光。
『是我太弱了吗?』
“喂!”
这时候,那位垂死的刺客反而恼怒地对艾洛依喊着。
“你这个家伙!我还轮不到你咳~咳,同情!”
污水的波纹平息,眼角湿润的艾洛依抬头看向袭击自己的刺客。
致命的低温麻痹了他的神经,连同他的意识。
“对不起,我只是...”
第一次露出这样软弱的表情,还是在敌人面前。
“假惺惺的怜悯,我见得多了。”
刺客并不知道面前的女孩拥有着与这个世上的人完全不一样的认知观念,他痛恨敌人的怜悯。
“不是这样的!”
艾洛依接受的是和平世界的教育,所以她此时想到的是弥补,想要挽救。
“如果可以,我能治愈你的伤口。”
然而,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女孩这样的行为是天真而幼稚的。
即便是垂死的敌人都无法认同女孩的做法,他用仅剩的力量将逐渐冰凉武器投掷而出。
“杀了我!—哔—!”
自信铸成的高塔完全崩塌,一向以为自己有成熟心智的艾洛依陷入了自我信任的危机。
等到士兵发现这里时,艾洛依早已经远离此处。
一座约有半个房子那么大的冰山将巷子完全封死,冰块中士兵们依稀辨别出了通缉令上的犯人。
“这里有人留下的脚印!”
一名士兵蹲下仔细检查污水边缘的足迹。
“看上去是十分年轻的孩童。”
“骗人的吧,孩子的?”
他的结论让在场的人感到不解和意外,而闻讯赶来的锡安则很快弄清楚了一切。
不安和担忧在这位贤者的内心蔓延。
冰块里留下的是艾洛依的魔力,而足迹也是艾洛依留下了。
“那孩子第一次杀人了。”
这般不规则的冰块形态无疑是魔力暴走的结果,完全没有抹除的足迹是惊慌失措的表现。
“要告诉他吗?”
看向夜色逐渐降临的天空,锡安只能在内心祈祷那孩子能平安度过这个特殊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