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有一个请求,你愿意听吗?
她,有着一头紫绀色的长发,在前额的头发之下有着一双与头发颜色相同的瞳孔,用可爱来形容她,反而让人觉得失礼,她身上只有一件破旧的棕色斗篷,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洗礼,她身上的那件斗篷边缘还沾染了些许红墨色的物质,看起来如同凝结的血。但这样形容也不太合适,因为除此之外上面还沾染了其他的污渍。
奇怪的是,与那件斗篷相比,少女唯一露出来的脸蛋上搜寻不到一丝的污泥,或许是因为天气严寒的缘故,她的脸被冻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冷还是受了她发色的影响,脸蛋甚至有点红得发紫。
向着眼前的人,她走近了一步。
不如说,是那个人看见她那惨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怜悯之情向她靠近。
——你能够,杀死我吗?拜托了,我想知道死……是怎样的感觉……
【虽然我想说不是…但照这个情形来说也不可能吧…?】
【可是很意外,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实力者的魔力波动,虽说人族自身没有魔力,但她也不像是人族吧?】
【你们也太过神经质了吧,明明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孩子,这么警戒人家干什么?】
斥责了乔和美雅后,丽丽走近了立在不远处雪山山洞门口的少女。
到达了车站后,距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因为是大型客车无法通过的路段,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步行,可当他们走到这儿的时候,立于山洞门口的少女叫住了他们。
——呐,我有一个请求,你们愿意听吗?
【大冷天的,你还呆在这儿,是发生了什么吗?有什么我们能帮到你的吗?】
为了不吓到少女,丽丽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对她说道。
紫绀色的瞳孔,虽然兜帽把头发遮住,但还是依稀还有几缕头发漂浮在外面,那是紫绀色的长发。沾染了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其他污渍的斗篷,简直是……简直就像……!突然间少女看向这儿,美雅马上与她错开了视线。
【嗯……】先是看了一眼那边的那个戴着眼罩的少女,再把视线转向眼前这个给人一种邻家大姐姐感觉的温柔女生。
【…我有一个请求,你愿意听吗?】嘴唇一张一闭,声音有些许颤抖,或许是寒风太大的缘故——
【听得不是很清,总而言之,你这样下去是会被冻死在这荒山野岭的,先换一身衣服吧。】
【…冻死?!!】
因为风太大少女的声音又十分微弱的缘故,丽丽依然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从她的表情上看应该是得知了有人愿意帮助自己而感到喜悦吧。)
【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啊!】
对着还在山路上站着的三人,丽丽呼喊他们过来。
【怎么了,乔兄?】
正要前往的帕法被乔一手拦住。
乔看了一眼美雅,又看了一眼站在山洞的那个少女。
【也许不会这么巧吧?】
【但愿如此。】
【希望只是我们多虑就好了。走吧。】
对于乔和美雅的对话,帕法一时之间不明白是什么状况:【到底怎么了啊?】
【没事,走吧。】
女性成员帮助那个少女换衣服,男性成员在山洞门口把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女性成员带着那名少女走了出来。
【内衣和睡衣姑且用了我的,至于棉袄和风衣,毕竟只有乔你带了这些,所以只能先把你的衣服给她穿上了。】
【那个……】【好啦,别害羞。】
似乎是对自己这身装束有点抵抗,少女一直躲在米纷丽的身后,不过丽丽却把她拉了出来。
【真的没想到呢,斗篷下面什么都没有穿,居然还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活下来,恐怕是从小镇逃出来的人,这孩子之前到底遭到了别人怎样的对待呀?】
一开始的披肩长发被丽丽和美雅扎了起来,看上去年龄应该比众人小两到三岁。
好像有哪里不对。
尽管身上的衣物足以御寒,可少女还光着脚,那已经不是健康的肤色,也许是徒步行走到这儿之前冻伤的……可还是有点违和。
【没有鞋子之类的为脚保暖的东西吗?】
乔先把自己想的事情说了出口。
【我们一开始怎么会想到连备用鞋也要带?】
【说的也是。】
只不过是为了确认谣言的真实性,自己本来也没打算在这种方圆几公里见不到一户人家,还是冰天雪地的地方久留。
【那个……】【对了!只要有一个人背她不就好了?呐,你想要谁来背你?】
丽丽用闪烁着邻家大姐姐般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可她的行动却出乎意料。
她抱住了站在她旁边的美雅。
【明明好想这样尝试一次的……】
【没事的,以后的机会多着呢。】
丽丽做作地表现出哭的表情,乔也配合着她并摸了摸她的头。
【那个,我有一个请求,你愿意听吗?】
少女以至下而上的目光,用那双紫绀色的眼睛看着美雅。
【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话。】
(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吧,再怎么说这么巧的事情也不可能发生。)
但是,美雅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少女的话语给打碎。
——你能够,杀死我吗?拜托了,我想知道死……是怎样的感觉……
【你能够,杀死我吗?拜托了,我想知道死,是怎样的感觉。】
与脑海中的那句话完全嵌合。
【诶?!发生了什么?!!】
美雅瞬间从少女的手中逃脱,并拉起丽丽躲到了乔的身后,而乔也是,在少女说出那句话后,也马上改变了对少女的态度,他十分警戒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
而丽丽依旧一脸迷茫。
【乔兄,到底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和美雅就一直神经兮兮的。】
【阿尔雷兹,这是那家伙的名字。一开始还以为是我太过多虑,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她。所到之处皆为一片血海,传说最多人死亡的地方必定会出现她的身影。】
乔和美雅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到底怎么了?她到底是谁?】
【对呀,从刚才你就在说什么啊?她明明只是一个从小镇里面逃出来的孩子!】
【不对!】
将言语化为利刃,乔用力反驳同行的伙伴。
【‘阿尔雷兹’这一词,你还没想明白吗?】
丽丽顿了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吃惊地把嘴巴张得极大。
不是主神的主神,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的时候雷米乔恰好被这七个字所吸引。在神族的历史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实力者……不,说到底她是实力者还是普通人这还是一个谜。没有任何一个人目睹到她使用魔法的瞬间…还是说看到她使用魔法的那一幕的人都已经从这个世界人间蒸发掉了,这还是一个谜。身上感觉不到任何魔力的波动,还是说实力已经达到了可以完全屏蔽自己魔力波动的地步?就像是明明与世人共享着这个世界的空气,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呼吸一般。
一开始觉得她的存在感十分微弱,然而当发觉了以后却又和自己的想法相吻合。存在感之稀薄,也许正是解开她身上的谜当中的一把钥匙。
她不是主神,却又是主神。她是一个不曾存在,也不应该存在的神。
她不像太阳神、风神、火神那样,掌控着自然之光、自然之风、自然之火,可她却如同太阳神象征【万物】,无魔王象征【无】,她也有着自己的象征。
为了防止误会再次重申,她——不是主神。
因其所到之处皆为一片血海,人们给这样一个充满了谜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一个名字。
其名为——
死神。
傍晚时分,可夕阳还悬挂在天边,透过透明的玻璃墙,夕阳发出的光芒照进了这间小型便利店,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会在每天下午六点开启,而现在这种状况,未免是在浪费国家的电力资源。
从货架上拿了一罐雪碧,少年走向了收银台。
【总共是五百元。】
听到在柜台对面的店员这样说后,少年的表情抽动了一下。虽然他不太了解这边的物价,可一罐雪碧就要花费五百金币这价格实在是吓人。
一个普通的任务委托价格大概在三千到五千金币,换算过来,也就是六到十罐雪碧的价钱。
这个世界的实力者已经廉价到这种地步了吗?一边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少年把一张卡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他并不知道那张卡里到底有多少钱,只是在临走之前随手拿走的纪念品。
他瞄了一眼在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开头是8,似乎是十一位数。
【谢谢惠顾。】
少年没有理会店员,因为他知道店员脸上的笑容也只不过是没有包含任何感情、标准的服务性笑容而已。
,将易拉罐上的拉环拉开,四处寻找垃圾箱的少年停下了脚步。
因为某种原因,这座城市的街上并没有过多的行人,即便是有,也会匆匆离去。
街道。夕阳。宽敞。凄凉。
以及——
偶然碰面的两人。
全部的要素都已经齐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脱离了少年的手的拉环,以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姿态高速旋转,如同锋利的刀片,瞄准了对方的咽喉。
【等额交换——】
似乎是听见了这样的话,易拉罐的拉环瞬间被溶解。
【看来你比那家伙要有趣一些。】
【太阳神空缺之时,我可不能让你把这里给毁得乱七八糟,要知道,这座城市的价格,可是很贵的。】
象征着【金钱】的财神,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让战神看见了不可思议的现象。
(那么我也要以此回应他!)
舔舐着随海风飘来的血液的味道,将手中的罐装雪碧一饮而尽,铝罐化为一块锋利的刀片。
【没用的,你刚才也看见了吧。】
【谁知道啊!】刀片飞出,在距离财神一米的位置被溶解。
【啊?】
脸上有什么掠过,还有细微的刺痛感,用手一摸,他对这个状况似乎有些不解。
【原来如此。】
看着战神那张令人厌恶的笑脸,他恍然大悟。
【本体不是铝片,而是空气吗?利用高速旋转的铝片产生的强气流来攻击,原理就是这个吧,但你不觉得这样做十分费劲吗?让我来告诉你简单明了的方法吧。】
【等额交换——】
突然之间战神被重力压在了地上无法动弹,他用尽全力抬起头,看向那个站在街道对面的男人。
曾几何时,他一直认为财神只是管理金钱的主神,并不存在任何威胁性,然而现在他却为自己的轻敌而感到后悔。
【呐,战神,你是不是在为自己的轻敌而感到后悔呢?】
财神没有理会战神,他径直地走到了战神的面前,然后蹲了下来,触手可及的距离,只要让战神碰到他那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但他还敢站在这儿,就代表着他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让战神触碰到自己。
【没有与我交过手的人,都和你一样的想法,所以你不用因此而感到自责。但你的实力还真是令我失望啊,同为秩序之外的四神的你,居然这么弱,与之前的传闻不符啊。】
【…秩序之外?】
对于这个未曾听过的词战神有了反应。
【果然,】财神叹了口气,【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想要我把这方面的事情告诉你也可以,但在这个世界上,情报也有其价值。】
【是需要钱吗?在我裤子左边的口袋里面有一张卡,那钱足够你花一辈子。】
【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出财神会缺钱这个结论的?而且我只要碰到你裤子口袋,你就可以攻击我了不是吗?】
实力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能够维持稳定,究其根源还是利益。而这个世界的货币就是由财神创造出来的,也就是说,财神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唉~过了这么多年,你的脑子还是一样不好使啊,我需要的是情报,情报啊!情报与情报的交换。】
(情报?自己现在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没有涉及什么国家级别的机密,他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目的。】
【啊?】
【我是说,你的目的,无差别地杀害神族实力者的目的,你以为为什么如此空旷的大街上只有我们两人,那是因为你的无差别攻击造成的。】
【切~与你无关。】
【哈啊!!???】
这回是财神露出了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
【你这样会影响商店的正常营业,商店的营业额度下降,那么我的收入也会减少,我的宝库与王国的国库相连,还要定期把钱转入王国国库,要是随便创造出金币又会引起货币混乱,我可吃不消啊。】
战神用力想要支起身体,可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可自己却如同被一辆卡车压在地上。
【因为有战争,才会有战神,为战而生,为战而死,这才是战神该做的事。】
曾几何时,自己也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当时的心情已经记不清了,脑海中的场景依稀与现在重合。
【你是笨蛋吗?你不会连自己的象征也不知道吧?】
当然是知道的。
可是回答却为NO,并不是说他回答的是【NO】,而是他否定了自己,也否定了她。
【随你喜欢吧,你要这么想我也不阻止你,但是啊……算了,没什么,距离魔法的解除还有一段时间,你就在那好好想想吧。】
从怀中掏出一本有点发黄的本子,在上面记了点什么后财神扬长而去。
环境变化之快让人难以适应,精神与肉体在一刹那分离又融合的感觉让人打心底感到不舒服,不过现在没有这么的多时间让她休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在皇宫的走廊,两人的穿着尤为惹人注目,但比起那无拘无束的装扮,更重要的还是她们的头发。
金色与银色,可以称之为权贵的象征,然而她们两人与皇室是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
薇丝·蕾尔特与久依罗月。
对于宫中的下仆来说前者的名字倒是有所耳闻,后者则是闻所未闻。这并不怪他们,毕竟两个人所处的世界截然相反。
因为有结界的保护,所以这栋象征权力的大楼内呈现出一片四季如春的景象,在来之前蕾尔特也把身上的羽绒服给脱了下来。
【刚开始进行结界与结界之间的跳跃时我也一时难以适应,慢慢来,习惯就好。】
【我可不想习惯这些。】
【既然绯色的夕阳在武斗大会上大出风头,你这个集团长也跑不了了。】
【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负责带路,不具有情报共享的权力。】
【话是这么说,只要你乐意,随便在皇宫布下一个结界就能够探听到国家机密了吧?】
久依罗月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没有回答蕾尔特的问题。
走了大概1分钟,蕾尔特见到了召她过来的庚达王子。
因为是在皇宫,所以最低的礼仪还是要有,这点蕾尔特还是知道的,而久依罗月只留下了一句【任务完成】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前来会面的三人都是她的熟人,除了王子和公主,极花影也在其中,因为王子的举荐,现在极花影在宫中担任王族守备军队长一职。
【好久不见。】
四人一同来到了大楼的第五层,也就是皇宫的花园,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也不必拘于等级身份和地位。
【那群小鬼现在如何了?有没有想念我?】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你已经从我们集团的生活消失了。】
【什么啊,还以为我离开了集团以后他们多少会有些变化,太过分了那帮兔崽子!】
【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啊,抱歉,正事要紧。】
察觉到了王子和公主的视线,蕾尔特才想起了自己来这儿并不是为了闲聊。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极花影队长这么爽朗的笑容我和王兄都是第一次见,总觉得,有了一种融入实力者们的氛围。】
【但是啊巧巧,你自己也是个实力者,你别忘了这点。】
话是这么说,可身为普通人却持有【正负法则】的王子本人的身份也值得探讨。
【毕竟,这里没有原来的自由。唯一的空间,也就仅限于自己的房间和这个花园了。】
【那么,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蕾尔特开门见山地问道。
【北波卡小镇爆发出的瘟疫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而且那是人为引发的瘟疫。】
【什么?】
就在今天的上午,集团里的四人才一同前往那儿。
【今天上午,我们王族守备军很早抵达了瘟疫爆发的地点,确认到了当地的疫情,可是位于北波卡小镇南部的地方,派出去的士兵,以及传令兵都没有回来,而等我到了那儿的时候……】
全员死亡,无一生还。
在小镇南部地区发现了一个走向小镇外面的脚印,从大小判断应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可因为风雪过大的关系脚印在半路就消失掉了。
在一瞬之间感染了瘟疫而死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除了引发瘟疫的人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从士兵的身体上的伤痕来看死因各种各样,但无一例外都是遭受到了魔法攻击。
【血灾…】
蕾尔特从父亲的笔记本里面看到过,那是少数不为人知的事情,她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她开始害怕自己的预感成为现实,她知道那些守备军士兵死亡的真实原因。
那是因为——他们遇到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