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魔族之都托特多兰城的大街小巷,哪怕是在路边随处可见的酒吧,哪怕是在角落里默默坐着的两人上的桌面——
情报的交换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将纸条上的内容确认完毕后,一点征兆都没有,宛若根本就不曾存在的事象,其中一人消失,另外一人付下了双人份的酒钱后离开了酒吧,期间没有任何一人察觉出事情的蹊跷。
【又出现了一个骗子吗,情报这种可虚可实的东西要想给予其价值的定义还真是难办。】
她从绑在手臂上的迷你口袋中抽出了一张人头像,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十分不可靠的感觉。
(明明是龙族却是无实力者吗?看来父母也是陷入了那场战争中死掉了呢,真是可怜,不过既然是骗子的话也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更何况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看着照片上的这个一副弱者气息的少年,她展开了魔法。
静默了几秒钟后。
【是在通往路米安的列车上吗?嘛,反正只是个无实力者,更何况帝国刚诞生,即便是横死街头也不会有人会去理这种一碰就惹到整身麻烦的事情吧。】
【果然和王兄说的一模一样呢。】
从会议大厅走下来的,是个有着一头绿发的男子,其中还有特别长的一绺用黄色的发带绑起来了。
掌握着自然之风的男子,风神罗伊文·砾杰。
【那么您就是公主大人了?】
对着眼前这个左右各扎着一个小马尾的少女,砾杰以神族的礼仪做出了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
【请问公主大人在这种与您身份格格不入的地方做些什么呢?如果是找帝王大人的话应该在楼上的会议室才对。】
【装糊涂吗?】
【抱歉,我还以为那是错觉,但没想到是真的呢,帝国的公主大人居然会是实力者这件事。】
【正是如此。】
顿泽西克·曼尔巧巧,除了是帝国的公主以外,她还是一名操纵着声音的中级实力者。
对于自身是实力者这件事情,她没有丝毫需要隐瞒的意思,换句话说,根本没有隐藏自己是实力者这一事实的必要。
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吗?还是说相信我这个风神对帝国的忠诚?不过无论是哪方面,主动权还是掌握在我的手中。
【之所以会让人族掌握政权,这也是因为人族自身不存在魔力的结果,政府要员必须由无实力者担任,这也是法律上有明令说明的内容,公主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了风神的话后,巧巧只是不屑地一笑。
【所以呢?掌控着自然之风的主神因此感到了不安么?】
【怎么可能?】
砾杰笑了出来。
【那只不过是些弱小之人因为惧怕权力和力量重合产生严重的后果而已,我对此是并不在意的,倒不如说,我更想知道的,是公主大人传唤我的目的。】
【既然把话都挑明了,那也不必绕圈子了,风神罗伊文·砾杰,帝国政府需要你的协助。】
虽然产生了某种预感,但瞬间的变化还是让他稍微地思考了一下才听懂了话语中的意思,但是他的回答还是模糊其词。
【这是任务的委托?还是说让我与同一种族的同胞手足相残?】
【不要卖关子,你们内部的事情我多少都是有些把握的。】
恐怕是在来之前就已经把一切都调查好了吧,砾杰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并非他认同眼前这位公主大人所说的话。
事事都在别人的意料之中,无法超乎对方的想象的做法是相当乏味的,视情况而言倒戈亦存在着可能性,但最终的目的,最后能紧密地分析出自己思维的逻辑性,那绝不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利益。
只要利益相符的话……
【我可以保证在会议上的所有一般人以及神族的一般人不受到任何伤害,但相对的……】【交涉成立。】
楼层的风向发生了不自然的改变,风神罗伊文·砾杰确定了他接下来该做的事。
【世间的一切能源,追根究底都是来源于太阳,然而在太阳神之位无人继承的现在,人们的生活遭到了严重的影响,作息被破坏……】
(都开始行动了吗?)
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有几个主神和实力者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会场,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一致,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对混杂在人群之中的士兵下令让他们监视那群神族,出口也被自己掌握了,为什么还会……等等。
自己能察觉到,可是那些士兵们却没有发现这一异常状态,而一般的神族居民也没有什么异常,难道说是有实力者对所有人施下了魔法?
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
自己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拥有了正负法则这面能看穿一切幻术与障眼法的镜子,所以自己并不会被魔法所干扰。
恰在这个时候,庚达与蓝克的目光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帝王大人,这是我们神族的家务事,您管的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这是关乎到整个帝国的头等大事,自然不能放着不管。)
一边进行着演说,一边用眼神与火神进行交流。
(希望作为光影兰彻现任集团长的你能够好好配合帝国的工作,我也不想让神族的子民陷于战火之中。)
(您如果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让神族放弃抵抗的话可是大错特错,即便是内部发生了动乱,刀刃永远向着外部这点不会随着历史而发生改变。)
(我可以把这当成是神族全体人员的意志吗?)
(至少与普通人无关,但我也不希望帝国出现裂痕。)
——这就是你们的决意吗?
墨瓦里登被人拦住了去路,拦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
【剑神,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拔出了手中的剑,向着墨瓦里登就是横向的一记斩击。
财神向后一跃跳到了攻击范围之外,而挥空了的剑神将手中的剑沿着手腕一翻转,反向握住了剑柄抵在胸前。
【我弟弟去你那儿还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一条手臂,当时是看在火神的面子上我才没说什么,但你不会天真地认为我会就这么算了吧?!!】
【所以我都说了那是天族的魔女所为,我也不知道会造成这种后果。】
抓着剑的右手轻轻松开,左手在下方用力抓紧剑柄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剑锋直逼墨瓦里登的喉咙。然而墨瓦里登从口袋中抽出了一支笔,从侧面敲击剑身让剑的轨迹发生偏移。
因为只是单手拿剑,尽管剑锋从墨瓦里登的头上滑了过去也没破坏梭沃仁(剑神)的身体平衡,他急忙把剑一抽,随着转身的姿态用空出的右手从身后抽出一把仅有三十厘米长的短剑,想向着墨瓦里登攻击却没想到只是一个转身对方就放低了重心,用手肘击向自己的腹部。
意料之外的攻击破坏了梭沃仁身体的平衡,他马上把左手抓着的长剑插入地面,借着反作用力对着墨瓦里登削过去。
【一直瞄准着我的脑袋这样增大自己的难度可是会导致最终的失败。】
身体呈拱状,仅仅只被削掉了几根头发,朝着梭沃仁的腹部墨瓦里登的重拳击出。
经过增幅后的力量打得梭沃仁撞到了天花板,胜利不会只是这么简单。
【神动·回旋舞!】
一弹手中的短剑,围绕着梭沃仁四周的天花板被分离开来,他用力一转身子,天花板就这样塌下来压在墨瓦里登的身上。
【现在就让你体会一下我弟弟所受的痛苦!神动·千刃!】
对着被压在天花板下的墨瓦里登放出了以长剑为主力,短剑为辅助肉眼无法捕捉到其影子的斩击。
【被仇恨所蒙蔽双眼,失去了冷静判断力,在你拔剑的那一刻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像是在告诉他这样做是徒劳无功一般,拂去身上的尘土,财神毫发无伤地从被毁坏成碎石块堆的天花板中站了出来。
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了疑惑,梭沃仁以为是自己因为弟弟的死过去难过而产生了幻觉,他用手揉了揉眼睛。
【连对自己五感的信任都失去了吗?】
【怎么可能!】
按理说财神墨瓦里登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一滩肉泥才对,可眼前的景象却与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大相径庭。
财神墨瓦里登,象征着【金钱】的男子,对于战斗并不在行,梭沃仁对此一直没放在眼里。
【根据金钱投入量决定了主神升格的大小,现在无论是你还是我,能力都比之前要上升一个档次,虽然能够提升身体各项能力,但魔力的制御就变得相对困难,如果是魔族那种把魔力转化成单一的破坏力也罢,神族主要攻击方式是利用魔力进行组合使得攻击力上升,恐怕你还没有适应这点。】
一边从容地讲述着概念性的东西,一边用笔在本子上书写。
【啰啰嗦嗦地吵死了!有什么话等你死了以后去跟鬼说吧!】
再度转换架势,梭沃仁将左手侧过头部举起,右手握着短剑按在身后,以一条直线飞出。
【我也不想这么废话下去,毕竟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等额交换——臂力购置!】
【如果说因为我的象征是‘金钱’从事着商业而忘记我也是一个主神的话真是令人感到困扰啊!】
在剑的轨迹确定的一刹那墨瓦里登横向侧过半身,用拳头对着剑身猛击。
【库……啊……】
紧握长剑的左手不知为何麻痹不能动弹,梭沃仁就这么看着剑从手中掉落。
还没有结束,直到有一方倒下为止。
墨瓦里登用右拳击向梭沃仁的侧腹,因为臂力得到增幅的关系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差点打掉了梭沃仁的意识。
【神动·回旋舞!】
短剑横向弹出,如同电锯一般高速旋转产生的强气流把墨瓦里登逼退,然后自己可以借此机会用没有麻痹的右手抓起掉在地上的长剑取下对方首级……原本应该是这样的,然而墨瓦里登的举动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墨瓦里登用左手抓住了剑身,向后退了一步,从剑神无法回避的左后方对着他的脖子,如同炮弹一般威力的拳头落下。
战斗结束。
【实力并非是决定胜败的因素,往往是那些被人忽略的东西成为了胜败的关键。】
将左手的短剑一丢,用带血的手抓起那本小本子然后书写了一些东西后,手上的伤已经出现了愈合的现象。
【四分钟吗?真是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金钱也在以成倍的速度被浪费掉啊。】
将四枚方形石块摆放在已经晕倒了的剑神的四周,用笔在本子上书写下【主神克制】这四个大字后,石块之间出现了一个由方形构成的魔法阵。
【这下子暂时不会受到妨碍。】
说完这句话后,墨瓦里登向着下一个楼层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