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大了起来,我的思绪也随着这雨的嘈杂而混乱,那雨打在棚顶上,弹起,落下,简直无法让人思考。
我的思绪猛的戛然而止,变得一片白色,脑袋里发出嗡嗡的鸣声,慢慢的,我听见了雨的声音,越来越大,如细丝一般飘落而下,雨中有一只断腿的野猫,血顺着雨流向河流,它大声的求救,明知这样大部分情况都没有用,但是在死亡面前,谁又管得了那么多呢。
一个男高中生出现了,我一眼认出他是泽木,他冲上去,用自己的衣服遮挡着大雨,不让雨淋到那只野猫,他抱起那只野猫,猫没有反抗,不如说失去了反抗的力量,高中生在雨中奔跑,衣服上沾着血迹,身上已经湿透了,他昏昏沉沉的跑到一个山洞里,在石头旁坐了下来,用自己已经湿了的身体温暖着小猫。
我猛的睁眼,拿起伞,顾不了撑开伞,冲出帐篷,顺着之前幻像里的景象跑去,幻象与现实的场景慢慢重合,直到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我放慢脚步,踩着雨点,看到了那昏倒的高中生,手里紧紧的抱住那只濒临死亡的猫,我撑起伞,将他拉起,他还是紧紧的抱着猫,我拉起他,一瘸一拐的往大本营那里走,走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雨也渐渐的停了,天色渐淡,同学们都各自分工,采集资源,几个人跑过来给我搭把手,慢慢的把他扶到了帐篷里,把他衣服脱下,换上干的衣服。
那只猫已经死了,眼睛里却闪着光,好像是在死亡之前感受到了温暖,可能是泽木吧。
他渐渐睁开了眼睛,泪流不止的说:“老师!那只猫呢!”
“它……好好的呢!”我说了假话,但也是为了他好吧。
“那,就好了呢!”他闭上了眼睛,嘴角上扬,眼角留着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不知总有些伤感,于是我就守在他身边,等到夜晚悄悄的来临,天边的一抹晚霞终于消失,只剩下夜空中点点的星光。
我可能是睡着了吧,又好像没有睡着,这星空美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阴云飘散,无限开阔的天空,滉漾无涯,仿佛只剩下自己,沉溺在没有重力的世界里啊。
周二,我照常醒来,从帐篷里走出,伸了个懒腰,洗漱后,把同学们唤醒,同学们也纷纷从帐篷里出来,还有的抱怨为什么这么早起来,我开始点名,没有一个人少掉,看来还算顺利……吧。
我们坐上车,看着美丽的大海,心中也不免有些澎湃和孤独吧。
回到城市已经是中午了,艳阳高照,阴云也再没有在天空中聚集,仿佛是没有下过雨一般。
我去食堂吃了中午饭,打算去整理一下讲义,等到下午铃声响的时候,我就匆匆的走向班级,一如既往的讲课,评讲练习,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我走出教室,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在办公室里整理讲义,去楼上开会,然后匆匆的回家,一切都如此平常,连天边都晚霞都一如既往的美丽,路过超市,顺便就去买了点东西,就快速的回家。
回家后,做了晚饭,洗澡,指导晓冬做作业,然后看了会儿电视,在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天边只剩下一抹淡淡的云烟,我躺上床,随着落叶落下的轨迹,进入梦乡。
周三,昨天的梦也没有异常,但是也想不起来梦到的是什么了,我照常的起身,换好衣服,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就去叫熟睡的晓冬起床,我摸了摸她的头:“起床了啊!”
她把我手抓住,气愤的咬了一口:“我就再睡一会儿啦!”她向我做了个野兽一般的表情,好像在说:“过来就咬你。”一样,然后翻过身继续睡觉。
我把她拎起来,她不甘的紧紧抱住被子,我还是把她拖到了地上:“野兽也不过如此呢!”
我完成洗漱,提好包,交代好晓冬的早饭,就先去学校了。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少,穿着西服的,穿着学生装的,出来买菜的家庭主妇,把落叶踩碎,发出秋天独有的声音和感觉。
到了学校,我遇到了音雨,我们一路说话,直到走到大树的时候就分别了,我在办公室整理讲义,和前辈们聊了会儿天,就在早读的铃声响起之后往班级走去。
班级里意外的安静,仔细一看,座位上少了一个人,是泽木,听他们说,泽木的妈妈好像回来了,我也为他开心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讲课,最终在下课铃声响时,就匆匆的下班了。
路上我在想着泽木的事,为什么他今天没有来学校,可能不仅是他的妈妈回来了吧,还有他的伤势吧。
我的电话响了,我按开接通键:“喂!”
“老师,我……是泽木。”他好像压抑着情感:“那只猫,怎么样了。”
我打算直接告诉他,毕竟隐瞒没有好处,而且他的妈妈还来了,应该不会怎么悲伤吧。
“猫……死了。”
“猫……死了?它怎么会死?它没有做错什么,它那么可怜。”
“死是这个世界安排的,不管多么可怜也不行的。”我解释道。
“善良也不行吗?”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扭曲的,没有办法。”我从电话那边听出了一点悲伤。
“嗯!没事了,谢谢老师。”他挂断了电话。
下午也一如既往的平常,晚上也并没有做什么梦。
周四,早上醒来,平平常常的做好前面的工作。
班级里,泽木还是没有来学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应该没有事吧,毕竟他妈妈都在陪他。
我照常教完课,去食堂吃饭,下午也一如既往的过去了,这平常,有点太平常了,我觉得有些奇怪,很奇怪,这已经不是平常的平常了。
晚上也很平常,但我仍然没有怀疑,继续按照每天的规律做好事情。
那奇怪的梦也没有再梦到过了,也许以后也不会梦到了吧,这也许是好事呢,说明泽木没有被影响,过的好好的呢,我就这样平常的进入梦里。
那梦里,奇怪的什么也没有,却可以感受到很伤心,很伤心,伤心到了世界都为之扭曲。
那梦里出现了泽木的影子,是他小时候的模样,在春天美丽的公园,在夏天安静的树下,在秋天清爽的平原,在冬天温暖的学校,本该是这样的,但是对于他,都是冰冷的,他被几个人殴打,被别人疏远,被老师讨厌,被同学唾骂,被世界抛弃。。。。现在,应该会……好起来吧。
那梦也不是之前的奇怪的梦,只是单纯的浮现出来,可以切换到自己想看的画面,也许,我也只是想看泽木的过去吧,他的过去,经历了太多,太多了,所以他才封闭自己的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