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在那冬天的果实

作者:饔汐 更新时间:2020/3/26 15:28:18 字数:2620

我渐渐进入了梦里,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梦里很奇怪,是一片星空,向下望不到尽头,向上也一样,这周围布满着碎片,锋利而轻薄,浮在空中,我向前走一步,在这平静而透明的地板上卷起一道涟漪,我的手被碎片割伤了,我不敢动,在这梦境中,我居然可以感觉到疼痛,我保持着我最初的位置。

这周围似乎有少女的抽泣声,我向声音的源头看去,脸部被碎片割伤,划出了一道鲜红的伤口,那是一个穿着洁白裙子的少女,漂亮,而又流露出凄楚,她蹲坐在前方,泪水滴落在地上,荡漾出一道水纹。

这周围空旷而无声,在那漂浮的碎片宛如一点点星光,在上面闪耀,我感觉那个少女像是晓冬,她怎么会在这里,我看到碎片从她身边飘过,本以为会划出鲜红的伤口,溅出血液,可是却没有,很自然的穿过,如果在自己的梦里不会受到伤害,那我为什么会受到伤害呢。

答案只有一个,我现在是晓冬梦里的人,也就是说,这是晓冬的梦境。而且,我可以感觉到晓冬的情感,很轻易的感觉到,大概连我的能力都没有用到。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我尽量绕开碎片,慢慢往晓冬的方向移动,在她的梦里,我只感觉到疲惫和悲伤,空洞的情感充斥着她的梦境,她太在意别人的感受了,总是努力的去配合别人的性格,在每个人面前表现出不同的性格,最后忘记了自己的性格,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只记得别人的故事,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她也会累,也会伤心,也有血有肉,可是却没有人尝试去安慰她,去关心她,去走进她的内心,没有……一个人,她也值得让人心疼,让人去关心啊……

我的手臂被割了一下,很痛,血溅出来洒在碎片上,洒在地上,然后渐渐消失,我的身体不断有地方被割,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但是我还不能倒下,幸好我尽量没有伤到要害,我慢慢走过去,她好像发现了我,轻轻的转过身,向我看来,然后赶紧又背对着我,抹掉脸上的泪,然后再次转过来,对我轻轻的笑。

“笑得太假了。”我边走边说。

“我原来,不是这样笑吗?”

“你原来?”我有些疑惑,随后马上理解了她的话。

“我忘记我的过去和我的性格了,我这样活着,真的好累,好累啊,而且还很悲伤,有点吃力不讨好的感觉啊。”她努力的笑了出来,向我,也是向世界。

我感受到更浓郁的悲伤了,这周围的碎片开始移动,我竭尽全力的躲闪,可是效果欠佳,我身上不断出现伤口,疼得有些站不起来,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痛觉已经占据了我的情感,既然不管怎样都要受伤,那还不如向她跑去,我向正在惊讶的晓冬那奔跑过去,她的眼里满是心疼,她站起来,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过来。

“就算受伤,也要向她那里奔跑过去。”这是我这时内心唯一的想法,我想不了太多,一个人本来就想不了太多,想太多真的好累,好累,那我就干脆不想吧,不想那么多,就会很轻松的吧。

我来到还在惊讶的她的身边,她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你干嘛?为什么要这么干?我都已经不是过去的晓冬了,我都已经……失去记忆和性格了。”

“你不是还记得我吗,你的记忆,从来都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你的故事,永远的留在我的记忆里啊。”我看到那碎片里映照出的温暖,是她初中同学的记忆,很欢乐,很搞笑。

我捧起一块我的记忆,是我和晓冬一起去游乐场的,她大叫着坐在过山车上,眼里满是快乐,满是兴奋。

“你小时候啊,最喜欢我做的菜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妈妈,她也在这梦境里,在这个晚上,梦把大家连在了一起,在这里的碎片,就是人们内心记忆的交织。梦,永远是人们内心的归宿啊。

妈妈捧起一块晓冬小时候吃饭的记忆,对着碎片轻轻的笑,笑得晶莹,笑得眼眸流出了光,她看上去很幸福,很幸福。

这周围渐渐出现了更多的人,他们感受到了晓冬的内心的情感,他们看着他们和晓冬的记忆碎片,有的让人发笑,有的悲伤到让人哭泣,一个个的情感迸发出来,回忆带来的感觉充斥着这宽敞的空间,这空间,似乎又变得好小,好小啊。

晓冬的眼角流出了眼泪,这安静的空间里,充满着回忆带来的温馨,晓冬再也装不下去了,她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情感,任凭泪水泛滥。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活在别人的记忆里啊!我不想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我也想要自己的故事啊!”她压抑着声音,小声的说

“这本来就是你的故事,不是你活在别人的故事里,是别人的故事里,有你。”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睛里是温暖,和安心。

这周围的碎片慢慢聚集,靠拢,化做一张张的图片,这图片中,有欢笑,有伤感,但终究是翻篇了,只化作记忆,永远留着自己,和别人的记忆里,当自己忘记,可能被别人提起,然后谈笑着,诉说着回忆。

“原来……我已经被幸福包裹了啊,我又何谈孤独呢,真是,我在伤心着什么。”晓冬重新站起身,擦干了眼泪:“梦也应该结束了,这一切,也就过去了。”

我被一阵摇晃给吵醒:“哥!起来了。”

“这不是周末吗?”我回应着妹妹的热情。

“而且你昨天哭了吗,枕头怎么这么湿。”

“没事没事。”

我们都站起来,然后在卫生间洗漱,好久没有这么平常了,还真有些怀念呢。

一阵电话声响起,是她朋友的,晓冬接了电话:“喂!晓冬吗?”

“是的。”

“我想对你说……对不起啊,之前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其实你一直都那么想和我们做朋友,我们却只因为自己而冷落你,是我们错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都看开了。”

“那下午出来玩吧。”

“好哇,在哪在哪?”

她们愉快的说着话,看来也是我想多了,根本不需要做太多,谣言会被情感打破的。

接着,晓冬收到了好多电话,都是道歉的,有男生,有女生,但……没有三也以及他的朋友,我也不指望他们道歉,他们本来就是那样的,呵。

妈妈很早就走了,给我们留下了稀饭和一些菜,这是她最后留在这里的东西了,晓冬吃的时候眼睛含着光,毕竟不声不吭的就走了,我们都有些惋惜。

一阵敲门声响起,我去开门,是凫贤,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他手里提着些什么。

“额……那个,对不起。”他把手里的小盆栽交到我的手上。

“你干嘛要道歉?”

“别人都道歉了,我不道歉也不好,三也除了一直和他玩的两个人,他已经失去了大家的信任,因为我拿到了录音。”

“录音?”我有些震惊,“录音不是被毁了吗?”

“我就是那天在小路的第二个人。”他把手里的录音笔打开。

“厉害厉害,要进来吗?”我向他邀请,他似乎隐瞒着什么情感,然后拒绝了我,匆匆的走了。

“给你养吧,小盆栽。”

“嗯。”

在这重新开始的早上,盆栽在冬人下熠熠生辉,闪着动人的一抹绿色,这绿色虽然不遵从时宜,但它本来就是这样,没有必要去附和着别人,人们总爱去遵从气氛,而忘记了自己的做法。

早上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她对着这阳光发呆,街上的喧嚣似乎变成了安静的乐章,让气氛更加平静。

这平静,本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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