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干女儿…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Mei博士的第一句话,便语出惊人
“如果是从生理学角度而言,确实不算是了”
槿一声长叹
普罗米修斯的双眼在槿身上扫了一遍
“你的体重相对于体型而言过轻,也就是说,你的平均密度远低于正常人类的身体结构,你的心脏,或许不能称之为心脏,根本没有任何血管,无法理解你的血液是如何运转——姑且说一句,你的血液也似乎不是血液,至少我没有观测到任何血红蛋白”
“你你你你干嘛!不要乱扫别人的身体啊!”槿被普罗米修斯的话语吓了一跳,脸红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以一般理性而言,你捂住我也是可以透视过去的,无意义的行为”普罗米修斯歪了歪脑袋
Mei博士及时打断了两人
“如果我没有猜测的话,你…那是另一个世界泡的力量?”
“是的,在使用那种力量的过程中,我也不断被祂同化,最终,我作为人类的部分仅剩下这副身体的外表了。不过至少目前为止,祂没有对我的精神和思想造成任何影响,无论如何,我也会将这力量用于对抗崩坏”槿看着远方的终焉雕像,目光坚定地说到
“很好,看来,你们这个时代,又多了一份可能的希望”Mei博士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关于凯文”槿的脸上满是纠结
“没事,你说吧,凯文…我们已经几万年没有再见了”
槿满脸复杂又小心翼翼地向Mei博士讲述了我们已经“弑父”的过程
(长久的沉默)
“这是他的宿命,他本来就在寻找自己的埋葬之所,能被自己后代杀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吧”Mei博士一声长叹
岩石崩塌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剧烈的眩晕和疼痛感在我的大脑中左冲右突。那些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翻涌。一句句充满怨恨、痛苦还有不甘的话语如同深入大脑的银针一样不停地刺激着我的承受底线。
“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的事情!你凭什么劝我向善?你有什么资格劝我向善?”
“在逐光死去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一次了。这一次吗?很可惜,你们已经浪费了最宝贵的,让我重新回到所谓“向善”的机会,让我能够重新来过的机会。”
“芽衣?那又如何?她挡在我完成使命的路上罢了。可惜,我原本给了她机会和我一起,她不听呢~~呵呵呵呵呵呵~~”
“你就准备溺死在你那个愚蠢的守护中吧。世界的守护者也不过如此。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你这个守护之人陷入守护却无法达成愿望的轮回漩涡中吧。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
“那么想守护,那就在这无法被拯救的轮回中待个永生永世吧!”
“哥!哥你没事吧?心跳还在,那就没事。不过,他为什么摸了一下雕像的脸就掉下来了?”
“据我推测是因为高浓度的崩坏能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冲击。这身装甲的防御能力好像还没有我本体…嗯?你干嘛用枪对着我。”
普罗米修斯面无表情的行起了法式军礼,毕竟槿手中的黎明破晓可不是好惹的。
“那我把你放到空之律者攻击的正面,你能活下来吗?臭小鬼?”
“好了,槿儿不要说普罗米修斯了~她可能也只是开玩笑罢了。你哥哥的装甲强度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唔~~大概天火的攻击都打不穿吧。咳咳,总而言之他没事。只不过,我更在乎的是,你哥哥看到了什么?”
尸山血海的场景和视野中的女子形象逐渐淡去,一片金色笼罩了我的视野。一瞬间,我恢复了对我自己身体的掌控。可是,那些恐怖场景带给我的冲击形成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这种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哭嚎出声!
槿被我突然的哭嚎吓了一大跳,她是想不到一直作为支柱的哥哥居然会在触摸一座雕像之后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情况。
“检测到大脑内出现剧烈生物电流波动,推断是被强行植入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导致。”
Mei博士走到缩成一团的我面前,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的在我的头上抚摸着。
“好啦好啦,别怕~别让妹妹看笑话哦。如果害怕,就和干妈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吧~”
Mei博士的话让我不停颤抖的身体稍稍平静下来,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我在Mei博士的搀扶下起身,颤抖的开了口。
“我似乎看到了…终焉律者…亲手杀死…另一个世界的芽衣的…场景…我…我…”
我依旧没有从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中回过神来,说话甚至都不利索了。
“哥,你说,终焉律者杀死了…嫂子?这…好扯…”
槿撇撇嘴,一脸不相信,但是还是走过来用销售拍了拍我的背表示安慰。
“除了这个呢?不止是这些吧?难道说,人类真的全灭了?”Mei博士一语道破我恐惧的根源,在得到我点头代表的肯定答复之后,Mei博士的秀眉皱了起来却又很快舒展开来。
“这,可能是我们上个世代人类的末路吧。所以,你看到的那些记忆其实是我们实打实经历过的。但是,孩子你是不是为了去保护芽衣或者是所谓的世界而战?,但是看到原本应该被你保护的东西被轻易毁坏的时候,你才会绝望?”
槿愣了一下,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以理性至上的Mei博士嘴里说出来的。
“我不是那种完全理性的人。虽然我偏向极致理性,但是这并不代表者我没有感情。”
“那我要怎么办…我…我也不想对恐惧屈服。但是,一旦我想起这些事情我就…不由自主的…恐惧。因为我觉得这些记忆就像是预言,无法改变的预言。和阿波尼亚的戒律一样,无法避免无法改变。我改变的事情越多,我就越害怕有一天我无法改变某些事情。”
Mei博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她知道,这种情况是她这个纯粹的科研人员无法应对的。
“害怕改变不了这些?这可不像你啊~就像你说过的,如果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那些预言是无法改变的?别让我瞧不起你~另外,我记得你妹妹和我说过,你曾经扯断了戒律的丝线。这不就意味着你可以逆转某些已成定局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恐惧呢?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保护不了什么?”
琳从远处走来,声音像是雪山上冰冷的融水灌入我的心底,瞬间让我从恐惧中清醒了片刻。我捂着依旧疼痛的头从Mei博士身边站了起来。
“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就倒下,阿凯。既然你有将我带出黑暗的力量那就不要沉浸于这种不属于我们世界的所谓“预言”。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你小时候刚刚到ME社的时候。既然那个时候你会因为我的到来而开心,那现在我就在这里,所以现在的你也不要输给那些黑暗哦。雷鸣会永远围绕在你的身边为你照亮前路。”
芽衣的话依旧有力且温柔,作为除了槿儿蕾蕾两位妹妹还有桐姐姐之外陪伴着我最长时间的人,她安抚的话语或许是这些人中分量最足的。
“圣痕突然不稳定可吓了我一大跳!还好小凯你没事啊~小凯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还需要提升哦 ~你这个臭弟弟居然赶去摸终焉律者的雕像。干妈没有和你说那个雕像很危险吗??小凯,不论前路如何,我们作为战士是没有权力去选择走哪一条道路的。哪怕你看到的预言是真实的,那我们也要从这种死局里面找到能够存活下去的奇迹和契机。”
感受着身上两位律者伴生圣痕带来的冰寒和酥麻,我混沌的脑袋终于开始爬出恐惧的深渊,理智也逐渐回归。但是我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能力出现了。我也没有把Mei博士和普罗米修斯当外人,当场试图召唤祸津切-鸣神。但是这柄巨大的融合太刀却没有如约出现在我的手中。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到,某些基于律者权能开发的能力和律者武装全部消失了。或者说是被封印了。
“能力消失了一部分?是因为我触碰了终焉雕像的原因吗?”
“和这个有关系。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个世界泡的隔绝效果让你们的能力都失去了一些。但是琪亚娜和芽衣已经通过交心的方式拿回了力量。你的姐姐似乎没有失去太多的力量~但是你,失去这些力量的原因除了世界泡隔绝之外还有你本身就拥有终焉之力的原因,两份终焉之力的对冲让你的力量暂时消失。而且,这两个瓶子应该是你的吧?”
我愣了愣,从Mei博士手中拿过了那两个金黄色的满瓶。左手的满瓶上刻着一个纯白色终焉面部浮雕,而右手中的则是镌刻着一个黑色的同款面部浮雕。
“对了,咳咳~我还有个推测应该必须和你说一下。你身体内的终焉之力可能会潜移默化的转换你体内的律力量。准确来说,是将律者的力量升华到一个新的层次,进入一个新的“虚数层”。这样你就可以通过普朗克膜直接沟通虚数之力了~你不妨试试沟通你身体内和这些瓶子内的终焉之力哦~”
我半信半疑,将体内的终焉之力和手中的两个满瓶中的终焉之力相互沟通。熟悉的力量充盈感重新回归到我的身体中,雷光和冰霜在我周身浮现并交错旋转,金色的光芒逐渐缠绕上了旋转的雷光和冰霜。待到两道光芒返回到我的掌中心中的时候已经融合成为了一枚缠绕着金色光芒丝线的蓝紫色光球。光球逐渐停止旋转,对着我的胸口就撞了过来。可是这么一撞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冲击力,能量光球顺利的融入了我的体内。磅礴的能量径直将我的身体推向了半空、瞬间,我的身体似乎在世界泡的空间中消失了一瞬间,随后一道震荡波一般的金色光环从我体内溢出而后又回收入我的体内。我从半空中落地随即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嘴角含笑的Mei博士还有一边不停计算的普罗米修斯。我低头看了看手中两枚镌刻着终焉面部雕塑的满瓶,鬼使神差下我居然将这两枚满瓶插入了Build Driver的插槽中。
没有能量瓶的名字,只有插入音效,手柄转动,腰带却正常的产生出了装载着构成装甲的纳米魂钢的运输管。装甲合体,我们却没有感受到哪怕一点点与终焉之力有关的力量涌动。我有些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更是迷惑。我调出前置摄像头,也终于看清了我身上装甲的样貌。
全身的装甲呈现出一种和天才装甲完全相同的柔和白色,但是装甲在手肘,手臂内外侧,大腿内外侧留下的金色和紫色混合的线条却让白色中的柔和不复存在,只剩下了肃杀一般的苍白。双眼处的头盔复眼则是那些记忆中,终焉律者身后的光翼模样。手背和小臂上呈现的属于终焉律者的神印标记更是向我证明那两个瓶子中蕴藏的是最纯正的终焉之力。我低头看向装甲的胸腹间,那里居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道痕迹围绕着一条深蓝色的Y形标记蔓延到我的胸口。我甩了甩身后镶嵌着金色边缘的裙摆,向前方的空气中踢出了一脚。
“没有任何力量加成?这身装甲没有任何能力??这。??”
金光闪烁,装甲化为两条光流重新回到我的腰带之中。这时,身体中奔涌的力量感再次回归,虽然少了点,可是…
“力量回来了,不多,但够用。果然,有人稍微教一教才掌握的更快啊。谢谢,干妈~这套新装甲,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吧。”
Mei博士对着我鼓了鼓掌,目光投向了我的身后。我转身看去,琪亚娜拉着芽衣的手冲着我们跑了过来,她们身上的律者力量已经印证了Mei博士说过的话。
“博士,你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需要我现在就去激活神秘主义吗?”
“可以,通道会在击败虚无主义之后打开,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返回你们自己所在的本证世界。而这个世界泡会陷入毁灭的边缘。不要想着救我们,这是我们的宿命,帮你们沟通本证世界并且将一些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们就已经…足够了。”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Mei博士给予的东西只有这么一点,可是对于力量进化的这一件事就足够我消化很久但我依旧觉得是不是缺少了什么。
“阿凯,槿儿,桐,琳,有一句话我需要告诉你们:人类的劣根性或许在你们来看是恶劣的属性,但是在我的眼中这话或许才是人类能够生存下去的原因。至于你们怎么理解,我就帮不了你们了~时间到了,普罗米修斯,去协助她们唤醒神秘主义吧。”
顺着普罗米修斯的目光,我看到了所谓要击倒的神秘主义的位置:正是一开始我跑去调查的地方!气得我一巴掌呼在了自己额头上。
“唉,好吧好吧,再回去一次就是了。不过,我有个小要求。”
望着n脸懵逼的众人,我握紧了颤抖的拳头。
“我要试试单挑那个什么神秘主义。既然叫什么什么主义,那么就应该和虚无主义差不了太多。”
“舰长你又想自己呈英雄?才不要!”
“哥,你身体没问题?”
芽衣,琳,桐相互看了看,都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她们似乎都知道为什么我会去选择单挑神秘主义。
“还是我们先上,舰长你观战吧。我们没什么消耗,不像你刚才这么痛苦。”
琪亚娜一脸认真的表情然而让我没法拒绝这个血缘上的妹妹了,我迫不得已的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既然我的妹妹们都已经不用我保护了,那也应该让你们多冲锋陷阵了啊。无所谓,我会出手。哪怕是我现在不处于完全体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