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熵基地,训练室中。我身披Trinity形态的BUILD装甲低着头,手中不停地用力,试图将装甲左侧的祸津切-鸣神从刀鞘中拔出来。
可是,祸津切没有任何回应。刀中属于涤罪七雷和天殛之境的意识在隐隐抵抗着我想拔出刀的行为。
“芽衣,琳,难道…我已经失去拔出这把刀的能力和…心了吗??我…还能做到什么??我…谁都保护不了…”
芽衣很担忧。
因为她亲眼看到了近几天我的颓废样子,而且芽衣知道,从小时候见面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凯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表情一直是日常中的开朗乐观,紧急情况下的冷静,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时的凶狠和不顾一切。
“哪怕是在圣芙蕾雅的时候,阿凯的情绪也没有如此阴郁和颓废。阿凯,你还要缓多久?不要一直沉溺在愧疚里啊。至少,我,姐姐,蕾蕾和槿儿,你保护好了,不是吗?葬礼…你在琳的房间里呆了一整天…唉…”
身后响起脚步声,芽衣停住思考,转身看到了缓步而来的爱茵斯坦博士。
“芽衣,凯他好一些了吗?”爱茵斯坦博士察觉到了芽衣的担忧,询问的很是平静。
“博士,阿凯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见人,嗯…琳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很大。阿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而且,琳在他心里的地位和我不相上下,而且阿凯他似乎从琳那里得到了许多…他曾经不知道的东西。”
芽衣双手抱胸,脸上有着些许落寞。她知道琳的地位在我的心里到底有多重,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
“可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比较紧急啊。这样吧,麻烦芽衣小姐将这个给他。如果他有所好转,麻烦让凯稍稍研究一下这个东西。”
爱茵斯坦博士的话刚刚落下,芽衣身后的门打开了。我带着疲惫又有些颓废的面庞走了出来。
“博士,直接给我吧,我这就去处理。还有,刚才特斯拉博士也给我发邮件了,她说…好像…好像又出现了一些诡异的武器…还有…装甲。抱歉,让你们担心…这么久。我这就去研究一下。”
爱茵斯坦博士还想说什么,她尚未张口就看到了芽衣抬起了抱胸的手对着自己做了一个“请暂时离开”的手语。爱茵斯坦有些担忧的点头表示明白后快速转身离去。
待到爱茵斯坦博士离去后,芽衣转身拉住了正欲回屋的我。
“你确定要去工作吗阿凯?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状态?你的状态还是很差劲,你现在真的能完全沉入刀工作里面去吗?你现在能完全放得下琳的事情吗?!你现在有把你自己,桐姐姐,你的妹妹们,还有我…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你当时说不会让我们担心的那句话…难道是在骗我们吗?!”
以往温柔的芽衣在此刻突然爆发了,似乎是实在无法忍受我这几天的颓废加丧的情绪,第一次对着我发动了愤怒的质问。而剧烈的震动和芽衣带着哭腔的质问似乎让我短暂的清醒了一下。
我颤抖的伸出手,缓缓的抱住了芽衣。正当芽衣斟酌着如何柔和的劝说我的时候,芽衣听到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霎时间,芽衣刚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我…我害怕…我…我害怕…真的会~失去你们…这两天…我一直在做噩梦。我梦到…你们…一个接一个在…在…在我…眼前…消失。我…我抓不住你们的手…”
面对如同孩子一般无力哭诉的我,芽衣抱着我的双臂又紧了紧。芽衣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因为抽泣而不停颤抖的我。
“阿凯,琳的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带着琳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带着她的那一份…将崩坏驱逐出我们的世界才能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不是吗?”
芽衣将我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眼眶中也有泪水在打转。是啊,骑士没有保护好属于自己的公主之一,骑士的内心怎可能不煎熬和痛苦?芽衣自己作为一名公主也是一名骑士,她对这两者的内心世界看的很透彻。
“阿凯,还能活动身体吗?来陪我练剑吧。你最近,不是没有办法拔出剑来了吗?陪我练练,顺便你也活动一下你的身体。”
我抬起头,看到了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眸。在这一刻,我心底被阴霾笼罩的守护意志似乎被唤醒了。但是琳死前的眼神再一次让我的泪水决堤而出,我抬手擦了擦眼泪随后握住了芽衣的手。
“好,咱们…去练剑。芽衣,我不想让你们为我太过担心了。呼…我…会尽快调整的…会的…”
说话间,我已经被芽衣拉着离开了房间。
剑道馆内,我时隔许久再一次穿上了剑道的护具。看着面前举起木剑的芽衣,我的眼神也逐渐从略带涣散变得略带清明。我捏了捏木剑的剑刃后,站立到芽衣对面,对芽衣鞠躬后和芽衣摆出了一样的剑道起手式。
芽衣的喝声响起,手中的木剑划破空气对着我的头直接劈了过来。我并没有以北辰一刀流的方式进行防守,反而是选择了最迅速也最坚固的格挡方式—左右手交叉握住剑柄后横起木剑。随着一声闷响,我架住了芽衣劈过来的刀,只不过我手腕上的力量因为某些原因弱了些许。
芽衣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她看明白也默许了我的行为:这场练习没有任何流派上的限制。芽衣偏转木剑剑刃,将剑刃从我格挡的剑身上滑至剑尖,随后芽衣手腕迅速翻动让开了我的剑刃斩向了我的胸腹部。我手腕下翻,利用下翻的力量操控木剑再次成功的将芽衣的攻势拦截了下来。两把木剑再次分来,芽衣用出了熟悉的北辰一刀流的技法再次向我攻来,凌厉的攻势逼得我只能快速挥剑进行截击格挡。虽然只是防守,但是我迷茫和略带涣散的眼神逐渐变得凝实和稳重,挥剑还击或格挡的力量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的状态似乎回来了?终于啊,太好了。这个笨蛋啊~”
芽衣掩藏在护具后的笑容又多了一分,因为她在我的防御中看到了我正在逐渐恢复的认真和那一股锐气。尽管很微弱,但是芽衣感受到的相当清楚。
木剑翻飞,芽衣抽剑后撤将我晃了一个踉跄后,剑尖直指我的头部护具施展了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崩剑式。
剑风呼啸,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我将握着剑的手收回右侧腰腹处,改为左手握剑右手抵住剑柄末端前推,同样的崩剑式,速度更快从而后发先至。
“咔嚓,嘣!”
木剑断裂的声音出现,随后发出的就是一记沉闷的响声。这种响声只会在木剑打击护具的时候才会出现。
两柄木剑伴随着木剑的碎片掉落在地,芽衣一把拽住了往后倒去的我,我也顺势把芽衣抱在了怀里。
“阿凯你没事吧?没有晕吧?唉?别摘头盔啊。”
头盔落地,我用力在芽衣的嘴上吻了一下然后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抱歉芽衣…抱歉琳,我心态还是太容易被影响了…哈…我现在还是会…过不去那道坎。但是,芽衣~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会很快的恢复回来的。”
“不急,伤痛需要一点一点的抚平。更何况,我也对琳有些内疚。至于为什么~我暂时不能说,因为我要验证一下。”
芽衣在我的脸上回敬一吻,弯腰拾起了木剑残骸后拉起我的手离开了剑道训练室。
“阿凯,我希望我们之后可以相互守护。我不止是你的公主,也是你的骑士。我也希望可以保护你。好吗?”
我悄悄擦掉眼角的眼泪对着芽衣狠狠的点了点头。
“另外,关于你无法将剑拔出来的问题,现在应该是可以解决了哦。另外,如果阿凯以后你能完全控制住你的心境和情绪,你或许可以到达一种奇妙的,剑心通明的境界。在这个境界,你或许可以用出剑刃的一种至高能力-真打。”
“真打?和影打相对的真打吗?那种程度应该很难做到吧?我现在…”
芽衣在我的手上拍了拍。
“想要达成这种境界需要一段不久的时间,所以阿凯你不用为此心急。现在先慢慢调整好心态和情绪在考虑这件事。幸亏今天是通过和你练剑的方式来开导你,要不然还真不好和你解释如何重新拔刀的问题呢~”
我紧紧握住芽衣的手,无言的感动已在身体的颤动中逐渐表达。感受着芽衣手心的温度,我长嘘一口气压住内心的忧虑。
“我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了。芽衣,今晚有时间吗?在休伯利安…你当时的房间里…我给你留了点礼物。我希望你能亲自拆开它。”
芽衣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脸颊微红却表示没有问题。我再次和芽衣拥抱过后便大踏步的返回实验室,而芽衣则需要去处理数件已经发生的崩坏能泄露事件。
我推开实验室的大门,迅速对爱茵斯坦博士送来的诡异武器进行调查和解析。我看着屏幕上混乱中带着有序的诡异装备。我不停的滑动这屏幕上不同部分的图纸,连续不停地对这些图纸研究了大概两小时后。终于在武器的边缘位置发现了一个没有图纸标注的,且有些违和的装置。
“这个武器被研究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抽取人体内的崩坏能?但是崩坏能在人体内堆积过多再抽走的话,会让这个人的身体在长时间内无法进行移动甚至是瘫痪。但是这些备注里面写着,这些人在被抽离崩坏能之后居然没有副作用?那这个装置…难道是药物注入?”
我思考片刻后心里突然一颤,我连忙将我做的图纸分析存入终端中。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奔向爱茵斯坦和特斯拉博士所在的研究室。
此刻的研究室中,两位博士已经拆开了从黑市买回来的一个与图纸相同的诡异武器。两位博士被我的突然闯入吓了一大跳。
“两位博士…又发…有发现了!”
我抬起右手,一股混合着银色光芒的深蓝色粒子光流涌入了那台武器中。两位博士的眼瞳中映出的不止是这台武器被完全拆开的图景,还有那一份等待已久的惊喜。
随着零件被蓝色的光芒包裹在地面上逐渐排开,最后只留下了一个绿色的类似注入器的装置。
“两位博士,这东西…这东西…本质就不是什么武器。这东西,根本上来说是为了用这个部分里面的物质代替崩坏能。有这东西的化验报告吗?”
“报告其实还真没有,因为我们的工作人员没能分析出这个装置里面的物质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这个装置里面的液体似乎有着些许的腐蚀性。”
“鸡窝头,那份体检报告给我一下!我明白凯是什么意思了。这个东西在人体内应该会激活人体内的什么特殊性质。”
特斯拉从爱茵斯坦的手中接过了那一份体检报告,爱茵斯坦博士也明白了什么,将目光转向了我手中的绿色装置。
“身体素质大幅度加强,肌肉力量大致是之前的五到六倍,食量增大两到三倍。脏器的工作效率也有一定的提升。这是在…”
“超级士兵。这样就能说得通为什么又出现了某些装甲了。凯,你之前是不是研发过名为faiz的腰带型装甲?”
我也意识到了不对,随即看到了爱茵斯坦博士递过来的平板上的内容:正是经过换色的Faiz和Kaixa装甲。原本红色和黄色的涂装全部变为了令人不适的黑色。
“怎么流出去的?这…”
“这些装甲现在在欧洲地区大量出现,而且成功的镇压了数次小型甚至中型的崩坏灾害。现在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爱茵斯坦博士嘴上说着好事,但是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神州呢?极东呢?咱们这里呢?博士,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先说这个药剂,这个药剂我刚才稍稍解析了一下。结果是,这个药剂 的效果是透支人体的潜能和生命!但是这种透支很慢,尤其是这个药剂增大了食量让这种透支变得更缓慢。啧…这样吧,两位博士,我们先研究这种药剂的解药,尽量向我们的工作人员和民众传递利害。需要瓦尔特前辈对政府施加一点压力了。”
我顿了顿,吐了口气继续说道。
“之所以我不去搞一台装甲回来,是因为我的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并且吸引更大的麻烦。Faiz还好,如果Build真的被复制了。那才是真的噩梦啊。况且,在这帮家伙的名单上,我应该蛮靠前的吧?那我就跟不可能让他们窥视我身上的力量了。”
我反向驱动演变自理之律者的解构之力,将这个“武器”重新聚合为整体后,留下了我自己的武器图纸分析后有些疲惫的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夜幕降临,我如约来到了停靠在逆熵格纳库中的休伯利安号上,轻车熟路的来到那间很久没有回来的卧室。正当我抬手准备用钥匙开门时,房门却被打开了。
“你慢了哦~好啦,先进来吧。”
没想到,芽衣竟然先我一步来到了这间我们都很久没有回来的房间。
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芽衣打开了一旁的衣柜门。那一身沉寂许久的婚纱再一次出现在我和芽衣的眼前。
“看来,我猜对了。阿凯,你怎么知道的我的身材数据的呢?嗯?!”
芽衣佯装生气但语气却完全是如同玩笑一般。
“你也…是我…老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琳和姐姐房间的也是吗?”芽衣捏住了我的下巴,有些疑惑。而我只能以苦笑应对,因为芽衣说的没有错,那两件婚纱也是我为琳和桐准备的。只可惜…
“傻瓜,你就是个大傻瓜!你认为我真的在乎啊~阿凯,真的很谢谢你。那段时间,也是我的低潮期。阿凯,或许你也给予了我真正的救赎吧。”
芽衣将我抱紧,靠在了我的身上。此刻,我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剩下了抱住芽衣。
“阿凯,请记住今天你做出的誓言。不论是为了我们就还是为了琳。你需要继续走下去,好吗?”
“明白,我的雷电女王大人。我不会辜负琳的期待,我不会让她的牺牲白费。我会的…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