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沫沫双手擦拭着泪珠，不时的啜泣渐渐成为了持续不停的哭泣声。
余墨染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妹妹好像哭的更严重了。
“我、我就要、就要吱吱。”
抽泣着好不容易将这段话说出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心中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尽管知道现在自己在无理取闹，再给母亲哥哥添加麻烦，可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在心头放大数倍，始终萦绕心头不散。
自己也想忍住眼泪不落，停止抽泣，可想到吱吱再也不会啼叫，就在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余墨染看着妹妹痛哭流涕，自己也感觉难受，可又不知道此刻应该做什么去安慰她。
“它死了哦。”
将吱吱失去体温的躯体放在余沫沫亲手做的窝中，吴晓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我知道现在你很伤心，陪伴自己的吱吱离开，难受，哭出来很正常。”
“每天陪你抓虫子喂吱吱的哥哥，一样和你难受，我们是理解你的哦。”
“吱吱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也不会去找代替物，吱吱就是吱吱，是和我们创造了美好记忆的吱吱。”
“今天你哭吧，我不会责怪你。等你哭完了，我们将吱吱埋葬了。”
“这是我们必须做的，做为家人必须做的事情。”
“············”
模糊了视线的余沫沫，只记得母亲说过的这些话，直到今日都还记得。
那一天最后的记忆，一家人，带着吱吱，将它埋葬在小区的树下。
余墨染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花，像模像样的放在一旁，嘴巴还嘀咕着，“这棵树虫子多，你也不会饿着。”
身边的母亲，嘀咕着的哥哥，余沫沫心中的难受雾霾，似乎也一扫而过。
“走吧，今天做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
母亲走在最前面，自己和哥哥并排跟在身后。
“乳腺癌转移了，这是化疗手术同意书，你的父亲那边也知道了，也同意了，赶不来，让你签字。”
张远将余墨染叫出病房，两人在走廊里，拿出了手术同意书。
余沫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着哥哥走出病房，明明哥哥让自己在母亲身边，可那一刻自己就是死皮赖脸跟着哥哥，走出病房。
余墨染拿着手术同意书，看着上面的字。
各种详细的病情症状一一列举在纸上，光是看着名称，就感觉可怕。
眼瞳猛地睁大，心脏剧烈的跳动，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自己眼前旋转。
咚咚咚
每一次的跳动都击打着自己心房。
滴滴滴
往来行人的每一步伐，都踩在自己的脑神经上。
这算是？
死神通知书？
张远看着眼前神色全无的少年，纵是寡淡的性格，也是稍微有一点于心不忍。
让未成年的孩子，给母亲签上手术同意书。
这是第一次，未免有点无情了。
“还能治好嘛？”
出于本能，双手拉住张远医师的衣角，指望抓住的是那一份奇迹。
“能缓解痛苦。”
一手拿着笔，一只手拿着手术同意书。
跳动的心脏，猛地收缩。瞳孔收束，哔－－－－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医院消毒味道闻不见了，嘈杂交谈声，脚步声听不见了。
身前的张远医生一动不动，妹妹看着自己的神色，定格。
一秒
走廊病床上的点滴缓慢，如慢放一样缓缓低落。
两秒。
一旁的病人家属，张着嘴巴，O型，却始终发不出一个声音。
眨眼，心脏跳动，一切如初。
还是充满来苏水的味道，喧杂吵闹的环境，仪器运行声。
点滴照常滴滴落下，病人同家属轻声交谈着。
余墨染全身心都放在这张手术同意书上。
拿着笔，终究是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余墨染
签完字，独自去了一趟厕所，整理发泄情绪，洗把脸。
以往常的那副样子，推开了病房，来到了母亲妹妹身边。
上学什么的，滚开吧。
学校的事情，余墨染完全不在乎，家人才是他的一切，仅有的一切。
“该吃药了。”
余墨染拿着药，倒上一杯温水，走向病床上躺着的母亲。
“老大，今天你不觉得有点反常嘛？”
放学后，楚绗马尧两人来到基地，摸着存放在基地的各种袖珍夜视摄像头，马尧开口问着楚绗。
作为一名在校唯唯诺诺，不敢吱声的学生，今天一整天，耳边关于老大的消息不少啊。
什么，老大和文淼淼的那些事。
楚绗没告诉你的真面目。
甚至还有这么一条消息，楚绗一脚救下的小胖子竟然和他有着这种关系？
太夸张了吧，现在的同学脑洞都这么大么？
在学校，马尧没敢顶着大家的目光，接近楚绗。
只好等放学，两人来到基地，四下无人，才敢发声询问楚绗。
“嗯，习惯了就好。”
楚绗毫无自知，正拿着一个可伸缩单筒夜视望远镜，放在眼前，在四周看着。
室内毕竟还是太小，体现不出望远镜的效果。
不过经过马尧精心挑选才选择购买的东西，一般是没有问题的。
除非商家谎报数据。
桌上还有一大袋的袖珍摄像头，密密麻麻，大概近百个吧。
这全部都是无线夜视针孔摄像头，唯一的效果就是隐蔽性极为夸张。
一般也就是，酒店、厕所、娱乐场所等不法分子，才会使用的玩意。
楚绗其实也挺惊讶的，这东西马尧究竟是如何大量入手的。
按理说，这些东西其实和某些化学品一样，都是被市场管控的物品，少量的拥有是没问题，大量入手那就是问题了。
虽然楚绗有一点点惊讶，但总归是没说什么，想做出核反应堆的人，有别人不知道的东西，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
自己不也是有着外人想都不敢想象，近乎超能力般的绝对记忆吗？
“老大，要我说，你这下星期竞选学生会会长，我看悬了。”
往日要是在学校，有同学公然说楚绗的坏话，肯定会有小女生跳出来，叉着腰，拉上几个好姐妹，一起指着那个男生叫骂。
可这一天下来，往日凶巴巴强悍的女生，都沉默着不在发声，只有那些管不住的嘴，一张一合，巴拉巴拉说着。
马尧敏感的感觉，一定发生了什么，在自己不曾知道的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另外，余墨染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学校，这倒是一件好事。马尧其实还有点害怕，周一开学，余墨染叫上加个小弟，和自己算一算成人礼的事。
楚绗沉默着拿起指头大小的摄像头观察着，不在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