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喘息，不时屈膝弯腰撑着身子，奔跑中每一步伐的大口呼吸都带入大量雨水进入肺部。
头发衣角，各个角落不停的滴着雨水，然而更多的降雨每分每秒都拍在自己身上。
马尧终于跑过了凤凰桥，路过凤凰桥的时候隔着雨幕，却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的雨让整个城市肃然铅华洗净，喧嚣，浮躁都归于平静，唯有刷刷雨声在城市各个角落。
老大，我来了。
嘴里灌满着雨水，全身湿透，抵着风前行，眯着眼，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样子。
终究是让这个半夜溜出家门，暴雨中狂奔的胖子，来到了学校大门口。
大门口的红色滚屏字幕和老样子一样不断翻动，上面的内容也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新意变化，无非是某某同学获奖，祝高三学子高考加油等等等。
而此刻，马尧就站在学校大门下，隔着雨水，只能看见红色的一圈光亮在移动着。
老大在“自家”旅社，马尧记得很清楚，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进去过，但它就在学校周边，自己哪有不清楚的道理。
顶着不断冲刷地面的雨水，顺着马路，向楚绗所在的旅社前进。
排水口大概是堵住又或者是满塞，路面的积水让马尧整个脚都踩在水中。
鞋内浸透的感觉，让马尧所走的每一步都有点别扭。
耳旁是声势浩大的雨声，磅礴壮大。
往日路边两旁的各类小型果皮纸屑，都被雨水冲刷一空。
“自家”灯牌，在雨中只能看见一圈圈红晕。
就是这里，老大住的地方。
抬头，豆粒大小的雨滴成群结队滴入眼膜，身体本能的闭上眼睛。
双手干脆捂住眼睛，撕开一个小口，眯着眼向上望去。
线状的雨不断落下，眼前三楼高的老旧楼房，灯牌光晕。
想要帮助老大，而不是每次都只能依靠老大的胖子。
初中被全班人一起笑着，操场上被当成马蹲着，成人礼被围着。
都是老大一把拉住自己的手，硬扯着将自己带离各种窘迫。
“老大！”
对着天空厚压压一片的乌云，暴雨。
用尽全身力量喊出，也不管老大能不能听见。
最大声的喊叫，甚至一时越过了周围的风声，雨声，成为了最刺耳的一瞬存在。
马尧不知道老大在干什么，但他知道，老大一定有事瞒着自己，想要独自解决，不去连累自己的一件事情。
毫不犹豫，直接进入楼道，上楼，前往二楼的旅社。
刚进入楼道，马尧就看见楼道上方刷刷流着水，从上自下流淌。
防水这么差?这是天台漏了个洞吧。
不去多想这些，顺着楼梯的水，往上走着。
楼道两旁贴着各种小广告，画着露骨衣着的美女，留着各个手机号码。
“砰”
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入，传来沉闷的一声，接着就是连续的磕碰声。
加快步伐，往前走着，快上顶楼的一个转角，看见了摔倒在地的老大。
浑身布满污水血渍，狼狈的背部向下，正顺着楼梯流水向下滑动。
正是楚绗，为了躲避郑阳的攻击，天台的那个口跳了下来，
天台的水也都顺着这个口不停哗哗往下流淌。
“老大！”
终于见到老大，忙上前扶住楚绗的身体，一身伤痕，看的马尧心惊胆跳。
楚绗也是一愣，完全没想到马尧此刻会出现。
“走！快走。”
自己不是都发短信让马尧睡觉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没有时间了，身后的人马上追上来了。
马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老大现在样子，就知道情况很不妙，连忙闭嘴不再多问，扶起老大，就准备赶紧离开这里。
砰。
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郑阳也从天台的口跳了下来。
与此同时不和谐的声音从三楼居民房传来。
“有完没完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三楼居民楼的一扇门打开，穿着睡衣的一名男子睡眼惺忪，出现在离郑阳最近的门前。
连续的重物坠地声，将睡梦中的两口子吵醒，老婆推着让男子出门看看。
推开门，稀稀糊糊，只看见郑阳从天台蹦下来，又是一声闷响。
气上心头，上来就开始大骂。“大半夜，都干嘛？”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时间在场的三人都望向突然出现的第四者。
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本身盖着铁板的口不知道被谁拿走，雨水顺着缺口不停往里灌。
然后顺着楼梯继续往下看，半身布满血液的楚绗由一个小胖子扶着。
心中的疑问放大，打开手中握着的手机，准备打开手电，进一步观察情况。
啪！
郑阳猛的挥出一拳，睡衣男子毫无征兆的被击飞，从刚打开的自家门中，直直弹了进去。
马尧一瞬间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怪物？一拳把成年人打飞，夸诞的视觉感，让马尧感觉像是做梦。
撑着楚绗的身体，下意识只想逃开这里。
郑阳将人真正意义上的锤飞，脑袋突然一阵头晕，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结束。
忍着大脑的晃动感。
“这不是安摄像头的小胖子嘛？”
“别走啊，一起留下吧。”
这是什么啊!什么情况啊，心脏猛地收缩，瞳孔剧烈放大，马尧只想这是个梦，能够赶紧醒过来。
刚刚被一拳锤飞的男子，身体的弯曲幅度明显骨骼全裂了啊！
而楚绗一副虚弱狼狈样，光是站立都靠自己的支撑。
老大，你都在和什么怪物对打啊。
“来人啊！！！”
“杀人了！”
带着哭腔的中年女声，从那扇门内传出，撕心裂肺，穿透耳膜。
正是被一拳锤至骨骼全裂男子的家属。
见自家男人，身子烂泥一样从门外飞了进来，当的一声，狠狠摔在地面。
身体的弯曲程度明显超越了认知，恐惧支配着身体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一张嘴本能的呼救。
这一声女音，像是拉开了死亡倒计时。
郑阳完全无视了门内大喊的女子，一步步走向楚绗马尧，只想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赶紧结束一切。
一步一步，不缓不慢，似普通的过客路径花坛，也似拿着镰刀的死神，桀桀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