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燃烧般的痛觉，将所有重担集中到了左腿，右臂针扎一样，随着动作，渗着血。
衣服破破烂烂的，贴着右臂伤口，雨水，血液，污泥，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
独自挑战内衣贼，超出想象的力量差距，自以为是的胜利，扭转了一切的未知药物，一路逃跑，靠着马尧制造了绝望中最后一丝希望。
马尧就在躺有电流的水中，抽搐着，看着自己。
随着气囊陷入了谷底，左脚用力，整个身子高高飞了起来。
借着气囊的弹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拥有希望的人，和满天的星星一样，是永远都不会孤独的，找到和自己一样的星星，把通往自由的路，照亮吧！
爸，我应该找到了。
郑阳抬起头，只看见一个身影飞在雨夜的空中，雨水不断滴入自己眼中，人影这一刻闪耀的好比乌云中的一颗星，就算是乌云也要划破黑暗的启明星。
翻滚，人影越来越大。
抓住这个光，死都不会放开。
砰！！！
哗啦啦！！！
马尧在地面看的一清二楚，楚绗的这一脚踢中郑阳的头部，接着两人双双落入地面积水中。
结束了？
自热饭盒电源刚好用尽，马尧挣扎着从水中爬了起来。
老大？
两步跑到楚绗倒地的地方，身子躺在水滩中，浑身的伤口留着血不断染红着周围积水。
“老大！老大！”
任由马尧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完全陷入了昏迷，马尧掏出手机，完全浸水，开机都没办法。
看看周围，丝毫没有减弱趋势的雨，微弱的灯光，空无一物的马路。
晕倒的楚绗，还有一个倒在地面不知道情况的郑阳。
突然抬头，刚刚跳下来的那个小窗出现了几个人头，正是旅社居住的旅人。
“帮我打救护车！”
像是溺水的人狠狠抓住了水面的一根稻草，马尧站起来疯狂的向着人头挥手。
“帮我打救护车。”
······
“帮我打救护车。”
狂风骤雨的雨夜中，只有这句话在马路中不断重复。
楚绗做了一个梦，一个自己第一眼就知道这是梦境的梦。
梦中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没有每日三餐的自热米饭，没有放学回家空无一人的房门。
放学回家后的自己背着一个大书包，会开开心心的回家，父亲会在家门口等着自己，上前接过自己的背包，笑呵呵询问学校发生的趣事。
说着笑着，答应自己周末去游乐场玩，开心的捧着父亲的脸，亲了一口。
胡子渣尖尖的，有点刺人。
母亲系着围裙，拿着铲子在厨房翻炒着，油在锅中炸开的声，抽油机工作的声音。
最后母亲招呼自己和父亲吃饭的声音，一切都是最美好的声音。
和所有美满的家庭一样，父亲会在吃饭的时候说着有趣的话题，活跃着一家的气氛，自己在那里拿着筷子哈哈大笑，母亲则会不时的打断，斥责自己吃饭。
父亲就会老实一会儿，和自己安安静静吃着，过一会两个人眼神对上，父亲的脚在桌子下偷偷碰一下自己，自己抬起脚，笑着给予还击。
两人就在母亲的眼皮地下偷偷打着游击，笑着闹着，在母亲不断的训斥中结束。
等到夜晚，父亲偶尔会从他们房间的阳台，翻到自己窗外的阳台，隔着窗户，敲上只属于两人的密码。
很早就开始一人睡觉的楚绗，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推开门就和阳台的父亲集合。
两人爬上父亲偷偷藏起来的折叠梯，来到母亲明令禁止的房檐。
月光星星就在天空中一闪一闪，凉风微微，吹在人身上很惬意，靠在父亲身边，又很安心。
没等身旁的父亲开口，小小的楚绗主动开口了。
“爸，我知道哦，这都是梦。”
父亲依旧一动不动，抬头仰望着星辰。
“母亲很好，我也很好。”
就算眼前的男子毫无反应，小小的楚绗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每天我都会喝一瓶牛奶，现在我的身高也比你和母亲高了。”
“跆拳道和剑道也从来没有放弃。”
“拿了全市跆拳道的冠军，也晋升为黑带四品，剑道三段。”
“身边也有了最好的伙伴。”
“想要成为超级英雄的目标也越来越近。”
身旁的男子身体开始泛着光，同天上的星星一样，渐渐消散。
小楚绗说着说着，眼中流出泪花。
“对不起，你送我的剑断了。”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妈妈。”
身旁男子的光亮越来越黯淡，如泡沫开始消散。
“对不起，不该和你吵架。”
身影已经完全消散，夜空下的房檐，只剩下已经长大的楚绗一人。
抬起头，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爸，北极星从来没有孤单过。”
······
······
“老大？”
“老大？”
睁开眼，马尧圆鼓鼓的脸就怵在在身旁。
“医生！医生！醒了，醒了。”
见躺在病床上的老大睁开眼，马尧忙激动的叫着医生。
穿着白马褂的医生上前观察了一下楚绗状况。
“没事了。病人主要是大面积擦伤引起的缺血。之前已经输血治疗过了，接下来好好静养就好了。”
稍微嘱咐两句，医生就走了。
穿着病服的马尧搬着一个板凳，坐在了病床旁。
看着正在输液的老大，贱贱的拿着一个苹果。
“老大，吃苹果嘛？”
“嗯。”
点点头，接下来观察着自己身体情况。上半身裸露着，整个右边的身子打满了纱布，雨中刺人心肺的疼痛感已然消失，全身此刻只有乏力感。
右手打着输液，大概是葡萄糖之类物品，和医生说的一样，输血之后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看着昨晚涕泗流涟的马尧，正拿着一把水果刀，歪歪扭扭的削着果皮，偶尔还打个喷嚏。
好多话，想要对这个在死神面前，依旧扶着自己的胖子说。
斟酌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认为最棒的感谢。
“明天，我们去吃海底捞吧。”
“老大，我可一直在等这一天啊！”
白色基调的病房，两人哈哈从心底笑出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