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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十几辆马车就从集中营那边飞驰过来,幸好埃文迪兰提前安排了角斗士等候,若让马车队驶入埋设了陷阱的地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在兴奋的跑过来见到队伍领头人后,埃文迪兰却又变得一头雾水了:“拉巴尔图?怎么是你?你弗利奥大哥呢?”
“他说要带人去引诱官军了,所以就先让我们过来,您瞧——他带着咱们又在集中营那打了个大胜仗,先不说打死多少,就说这些我们缴获的物资和马匹……”
听说弗利奥再次的以极小代价战胜了官军,又看到从车上卸下大批武器盔甲后,人们的脸上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能打垮前来镇压的官军大部队,冲进沃尔库塔城,最后再冲向城外那看不到边,同时也预示着自由的的大森林。
男人们要么在拣选缴获来的武器装备,要么是在更加卖力的干活,女人们则自动投入了救助伤员的工作中。
拉巴尔图等人到后,也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来,开始利用新送来的马车和装备,按弗利奥的吩咐对工事展开了进一步加强。
“弩机要在四个方向上进行均匀配置,马车则是要把车厢拆下来,然后倒翻,当做临时围墙;而且话说回来,埃文迪兰大哥,真有你的,短时间里就做好了这么完备的工事……哎哎哎!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作为征战多年的老兵,看到埃文迪兰带队在极短时间里造就的已经相当完备的工事后,拉巴尔图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但后者对他却是置若罔闻——
把具体事情安排给亲信后,埃文迪兰就立刻跑到被缴获的那些战马那里去了。
看到他急匆匆要走,拉巴尔图连忙过去,问他要去哪。
“——带着不到二十号人就去官军那边搞啥诱敌战术,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所有战俘和角斗士听着!会骑马的有一个算一个,马上动身!跟着我去接应弗利奥大哥!”
“您走了,这里可就没主事的了!”
知道埃文迪兰要去干啥后,拉巴尔图立刻冲上去,扯住了对方的缰绳。
“而且弗利奥安排好了,您这过去不是又要一顿骂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话音未落,埃文迪兰直接来了个大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吃痛的拉巴尔图只得松手,而后者留下一句“交给你”后,就立刻拨转了马头,带着集合到的几十号人冲向了远方。
“就算他要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我也无所谓了,”奔向远方时的埃文迪兰已经横下心来——
“弗利奥,弗利奥,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凑巧的是,这时除了埃文迪兰,还有一个人也非常“思念”弗利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沃尔库塔城的最高行政长官:希律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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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良的铠甲和武器和厚实的盾牌,再加上高强度的训练和组织架构……
上述种种综合后,呈现在人面前的,就是战力排名在一流水准的“帝国军团”。
三千余步兵摆开最常见的三线阵后,远看就像三道城墙般,向远方缓缓逼近。
然而,在检视大军的希律克斯的心头不但不能安心,反而还让他越发焦躁不安起来。
梅基努斯的近三百人的侦查轻骑兵出动后,希律克斯为保险起见,又立刻下令步兵尽量跟上对方。
可人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跟上马的四条蹄子呢?
更何况,这三千多人还都是顶盔惯甲的重甲士兵。
速度、战斗力。
军团只能二选一。
骑兵和自己的间隔越来越大,直到身影被前方厚重的烟尘彻底的吞噬掉……
现在,希律克斯也和步兵们走入了烟雾中。
尽管出动前就让大家把浇上了水壶里的饮水的从身上撕下的布裹在脸上,但由于双眼仍暴露在外,官兵们还是不免觉着难受。
心里开始有些耐不住的希律克斯忍不住的抱怨道,“诸神在上,就不能走快些吗?”
“梅基努斯还没回来,再加上周围都看不见,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是啊,在这根本就辨不清楚方向,部队虽说在向前,但说不定走进雾里后,就在我们没察觉时下走偏了”。
劝谏希律克斯的人中不乏自他父亲时代就开始服役的老兵,所以话说到这后,希律克斯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取而代之的则是越烧越旺的怒火。
“今天不活捉或拿下那二人的脑袋,我希律克斯以后还怎么在沃尔库塔立足——”
……
不过几分钟后,前线忽然出现的众多高大身影就打破了这让他快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快看啊!对面是不是有队骑马的?”
“好像是哎,不会是友军吧?”
“别废话了!大家做好准备——”
士兵在军官的号令和哨声中迅速闭上嘴后,就纷纷拔出配剑,或举挺起了手中的长矛。
对方的步伐也紧接着稍做了下停顿,但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的步速。
透过烟尘,已经可以看到对方配搭的武器铠甲的金属闪光。
若隐若现的身影也显现出了对方整齐的队列。
“那些低贱的奴隶会有这样的素质吗?”
前排官军在固有心态影响下,警戒略微有了些放松。
“这所谓的帝国军团和罗马军团走得差不多是一样的路子——”
弗利奥继续思索道:“我们干掉了至少两百多骑兵,按照目测,就算算上骑马军官,官军的机动力量也应该没剩下多少人了……”
一想到这,弗利奥立刻用压低了的嗓音向身边的人传令道——
“口令一个个的传下去,确保每个人都记得——【一开始吹哨,你们就要加速和冲锋,优先瞄准军官的坐骑,射完后就立刻撤走,别管射没射中!】”
一句话在二十多人中很快就传完了。
弗利奥则利用着这段间隙,凭借着雾中闪现的敌军身形的清晰度对双方的间距进行估算。
依稀看到簇拥的骑马队伍后,弗利奥立即将箭搭上了弓弦,然后果断吹响了提前含在嘴里的铜哨。
军团中最常用传令方式的流程如下:
传令官先大声宣读命令,得令的数位军官再一起吹哨,而他们麾下的士兵则应随哨声和口令做到令行禁止。
忽从这浓雾中传出的哨音让已经放松下来的官军措手不及。
等回过神来,对方二十多个骑手早就冲到了跟前。
听见哨声后,众人立刻拉开了弓,搭上了箭,并用马鞭催促着坐骑开始加速和冲锋——
虽有些措手不及,但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在潜意识里埋入战斗素养后,这些军团步兵直接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但接下来的状况就让他们有些一头雾水了——
除了划破空气时“嗖嗖嗖”的声响,他们感受不到任何敌人想要发起进攻的意思。
但下一刻身后响起的阵阵马匹的嘶鸣顿时让官兵们感觉到大事不妙,等匆忙回过头,看到的场景更是让他们慌了神——
希律克斯本人包括在内的话,骑马军官团总计二十五人。
着高头大马装配了金银饰物的铠甲。
在冷兵器时代通过身着华丽让自己看着显眼是指挥官,尤其是高级将领的常态——
首先是方便指挥部队,能让大家注意到他发布的指示;
其次是战败时,甚至于意外战死或被俘时,自己都能得到一定的“优待”。
(这里的反面例子就是后来不幸在九宫山,死于地主民团埋伏的李自成)
但这造反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奴隶可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华丽的衣甲直接成为了对方二十几人的箭矢的最佳指示物。
杀伤多少倒是其次。
光是这二十几个军官的身份就足以在官军中引发大规模混乱了——
从受伤后受惊的马匹栽下来,摔的眼冒金星的希律克斯立刻被人群包围了起来。
“大人你没事吧?”一个步兵十夫长把希律克斯扶稳后,还关切的问他有没有受伤。
结果因为回过神来,余光看到身侧的一个因被箭射穿喉咙而阵亡的军官,怒从心起的希律克斯抬手就是记响亮的耳光。
“给老子闪到一边去——”
挣扎着从地里爬起来后,希律克斯连忙抬头向前看去。
他依稀的看到对面又有一个骑马者靠了过来,周围的军团士兵见状,也立刻在周围摆开了防御架势。
“闪开!”
看清楚对方长相后,希律克斯的眼睛立刻就瞪直了——
虽说已有预料,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此。
对方策马走到离自己还有数十步时就停下了。
这局面让官军感到了颇为尴尬——
铠甲因为锻钢技术的不断改进,已经能对弓弩之类的投射武器免疫后,帝国军团就基本舍弃了“远程射手”的编制。
帝国军的标准装备
。
但为加强战力与远程火力,部队中还是会拿到“蝎弩”、投石机一类的设备。
步骑兵也会搭配到两到三根既能投射也能当做长矛的标枪。
但这会儿“蝎弩”等需用小推车移动的装备还在部队后面;而前线步兵的标枪的射程又无法够到对方。
就在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快看!”
“赶紧举起盾牌!”
对方率先动手了。
举起还提着个球形物体的右手后,他立刻做起了投掷前的摆臂动作。
紧接着,举起盾牌还没过去多久,这些步兵就和希律克斯一起听见了“咚——”的一声闷想。
但就和那二十几个骑射手一样,对方此后也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和动作。
被那个骑手抛来的“圆球形物体”就横亘在希律克斯脚边。
“啊啊啊啊啊啊——”
在心中恐惧化作现实的那一刻,希律克斯立刻被吓得高声大叫起来。
“我的天!这不就是之前派出去侦查的百夫长梅基努斯吗?这到底是——”
有人很快就认出了头颅的身份。
但就在这个士兵被吓的大惊失色的正要继续说下去时,不知道从哪伸出来的一只大手却直接把他给掐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迷迷糊糊中,他只听到对方一字一顿的讲道:“乱我军心者,死!”
话讲完还不到几秒钟,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