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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营前哨战——依靠地形优势,弗利奥全歼了前出侦察的官军骑兵;
“壁垒”防守战——凭借着令对方意想不到的火力优势和提前争分夺秒,修筑起来的临时工事,弗利奥再次给官军造成重大伤亡;
集中营奔袭战——当官军主力被牵制在弗利奥带人死守的堡垒附近时,已经提前布置好的埃文迪兰所部果断对被安置在集中营的官军的伤员和留守部队发动了突袭,并再次全灭之……
历经三场战斗后,官军不仅元气大伤,而且还被折腾的焦头烂额了……
然而就在不久前,埃文迪兰还和弗利奥一起在哨塔上观摩了数千官军走出城门后,在野外进行排兵布阵时的壮观景象。
所以即便明知道官军的实力已经有所削弱,但看到对面帝国军团组织起来的厚实的盾墙阵型后,埃文迪兰的心情依然免不了会七上八下。
他下意识的大声下达了命令:“都给我拉紧了!”
而本就出于“抱团取暖”的心态变得非常紧密的起义军阵型听到这一声号令就又紧密了不少。
组织起盾墙后,左边的盾牌会挡在右边的战友盾牌前面,这样一来,在厮杀时,多为右撇子的对手就必须在打穿两层铁皮,两层皮革及两层木头后,才能伤害到后面的人。
一边是在遭受了诸多伤亡后,不敢再冒险;
另一边则是本来就没有多少本钱。
在机缘凑巧下,攻守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让手下人组织起了盾牌墙。
而在起义军这边的盾牌墙中,埃文迪兰不仅选择了站在最前排的中间位置,而且还有意挑选了一顶有羽饰的钢盔。
埃文迪兰非常清楚——如此选择必然使自己成为敌人进攻的重点,但手下这些弟兄们如果能在他的支持下更加坚定和勇敢的去战斗的话,那自己多承担点风险其实也就不算什么了……
一想到这,埃文迪兰的嘴角就情不自禁的上挑了起来。
对方真有能把我干掉的人吗?要是如此,那还真叫人有些期待呢……
他看向对面——
如果说红衣红盾的装束让对面不断逼近的官军看上去像是团热浪滚滚的巨大火球的话,那么他麾下形成了密集队形的起义军就是一定是官军看不到头,而且烧不掉、砍不完的茂密树林!
说时迟那时快。
伴随着“架盾!”的口令和一齐吹响的响亮哨声,对面那数排重甲步兵纷纷举起了门板一样的盾牌。
对方的步伐一开始只是快步,而等走到中间时,伴随着突然再次响起,而且节奏也变得激烈且急促的的哨音,那些士兵直接开始了全速的奔跑。
面对直扑上来的敌人,埃文迪兰下意识的就咬紧了牙关——
扛得住,尚有一线生机;
扛不住的话,无论他自己,还是带过来的四、五百号人,就连依靠车垒苦苦支撑的弗利奥都会只剩一条死路可走……
对撞的瞬间,两堵盾牌墙之间还真就发出了仿佛烈火焚烧干柴时才会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动静!!
“唔额……”
在敌人竭尽全力的冲撞下,即便是有盾牌缓冲,埃文迪兰的手臂也仍然感受到了像被榔头砸到了似的酸痛,加上不时还能听见临死之人的惨叫,这就更叫埃文迪兰心中的吃力感加重了几分。
连埃文迪兰都感觉到非常吃力,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尽管领到了武器装备,而且还经历过了两场战斗的洗礼,可是在面对凶神恶煞的冲杀过来的军团步兵时,这些前奴隶的心头还是不可避免的立刻蒙上了名为恐惧的厚重幕布:
那是在皮鞭和拳脚下经受过长时间的蹂躏后的形成的巨大阴影。
普通人想要短时间摆脱心理阴影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在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上,任何一个细节都足以决定某个人的生死。
面对训练有素的帝国士兵,一些被吓得呆若木鸡的人只能呆站在原地,然后变成对方的活靶子;
即使是那些要奋起抵抗的,也会在最多走两、三回合后,被对方干翻在地上……
综上所述,用砍瓜切菜来形容官军此时凌厉的攻势是毫不过分,而要不是埃文迪兰和其他人拼命坚持,武布纳尔提前在几个关键点布置的角斗士和战俘之类的精锐士兵赶过来补位的话,起义军战线说不定还真的就会被对方一举杀穿了……
眼看从周围赶来的一些明显不同于先前被干掉的菜鸟的叛军士兵后,尽管已经突入敌军阵中,官军也还是选择了立即退回己方战线。
但就如同前面所言,这里是战场——
不管你是新兵蛋子,还是老兵油子,只要一个不小心,便随时都可能成为对手的刀下鬼……
乱拳打死老师傅——
一些冲的太靠前的士兵直接就被围上的起义军乱枪或者乱剑戳死在了地上。
不过,既选择了主动发起进攻,所以这点损失对于官军来说依然属于可承受范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着兵力优势的官军在分出多路部队后,就立即开始了以策应正面进攻为目标的侧面进攻。
“正面是靠着埃文迪兰大哥和其他人的拼命好不容易才撑下来的,其他方向也能如此吗?”
眼看遭到过弗利奥和埃文迪兰二人的连番痛击,本应是伤筋动骨的官军仍可以有条不紊的协调各路部队发起猛烈进攻后,坐镇于中央,身边只有四十来号人的预备队的武布纳尔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怵了——
埃文迪兰虽然勇猛有余,在战场上能起到带头作用,但毕竟没有过临阵指挥大批人马的经验,所以调派人手的重担便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二把手武布纳尔的身上——
从小兵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经过数年摸爬滚打后,才成为了一名低级军官。
尽管不幸成为了战俘,但是能力尚在。
弗利奥正是看中了武布纳尔的这份资历,才会让他来辅助埃文迪兰。
“打得狠、守得稳”
从奔袭集中营到现在正激烈进行的鏖战,武布纳尔在不断把弗利奥的指示运用到实战中——
为了保险起见,武布纳尔在战前直接把起义军战线部署成了只始终都不会把脑袋探出去的大乌龟,而且他还以“乌龟阵”为基础,提前布置了许多作战计划。
可是眼下,由于轻敌和忽略了双方战斗力之间有着巨大差距,起义军防线已经有了随时都会被敌人突破的风险。
一旦“乌龟壳”被砸开,就算有再多漂亮的计划,那不也是白搭吗?
战斗已趋近于白热化,局势之紧张甚至让武布纳尔已经无暇去顾及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带头的埃文迪兰大哥了。
怎么办?!
“TMD!豁出去了——你们几个去保护埃文迪兰大哥,其他人全跟着我走!”
武布纳尔已经来不及思考,他心里一横:
调出数人去照顾埃文迪兰后,他就果断率领着剩下的预备队冲向了自认为状况最为紧迫的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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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牌和兵器因为激烈的碰撞而不断发出铿锵声,中心突鼓的木头盾牌也因为挤来挤去发出闷响。
“卧槽!这官军到底来了多少人——都打到现在了,敌人怎么还越杀越多了!”
埃文迪兰已参加过无数次的角斗比赛,但任何一次也不曾让他陷入过如此凶险的处境。
除了要注意躲避和格挡敌人四面八方发动的进攻,埃文迪兰还要想方设法的去还击。
找准时机——捅刺——立刻缩回——
无数次往返后,无数从人体的创口流出的滑腻血水径直就顺着兵刃和握把流向了埃文迪兰的手心……
“——埃文迪兰大哥!”
就在埃文迪兰要陷入连武器都要握不住的窘迫时,武布纳尔派出的几个人及时的赶到了他的身边,在他们的舍命掩护下,埃文迪兰好不容易才退进了相对安全的战阵的内部,然后调整和替换武器。
因为没水,为了清理手上的滑腻的污渍,埃文迪兰被迫直接抓起一把沙土,然后在双手间揉搓。
他放眼扫视向了四周,虽然心里已经有准备,但看到的景象还是让埃文迪兰心中痛得直滴血——
战斗才刚打响,本来人头攒动的起义军战线的内部现在就只剩下了躺了一地的尸体和生死不明的重伤员。
己方损失惨重,官军在不停发起进攻。
“——这到底TMD算是哪一门子的作战计划啊!人都快要死完了!武布纳尔!你个混账东西到底跑哪里去了!”
联想起武布纳尔在战前与他商量好的作战计划后,埃文迪兰立刻就忍不住的骂起了脏话——
“埃文迪兰大哥!我们这这儿啊!”
听到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后,肚子里聚起了一大团的烈火的埃文迪兰立刻循着声音赶了过去,但在走过一排排的濒死者或尸体,并最终见到被帝国军团士兵标配的标枪贯穿了胸口,已经断气许久的武布纳尔后,他的气势却立刻弱了下去,甚至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到底是……”
“武布纳尔大哥在听说左边撑不下去后,就立即带人过去救急了——我们在那边撑了好久才把官军打退,但谁也没想到这居然是官军的圈套,他们退下去后就立刻投掷出了好多根标枪,带着人顶在最前面的武布纳尔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见到埃文迪兰过来,几个负责照看武布纳尔的尸首的轻伤员立刻如释重负的哭了起来,但为了让埃文迪兰解除对于已经阵亡的武布纳尔的误会,还是有人强撑着精神,给对方大致的讲述了一遍发生的事情——
“……知、知道了……那你们几个怎么样?还能战斗吗?”
反应过来,并不得不立即调整好心态后,不想、也无法把时间浪费在煽情上面的埃文迪兰立刻问道。
“——拼命的力气还是有的!”周围退下来休息的轻伤员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眼看大家意志如此,心中又有了底气的埃文迪兰欣慰的点了点头。
他从武布纳尔的腰间取下了杂草做成的火把与点火用具,又好不容易的拿到了对方直到阵亡都紧紧握在手里的佩剑,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再次走上了前线——
他去的不是别处,正是武布纳尔牺牲的左翼——
这个地方率先出现问题;接着又因为官军突然砸过来的标枪而死伤惨重……
在武布纳尔阵亡后,身为首领的埃文迪兰必须接过把这里的战线重新组织起来的重任。
而且有一说一,和战死的武布纳尔比起来,埃文迪兰过来的时机真是要再好不过了。
经过对弗利奥的车垒的艰难攻坚战后,这些官军刚才其实是投掷出了手上仅剩的标枪。
所以尽管依旧人多势众,但吸引敌人掷出了最后的标枪,武布纳尔也算是舍命给埃文迪兰消除了一大威胁。
左翼,正面,右翼。
紧接着,照着这个顺序,即使身边只有一些轻伤员能调动,埃文迪兰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又接连指挥和参加了三场战斗。
由于势单力孤,纵使是角斗场上几乎无败绩的埃文迪兰,投入战斗的大多数时候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们一个个的丧于敌手。
但在又经历过多长时间的拼杀后,不仅是起义军,官军同样的付出了高昂代价——
对方不得不后退出一段距离,以方便己方重整队形。
而眼看战线在短时间内没有了被敌人突破的风险后,神经一直保持着高度紧绷的埃文迪兰终于放松了些许,然后立刻就从战线上退了下来——
这不仅是为了喘息,同时也是为了继续执行作战计划。
紧接着,生怕自己已经累的开始抽筋的双手耽搁了事的埃文迪兰直接叫来了附近一个战士,让他帮忙用火石点燃刚才提到的武布纳尔的火炬。
不仅是武布纳尔,埃文迪兰和其他几位带队的干部也被安排拿到了一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数根火炬齐刷刷的举起来后,那些随之升腾起的烟柱来到半空时,也最终合并成了一朵硕大的蘑菇似的烟云。
而对于已经隐蔽在集中营内部多时的起义军来说,这颗烟云正是他们等候了许久的反击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