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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创历1755年到现在的1817年,从小型的只有木质栅栏保护的小型定居点到如今拥有着数万人口以及高耸的城墙拱卫的大型城市,沃尔库塔已经走过了近七十年的风风雨雨。
巴库斯·维比安努斯;
特雷博尼乌斯·维比安努斯;
这两位不仅是沃尔库塔城和周边地区的第一、二代执掌人,同时还是如今已得到了正式任命的执政官,希律克斯·维比安努斯的爷爷和父亲。
父子二人均是在军中历练了多年的资深军官,他们退役后,即带领着家族及愿意跟随自己的那些退役兵与家属来到了这里定居。
地处山脉的隘口加上流经此处的长河让其成为的交通枢纽——
不仅有利于发展工商业,更会在战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所以除了发展当地的产业,第一时间里就敏锐的洞到了该地在地理上的重要性的父子二人最重视的就是军事安全问题。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依靠尚未开始大规模开发的山脉所拥有的石矿和原始森林,再加上两代人的不懈努力,在沃尔库塔城逐渐发展和富裕起来的同时,围绕其打造的防御工事也在逐步的成型,并且最终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平均高度八米,周长近二十公里的砖石城墙防御工事。
吊古伤今——
看向远方燃烧过,黑烟依旧没有散尽的集中营方向,即使在不久前还有从前线上跑回来的一队说是“要去乌松帕要塞”求援的骑兵,但是站在这维比安努斯家族花了两代人的心血打造起来的高大城墙上的哨兵们也依然无法相信——
律克斯执政官亲率的数千官军在对阵几千奴隶和角斗士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时会有战败的风险。
就在这些人闲来无事、思绪万千时,某个士兵无意间的一瞟,却是瞅见了一大团正向城池这边飞速靠拢的尘埃……
“垂死梦中惊坐起”后,哨兵们有跑到城门楼上敲钟的,还有的是跑去给城门负责人和副执政官丘普林基报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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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花了这么长时间讲述了起义军和官军城外进行的厮杀后,也是时候来回顾一下沃尔库塔城内是个什么情况了。
希律克斯、卡帕纽斯等人领兵出城后,为了保险起见,向来以恪尽职守而闻名于沃尔库塔的城门负责人阿尔波穆斯本来想在第一时间把城门关上。
但是,作为直接从首都调派过来,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整天只知道贪图享乐的一个公子哥
——时任沃尔库塔副执政官丘普林基为了能在战斗大获全胜之际讨好希律克斯,他竟直接凭借着职权命令阿尔波穆斯不得关门。
紧接着,为了拉拢对方这个恪尽职守的军官,公子哥又把阿尔波穆斯邀请到了临近的酒厅里喝酒聊天。
但让人忍俊不禁的是,酒过三巡后,丘普林基非但没灌醉阿尔波穆斯,倒是他自己——
在喝到不省人事后,就躺在酒厅里的长板凳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看着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丘普林基,阿尔波穆斯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
堂堂地处于交通要道的重点要塞兼大都市,中央竟然会派来这么个酒囊饭袋来任职——
即便因为远在海外的殖民地而遭人嫌弃,上面的人未免外面也太不上心了吧?
除了阿尔波穆斯的鼾声,这酒厅里同时还充斥着其他各种各样的动静——
为迎接即将凯旋归来的阿尔波穆斯和其麾下进行过英勇奋战的官兵,沃尔库塔城中的各路豪门和地主都已经陆续汇聚到了这里,三五成群的就着手中的酒水和小食拼盘作起了闲聊。
有的是借助临近山脉和森林发展起来的矿产主或木材商,有的是借着地利而发展起来的大宗生意的富商巨贾。
作为城门驻防军官,阿尔波穆斯极少有机会和这些所谓的显贵有所接触,但是看着这些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阿尔波穆斯也只有在心里碎碎念的份——
希律克斯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就意味着官军和叛军的战斗尚未分出胜负,但是从这些人的样子来看,可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
这些人未免也太大意了,万一有什么叛军的漏网之鱼溜进了怎么办?到时候这些岂不是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吗?
没错——
为人和做官虽然相对正派,但在分析城外的战事的时候,阿尔波穆斯亦无法避免惯性思维:
以“官军没有战败的可能”为基准,他心中的大家的大意更多的是担心逃脱的漏网之鱼会不会趁乱冲进城里。
“大人!”
来得早不如赶得巧——
把睡着的丘普林基交给对方的仆役后,阿尔波穆斯刚走出酒厅,就迎面碰上了向这边冲过来的自己麾下的哨兵。
“赢了!已经赢了!”
“——什么赢了!?能给我把话给说清楚吗?”
行事轻浮的贵族已经给阿尔波穆斯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心,而看到手下士兵的表现也是如此不堪入目后,正愁没地方发泄的他立刻斥责起了下属。
“还能是谁呀?当然是我们的希律克斯大人了——前锋部队已经过来了,说是要先给大家展示一下叛军首领弗利奥和埃文迪兰两个人的人头!”
本来火冒三丈的阿尔波穆斯的心里的气顿时消去了大半。
“——后方这些人再怎么声色犬马,前方好歹算是把仗打赢了,刚才那队说是要去后方的乌松帕要塞求援的骑兵估计是想要更多人去帮忙清剿残余的叛军吧……”
因为开心,阿尔波穆斯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沃尔库塔已经安全。
只要再熬过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和紧随其后的为庆祝胜利举行的庆典后,自己又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
老实本分的阿尔波穆斯从来没想过“鲤鱼跳龙门”之类的事情——
他一没关系,二不是元老议员或骑士贵族,就是个从小兵开始,一直熬到现在的职务的升斗小民。
如果不是因为被地主和税收压的喘不过气来,谁会愿意参军入伍,然后扶老携幼的漂洋过海呢?
阿尔波穆斯远远的就能瞅见城门口聚集的人马。
但随着距离终点越来越近,阿尔波穆斯的脚步又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那些人为什么要把兵器亮出来?
自己手下的哨兵呢?他们哪里去了?
为什么只有轻装或者重装的骑兵?
阿尔波穆斯的心头正在堆积越来越多的疑问,对面的见到有人过来后,却是很快就有人高呼起来——
“该死的!怎么还有漏网的活口!”
“别啰嗦了!你们在这里守好城门就行,我带人去把敌人收拾了!”
话音未落,那骑兵队里立刻闪出了两个人,他们各自扬蹄跃马,直接飞奔了过来——
那个跑来给阿尔波穆斯报信的小兵反应极快,转身就开始撒丫子的逃跑,甚至都来不及提醒自己的上司;
阿尔波穆斯也不是不想跑,但他的两条腿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样,一时间动弹不得,但就是这个所谓的“一时间”,就已经足够那两个骑手马冲到他面前了——
电光火石间,阿尔波穆斯的人头就径直飞了出去;
那个小兵腿脚虽然利索,但也在迅速的追上后,一刀砍死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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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倒在地上的军官打扮的尸体,心中豪气十足的弗利奥立刻忍不住的啐了一口口水。
在弗利奥的带领下,打扮成官军骑兵样子的起义军骑手先在城门口干掉了十几个过来迎接,都没有机会还手的哨兵,现在又及时带人干掉了迟来的两个敌人。
“如此一来,城门、还有周围就牢牢的把控在我们的手中了……”
“——大哥!我刚刚那一刀劈的漂不漂亮啊!”
拾捡完尸体身上的东西后,那个帮忙干掉了逃兵就立刻跑过来,要跟弗利奥邀功。
划到目前都执行的比较顺利,心情不错的弗利奥对于眼前人也很乐意夸奖一番:“……不错、不错——赶紧走吧,我们还得先回去和埃文迪兰他们会合——”
“……大哥、怎么了啊?出啥事情了吗?”
眨眼之间,不仅是说话声戛然而止,就连弗利奥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很奇怪。
而看到带头大哥突然愣住,小弟也非常慌张,他还想问清楚原因,但身后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后,疑惑也紧跟着迎刃而解了。
“是他!是弗利奥!还有他带来的大股叛军!!”
“快跑啊!想活命的赶紧跑啊!”
“官兵呢?官军在哪?执政官又去哪里了!?”
“大哥!我们……”
看着突然从街边某间房子里涌出来的众多男女,小弟也随即被吓得目瞪口呆,他还想问弗利奥怎么办,但对方反应过来,却回答道:“管他们干嘛?”
不仅如此,搞清楚情况后,弗利奥的语气里还透出一股幸灾乐祸: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帮地主老财都乱起来了,就更不要说那些平头老百姓了!越乱越好,沃尔库塔城的后方还有个乌松帕要塞,这些逃跑的难民正好能帮我们争取时间,堵死那些官军的必经之路!”
带人回去和大部队会合后,为了给见到此情此景而不知道该干嘛的埃文迪兰答疑解惑,弗利奥又把上述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还接着补充道——
“局势还不够乱!我们还得做些什么——这样吧!埃文迪兰先带人往前走,我带人垫后和放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从小酒厅里逃出来后,那些人又迅速的把恐慌带给了其经过的每一个地方——
一开始传递的消息还是“叛乱的奴隶打进城来了”,一传十、十传百,等传播范围扩张到一定程度时,消息就已经是另一幅模样——
“希律克斯率领的官军已经全军覆没,趁乱混进来的那些奴隶和角斗士已经开始杀人放火了!”
整个沃尔库塔城的民众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刹那间,大街小巷里就已经挤满了扛着大包小包的滚滚人流,不过,最倒霉的还要当属靠近城门的一批居民。
尽管在角斗场和集中营里经历了长时间的磨炼,但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发达社会的教育的人,让弗利奥(或方明华)带人去“滥杀无辜”什么的,他始终都无法迈过心中的那道槛——
“把里面的人全都赶出来再点火,我们能做到这点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青壮年的嘶吼、妇女的尖叫、孩童的哭声……
对于这些让人心里发紧的东西,除了选择视而不见,弗利奥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紧接着,除了烧掉房屋,弗利奥还让手下人把房屋里的类似于木头家具的杂物都扔到大街上,淋上灯油后再点火。
随之而来的,便是数道拦截随时都可能从乌松帕要塞方向赶来的官军的火墙。
这其中还有个插曲——
从屋里往外搬东西的时候,弗利奥看到了不少人,顺带着把找到的类似于金银首饰的玩意儿装进了自个的腰包。
对此情况,弗利奥不好多做评价,因为他自己也顺手拿了不少东西。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有……
毕竟逃出沃尔库塔城只能算作在逃亡路上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之后的无尽的逃亡路会走得一帆风顺,还是会跌跌撞撞,弗利奥也说不准,但存下这么些钱和东西,至少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