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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额额……头好痛啊……我到底是什么时候……”
从深沉的连尽头都不知道在哪里的黑暗中好不容易脱出身后,我虽说恢复了意识,却困于大脑深处传递出的一股股剧痛,只能继续紧紧的闭住双眼——
这样子一来后,好像就能缓解剧烈的疼痛……
但相较于剧烈的头痛以及充斥于全身的疲惫,最折磨我的还得是心中的疑惑和苦楚。
我为什么,以及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我开始在脑海里努力思索——
……今天一整天下来,所有事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有些无聊。唯一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就是下午体育课——
酝酿好了情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我决定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对身在隔壁班的女神叶佳怡进行表白。
——不仅如此,这还是我能回忆起的最后片段。
我记得表白失败后,就要回教室去,所以即便要睡觉,我也只能趴在桌子上小憩。
所以说,我到底是怎么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跑到这张床上来的??
难道我是因为急的一时透不过气,就晕过去后,然后及时的被好心人送到学校医务室来了吗?
可是,一想到对心上人表白失败,叫人难受的头疼和疲惫就立刻来的越发猛烈了。
然而紧接着让我感觉意外的是,脑袋本来已经痛的快炸开了,现在居然由于开始思考问题,而让难受渐渐的有所缓解了。
明明昏迷前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身体状况像是睡了接近一个星期似的?
眼下,自己的身体就像被针管抽空了一样,加上身上还盖着厚重的被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认为自己是呆在学校医务室里的床上),所以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老实的躺着。
又是一段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的等待。
头痛消除了大半、而且感觉身体也能开始动弹后,我便立刻睁开了眼睛,但因为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我又费了一些时间,以适应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可是接下来,在依稀观察到周边后,我的疑虑不但没有打消,反而还让我越发觉着奇怪:
这里绝不是学校医务室或医院的病房,更不会是我的卧室。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靠着漂亮边饰的金色金属框的支撑,罩住了整张床的粉色幔帐。
“……我这是被送到了哪家姑娘的闺房里来了吗?”
心里止不住的嘀咕并不妨碍我继续观察——
我隔着幔帐,隐约的分辨出了不远处的房门。
但就在我想着等自己能下床后就过去开灯的时候,那边却忽然依稀的传来了女孩子的说话声。
“嗒嗒嗒”的清脆脚步声中,一对个子差不多的女孩子走进了房间。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们特意压低,但依然非常清晰的讲话声。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我就简称为A,第二个同理,简称B。
“你是不是听错了?房间里不是静悄悄的么?”走进房间并打量了一番周围后,A即开口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B有些不解,“我刚才明明听见响声了。”
“那会不会是外面风太大了,然后弄出的动静呢?喂喂喂——”
A依然是半信半疑,但瞅见B的状况有些不对劲后,她连忙呼唤道,“在发什么呆呢?”
“从葬礼到今天,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吧?”B没有应答,反而还跟A提问道。
“对、对啊……”,A反应的有些不及时,“明天就又是周末了……怎么?你是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么?”
“也、也不是啦……我只是在想,姐姐当天就恢复意识和醒过来了,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妹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双方对话像是碰到了B的心弦,她说话的语调都颤抖了起来,但听到“妹妹”这词后,我也愣住了。
我连忙看向身边:“哪里有女生啊?这两姑娘是在说梦话吗?”
然而就在我满腹疑惑时,A又开口说道:“大夫不是昨天才来看过情况吗?在棺材里躺了将近三天后重新恢复意识什么的,本就可以算作奇迹了,再加上小公主从小体弱多病,身体的恢复耗费的时间有点长是可以理解的……”
“唉……”
对方话还没说完,B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而且后续说话时,腔调都有了些许要哭的味道:
“一想到平日里那么可爱和懂事的小姑娘就这么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我心里就感觉堵的慌……”
“有谁看到了是不会觉得心疼的呢?”
A连忙过来安慰起了B,她继续说道,“但是大夫也说过,‘小公主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等待进一步的观察’,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她的生活。”
说到这,像是想到什么的A停顿了几秒后,随即又和B提议到,“要不把窗帘拉开吧。”
B有些惊诧。
A跟她解释道:“夫人和长公主都在起居室里做刺绣呢,现在就我们两个在这——这房间里不透光,着实叫人觉得压抑。”
“但小公主不是还在……”
“你放心好了。”
A又接着说道:“幔帐还算厚实,所以即便到时候小公主逐渐开始恢复意识了,阳光什么的也不会影响到她休息的;而且我听那些医师说过,周边环境也会影响到人的梦境,小公主正在休息,我想你也不会愿意她在一片黑暗中做起噩梦吧?”
话说到这份上,B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去给A帮忙。
两人合力把窗帘打开的那一刻,大把灿烂温暖的阳光也随之射入了房间。
室外想必也是别有一番景色,不然两个女孩子也不会发出那样的惊叹。
不仅如此,A、B二人本来还有些压抑的心情因为晒到太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向,加上没什么值得操心的事,所以二人在对房间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后,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哈……哈……”
两个女孩离开后,一直都大气都不敢喘的我终于放下了心,然后连忙开始大口的喘气来。
夫人、长公主、小公主、葬礼……
相较于莫名其妙,两个女孩的谈话给我带来的更多的是紧张和惴惴不安:
感觉就像有数股静电击中了我的头顶,然后一路流通到了脚尖……
不仅如此,这种感觉还在两个女孩离开后变得越发强烈,甚至让我开始感觉全身都有些不对劲了?!
于是乎,尽管每动弹一下,昏迷许久带来的无力和酸痛都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打颤,但对于在恐惧的刺激下,一心要冲破桎梏的我来说,这点儿难受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好不容易从巨石一样的被褥下挣脱出来后,我的全身早已经布满了汗渍。
紧接着,就在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我的脸上也接踵而至的的被覆盖上了瀑布一样的连帘“丝绦”,但认为“解放自我”才是第一要务的我直接就把这些挡住了视线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拨弄了一边。
最后,整个人好不容易都从被窝里挣脱出来,然后反身去靠墙休息的时候,我才得空来检查这些披在我肩头与胸口的东西。
而等我意识到它们都是自己的头发时,像波涛一样袭来的震撼可就远非布满全身的汗渍和疲倦带给我的难受能比拟了……